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个剑符宗的洛公子就是真真正正回来了。
“那他……他还……那么年轻,爱上别人了你怎么办呢?”
尚更阑的眼神慌乱了一瞬,抿着嘴不说一句话。
“你的根基怎么损伤得那么严重,归远他是不是根本不是转世,你是复活了他?”楚依斐突然想到这点,急急问道。
尚更阑没想到楚依斐这般聪明,一下就戳穿了他的秘密,不由得叹了口气。
“归远怎样都好。”
“若他真爱上了别人……我……就做他最好的师尊。”
尚更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复活洛归远是他自己的决定,这个决定引发的苦果他只能自己承受。
死了的洛归远一定永远爱他,尚更阑甚至可以靠着曾经的情义苟且到自己身死之时。
但是这样风光无限的洛大公子,他不舍得洛归远的一生就这样戛然而止。
尚更阑勉强笑了笑:“依斐,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觉着你是时候下山了。日后再见可能又是多年后,不是向你哭诉也不是抱怨,只是认为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楚依斐垂下头:“我并不想回去。”
“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师兄也清楚。”尚更阑温声细语,声音飘悠悠地:“当年归远,都是名声在外的第一剑仙了,对我还是没脸没皮的样。我自己害怕,年少的人欢喜太过热烈,好像抓不住,我不敢去抓。”
“失去了才后悔干嘛不抓着,我能赖着他的喜爱多久我就要赖着。”尚更阑起身拍了拍衣摆,转身准备回去:“顺心而为,有几人能做到?”
楚依斐还在雪地里独自消化刚得知的一切。
他本就心底纠结不已,现下更是一团乱麻。
尚更阑都回去许久了,他才慢慢觉着外面的风刮得人骨头缝都冷。
猫着腰准备爬回床上的时候,楚依斐看见自己的师兄还是他离开时端坐的样子。
他的师兄爱穿白衣,墨发总是一丝不苟地梳起。打坐的时候脊背挺直,难得看上去不是那么难以亲近。
楚依斐觉着自己可能昏了头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从背后抱着顾北堂,就像一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背上。
顾北堂被打断修习,伸手一摸就摸到了楚依斐冰凉的手指。
头一次楚依斐这样主动靠近自己,顾北堂颇有几分受宠若惊,微微偏过头问:“怎么全身这样凉?”
“师兄。”楚依斐觉着自己好像放下了块大石头,轻松不已。
顾北堂应了。
楚依斐接着喊他,喊他“顾哥哥”。
顾北堂也应了,心下一片柔软,直想抱过自己的小师弟好好亲亲。
“带我回去吧,我想回去了。”楚依斐将头埋入顾北堂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提不起一点力气。
顾北堂喜不自胜。
甚至还想跑到外面大喊几声。
作者有话要说:
顾北堂:谢了,尚长老
第20章西府
西府正值阳春三月,各式各样的花都喧闹在枝头,自顾自的娇俏。
刚下过一场春雨的江南湿漉漉的,就像正哭完的少女的脸颊。
远处的青山还蒙着面纱,雾蒙蒙地清秀着。
船家将桨放下,吸入一大口清晨的空气。
初春天还有些凉,船家把船停好上了岸,才搓了搓冻的有点凉手,回头对着乌篷船里头喊了一声:“客官,到了。”
从船里先走出来的是一个内着月白上襦,外罩水蓝大袖衫的男子,衣袖上的白鹤像是要振翅飞走一般,衬着这江南春景真是好个儒雅仙君。
早晨本来就是各家商户开早市的时候,街上游人如织,河边都停了许多船只满载货物。
楚依斐初见着繁荣景象,愣了好久,自然也没注意到周边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和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
漂亮这个词本来就难得用来形容一个男子,但是楚依斐的脸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个词去。
他今天将发全束起绾了个发冠,更显得人面若白玉,艳若桃红。
有胆大的商女坐在船上,笑嘻嘻地唤了他一句。
楚依斐一开始没注意到有人唤自己,直到那女子扯了他一下衣袖他才反应过来。
楚依斐对着这位女子笑笑:“姑娘有何事?”
那女子看着对方明若皎月的面庞,脸先不争气红了红,却还是故作豪气地拿起脚边的篮子。
篮子里是正摘下的桃花杏花儿,娇滴滴的花朵还带着晨时的露水,看上去就很讨喜。
女子拿出了两枝桃花,递了过去:“看你长得这样好看,送你两枝桃花。”
楚依斐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忙接了过去,瓷白的脸上泛起微微的粉红:“谢谢……谢谢。”
女子的船上放满了花篮,一看就知是卖花的商女,天天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活络惯了,现下不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这个人怎么脸皮这样薄。”
楚依斐更加局促了,他一向不怎么习惯于被人夸奖,现在被一个陌生女子搭讪都不知说什么。
身后的船晃了几下,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一席玄衣的顾北堂坐在船上看了会戏,看着楚依斐局促的样子,不厚道地勾起了嘴角。
女子没想到船上还有个人,居然也还是个俊朗男子。
顾北堂很少会穿黑色的衣服,但是楚依斐觉着黑色也很适合自己的师兄,沉沉的黑色把顾北堂的气质压得正经,金色的刺绣更显得人贵气,叫大姑娘瞧了都要燥上半天。
顾北堂拿出了些钱,递给女子:“我家师弟,面薄,姑娘莫要做怪。见姑娘花美,不若卖一篮与我?”
