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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耳边传来云衍温柔的声音:“我给你做了个好玩的阵法。”

“还记得我们之前去幻境当中历练的时候,去过的那些阵法吗?”

历练的时候......是系统吧......

周以光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神识一越千里,但头脑越来越缓慢凝滞,他只能听着看着想着,却没办法把它们留在脑海里也没办法仔细分析这些事情,是一种......抽离的感觉。

“这阵法能隐去你在这世间的行迹,带你去不同的幻境穿梭。你也没有什么特定的事要做,随便看看走走逛逛就好,随便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就当是一场梦......嗯,要不还是做点什么吧,不然也太无聊,也许要好多好多年啊,怕你耐不住寂寞。”

云衍做了个复杂的手印,加持在周以光周身。周以光这才发现,自己身边的一切变得越来越虚幻了。

周以光隐约发觉了云衍的意图,眼中充满焦急与抗拒,云衍温柔地抚摸他的侧脸:“别担心,我也做了个自己的投影在幻境当中,陪着你。”

周以光冲破一身混沌,拼尽神识,想要挣脱这个幻境,不惜一切代价,用尽全身残存之力,终于问出几个残破的短句:“为什么?那你呢?你去哪?”

力竭之后,周以光晕倒过去,彻底陷入无限的幻境,被柔和的光亮包围着,逐渐隐去身形。

其实,云衍若想把他困在幻境,任凭周以光怎么挣扎,都没办法最后再说点什么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云衍只是不忍心看他苦苦挣扎的样子,便瓦解了一些禁制。虽然周以光的疑问得不到答复了,但这也算云衍受罚之前,千百年内,最后再宠周以光一次。

云衍皱着眉头检查了一下周以光周身的阵法:“好像因为刚刚的冲撞,阵法出了一些问题。不过没时间修复了,不影响运行就行。”

眼前之人已经彻底消失于幻境,云衍仿佛在对一个残影讲话,不免有些萧索了。

“天罚的事,就交给我一个人处理吧。”

“乖一点,你先去躲一会儿。”

“时间紧迫,这个幻境我只能完善到这种程度了。对不起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最好忘记我一段时间,这样才不会太难受。让我这这里思念你就够了,让我......”

有时候思念能让一个人更加坚韧地,处理好手上的麻烦吧。

所谓甘甜苦痛,不过是我确信有朝一日我能重新找回你。

“周以光,希望你玩的开心,希望我早一天受完天罚,早一天去找你。”

“哈,你说得对,天地不仁,天罚也这样不分青红皂白。那我不妨骗一骗这天道,把你藏起来好了,看它能怎么罚我。”

云衍走出禁地,来到临仙门的剑场,平日里弟子们修行练剑的地方。

只是今日剑场无人,听闻掌门仙逝,大弟子叛乱,门中乱成一团,无人主事。大家都很慌乱,没人带领,也无人练剑。本也不会慌乱的,只是落尘瓶打碎了,灵识归位,才有了所谓的慌乱情绪。

天空中阴云密布,雨落下来,噼里啪啦砸在试炼场的地上,更不会有弟子来练剑。

雨水沾湿了周衍的衣服,也洗掉了身上的泥泞,归于干干净净的天地间。

这雨一直下,砸在他身上,落在神识里,仿佛有种威压,想要让他跪下来,叩听天问。

但他偏偏不跪,他凭什么要跪?他没有错,只是天地不仁。

砸在身上的雨点仿佛万钧之重,又好似锥心利刃,逼出云衍一身修罗之气,一袭干净到极致的白衣也显得妖冶起来,孰黑孰白呢?

雄浑的声音穿云而来,直接到达他的神识:“欺师灭祖,离经叛道,仙门百年,只你一人。”

云衍冷笑:“确有一人,非我而已。”

明明被他手刃之人,那个掌门,才更离经叛道,十恶不赦。

雨滴似乎凝滞在空中,云衍陷入一片困顿,坤天阵中横生高塔,困住云衍。

陡然间云消雨散,一并不见的还有那一点黯淡的天光,云衍被关在一座暗无天日的塔里。

神魂中天问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若执意护着那人,便一并领了他的责罚,看看百道天雷之后,你还有没有力气将他护在道法之中。”

“降罪百年,面壁思过,让你想想今日之举是否值得。”

云衍不动声色,咬牙忍着。

哪怕千年,都值得。

传闻他是最赋仙缘的弟子,并非空穴来风。他心神之力异常坚定,常静思于天地之间,灵力醇厚,天罚之下,却也受得住。但若是周以光,恐怕会有身死魂消的危险。

云衍竟然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分出心神,与天问辩难:

何为正邪善恶?

何为师门道门?

何为上下尊卑?

何为天地之法?

不知不觉,已经是一个甲子之后,天问竟发生了动摇,也许这天,隔着一个穹庐那么远,总会将人世看错。

天问同惩戒性的天雷都离开了,但坤天阵还剩下接近半个百年的禁制未解。云衍元气大伤,不能冲破禁制,只得耐心等着。这塔里与天地元气隔绝,他甚至无法感知周以光在自己设计的幻境中经历了什么。

连看一眼,都做不到啊。

只能是百年枯守。

百年以来的面壁思过,没有哪一个片刻是在静思己过,不过思人而已。

思人,刻骨铭心。

那个幻境中的人,

也一样在想他。

哪怕被暂时锁住了临仙门这一段记忆,

但思念不由自主。

暗无天日的孤塔里,他的元气一天一天恢复,禁制一天比一天薄弱。

他终于点亮了一盏灵力幻化而来油灯,也联通了幻境中的一个角落,能在隔世之后,远远看一眼周以光。这座孤塔在系统中的投影,便是二十四楼最神秘的石室。

石室中,暗影寥落,满壁画像,皆是云衍这百年所谓。

墙上所绘之人,每一笔几乎都描摹在心上,穿透石室中不见天日的黑。

画像投影到幻境中,也变成周以光的执念,让他生生世世都奔着云衍而来。爱的偏执,不顾一切。

当两个人将灵力送到混沌石镜,去找回那一星半点的前缘记忆,云衍冲破了禁制,将幻境成真。

日后若有时间,便把临仙门的故事一点一点讲给周以光听。

几百年来犹如大梦一场,孰真孰幻呢?

倒不如以幻境为真,以临仙旧事为幻。

不必看破世事纷扰定个虚实真假,不必求天问道辨他是非黑白,从心而游,无憾无悔。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在搞番外,爱你们~

第62章桃花渡

临仙门的种种过往始终萦绕在周以光心头,几百年来的虚实真假,让他愈加患得患失。

总怕眼前是假,梦里是真。

于是重归于世浪荡江湖的那几年,周以光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醒来后,调笑着讲给枕边之人听。

凡生半百,南柯迷醉。

梦里梦外,铭心刻骨。

“周衍啊,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是个杀手,要杀的人是你。我以为你不过是个纨绔子弟,弱点一抓一大把的酒鬼。”

周衍轻轻笑了一下:“有意思。”

周以光有些气闷地揉了一下太阳穴:“但你分明就不是,哈,我又......败得一塌涂地......”

“是么?”

“你听我说......”

****

桃花渡,商贾喧嚷,鱼米富庶。

春风像是在小绍兴的甜酒里浸过一样,熏得游人心神荡漾。

周以光乘着一叶小舟,舟中载酒,几坛之后,眉宇间潋滟的春光令人想入非非。然而,周以光的意图,并非欣赏什么春光无限好。

他意在杯中之酒,

意在不远处那艘招摇过市的游船之上的饮酒之人。

他不欣赏春光,

他是春光的一部分。

周以光盯着手上那只陶色酒坛,喃喃自语:“还真,不是冤家不聚头。想不到,还有人愿意花钱买你的命。”

“不过,就算没人出这个钱,我也会亲自来取你的命。”

因为远处那艘船上的人,曾经仗势......调戏过周以光。

周以光是金玉渡口的金字号杀手,自从十五岁第一次动手后,未曾有失。那人也没干扰他出任务,只是......

那人名叫周衍,是个闲散的皇亲国戚,在这山高皇帝远的江南一带就快占山为王了,游手好闲,纨绔第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个时候,同样是个差不多的春天。

周以光出任务,地点是个酒楼,刚好周衍也在对面的雅间。亲眼看了一场好戏还不算完,竟然还跑过来戏弄周以光。

戏台之上,周以光水秀朱衣,脸上涂着厚厚的粉黛,将本来面目掩去,扮成一个美艳至极的戏子,风姿绰约,在台上摆弄婀娜的腰肢。

从远处,旁人很难分辨是男是女,却无不拍手叫绝。

细腻的嗓音绕耳不绝,众人春风沉醉,退场之时,周以光在戏台旁边的角落里欠身一笑,一枚精致小巧的袖箭从周以光袖中弹出,见血封喉。

直到台上所有人都退场,台下也散得差不多时,才有人发现,趴在桌子上的那个镖局总舵,已经死透了,喉咙上插着一枚精巧的袖箭,血迹在红木茶几渐渐晕开。

在场的人惊慌之余,却无一人注意到是谁干的。

虽闹了个不欢而散心有余悸,回家以后却是因为余音绕梁三日不断而久不成眠。

但对面的雅间中坐着的那个人物,不仅把这场戏看得明明白白,还把演戏的人看了个通透。

周以光不过是打晕了原本那个戏子,偷了的行头,有样学样罢了。退场之后,他跟在整个戏班一行人队伍的最后,他得偷偷把衣服换回去,穿回自己那身看客行头。

谁料,行至连廊转弯处,他的反应只慢一秒,便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拖进雅间。

那人三下封住他的穴道,令他内力不能运转,解了他的腰带,用他的腰带把他双手背后绑在一起。

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那人笑得邪魅,周以光自然一眼认出,这不就是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周衍吗,皇帝最年轻的弟弟也是最邪门的弟弟,说好听点是在江南封了郡王,给他钱却不给兵,说白了就是被流放至此,不得返京罢了。

周衍:“你懂吧,我觉得不用我教你,你也知道现在你不能大喊大叫,官兵已经在外面了。”

“我天天在这儿听戏,虽说你这脸上涂抹的同她很像,但你毕竟不是她,你是个男的,瞒不过我。”

“说吧?谁派你来杀那个镖局头目的?我呢,我平时闲来无事,就爱琢磨这些江湖纷扰......”

周以光心想,你一个明封暗废的王爷,打听这些,野心倒是不小。但我从来不做不给钱的买卖,更不喜欢这样被绑着。

周以光镇定自若,偏不回答他,反倒岔开话题,倒是也不用压着嗓子装作女子之声了,端着清凉的少年音色反问回去:“你如何能确信我是个男的,怎么看出来的?”

周衍伸手掐住他的某个部位,握在手里:

“怎样?现在能确信了吧。”

周以光惊了,若非被封住内力,周衍说不定早就被他杀死一百回。

周以光咬牙切齿:“放开!”

“嗯?不是你要我证明吗?”

“你......”

周衍继续没正行地戏弄周以光:“因为我喜欢男人,尤其是你这种漂亮的男人。”

周以光这才抬头仔细看了看周衍的脸,他长得倒也不赖,反诘道:“我看你是喜欢被男人上的那个。”

周衍不怒,反而把斗嘴当乐趣,手上的动作继续不轻不重:“好啊,那你来上我。”

周以光被他弄得浑身不自在:“今天你如此戏弄我,总有一天,我会找你报仇。”

周衍简直笑了出来:“哦?你是在建议我杀人灭口吗?还是把你交给官府?”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有人敲了敲门,不等回答便闯进来:

“官府!”

“搜查!”

“此处出了命案,请你们配合......”

“你们......”

官兵例行公事的话还没说完,便不自在地别过头。

因为此时周衍正按住衣衫不整的周以光亲他,亲了很久终于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官兵。

官兵赶忙退了出去:“对,对不起......小的不知道王爷你也在这里,你......继续......”

官兵退出去,周以光一点朱唇挂着水色,显得更加鲜红,若不是脸上厚厚的粉黛,恐怕他脸上的红意也会落入周衍眼中。

周以光大口喘气:“你,你不把我交出去吗?”

周衍却不再接话了,又低头在他嘴唇上下了些功夫,便转身离去了。

此人扬言自己好男风,可亲也亲了,最后什么也没做,甚至还帮自己隐瞒。什么话也没问出来,只是亲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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