楚依斐回头,顾北堂就低下头冲他笑笑:“喜欢吗?”
楚依斐复又低头摆弄手上的桃花,回他一句:“倒是好看。”
一大早就有送上门的生意,女子眼睛都笑眯了。
楚依斐手上拿了两枝桃花,看着顾北堂一本正经地挎着一篮鲜花,不由得笑了:“你怎么这样豪气,一出手就买一篮?”
“你不是说好看吗?”顾北堂挎着花篮一点都不觉着尴尬:“我在你庭院里就种了株玉兰,现下就是满树花开的时候。”
“不过玉兰太素了,弄些桃花放房里,也好看些。”顾北堂带着他走街串巷,还没下雪山的时候这人天天心急火燎地劝说,但现下就像是一颗心囫囵个放下一样,并不着急带人回怀朽阁了。
亏得洛归远听他要走,都急的跳脚。
洛归远也和楚依斐结交五年了,十分舍不得他,对着顾北堂更是没有好脸色。
楚依斐拉过洛归远轻声说:“等你下山了就可以来找我了呀。”
但是洛归远撇撇嘴,不依:“我下山了,师尊怎么办呀。”
楚依斐看了一眼站在洞口的尚更阑。
银发在朔风里飘摇,楚依斐觉着他就像守着这雪山千万年的孤寂一样,单薄地踽踽独行。
“你……好好待你师尊。”楚依斐无法对他们的关系横加一脚,乱指点江山,只能稍微提点下洛归远。
不过看着洛归远心上还惦念着自己的师尊,楚依斐稍稍放下心来。
或许对于尚更阑来说,洛归远就像他红尘万丈的一点支撑,不管洛归远如何,是洛归远就好。
楚依斐也想熟悉熟悉这地方,五百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地方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的西府还是贫瘠荒凉的地方,只有寥寥几所人家。
毕竟怀朽阁在那时还是各仙家的眼中钉,何秋只能挑那么个人迹荒凉的地方建了怀朽阁。
说来怀朽阁算个门派,但是连楚依斐自己都觉着说它是门派确实有几分牵强。
这天底下那个门,这个阁的,哪个不是家大业大的,再不济也是有几个派中长老支撑着不让门派没落了。
怀朽阁别说兴起了,一直都处于没落的境地。
何秋是魔族人,不知为何被废去了大半修为,据他自己说,当年捡到顾北堂的时候,他自己正是最困难的时候。
也不知为什么自己那时候受了天恩,正好碰到天地清气流转,孕育仙胎。
他等了好久,本打算等仙胎成了自己一口吞下,恢复自己的修为。
但是当孩子的啼哭声响彻山谷间的时候,何秋却改变主意了。
他带着顾北堂一路逃到西府,还捡了不少在当时饱受欺凌的半魔,磕磕绊绊地建起了怀朽阁。
楚依斐被送到怀朽阁的时候,门派情况已经好多了,但还是像个破败的庄园,一点都没有修仙门派的样子,何秋还得被迫在外做个穷凶极恶的形象,让别的仙门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但是就是在这样下雨都要漏的怀朽阁,楚依斐被师父藏得好好的。
现下看着满街的繁华,倒让人生出恍惚来。
江南繁荣起来,丝竹歌舞就不能少,戏台子前总是聚了一堆人,花旦个顶个的漂亮。
不像之前,楚依斐想听个戏还得跑出几里外,看着露天戏台,演的也都是马马虎虎,哪里有现在行当这样齐全。
“你看,那的茶楼里的春茶最香,据说都是赶新的茶叶。”顾北堂觉着行船了一夜,现下楚依斐也该吃点东西补补元气,便提议上茶楼吃些茶叫些糕点来。
楚依斐同意了,两人便登上了茶楼,挑了一处临窗的位子坐下。
小二忙上来招呼:“两位来些早酒吗?正好的桃花甜酿,喝了也不醉人。”
顾北堂想了想,叫他送上来几瓶,准备带回去喝,又点了些糕点茶水。
不一会,小二就端着茶水上来了。
楚依斐见糕点个个精巧,捏了一个说道:“这还做了花的模样,倒是仔细。”
顾北堂将花篮放下,笑说:“你不是也会做吗?”
楚依斐咬了一口糕点,花朵的清香就弥漫在口腔。
“没有它好吃。”楚依斐难得心情好,嘴边总是缀着些许笑意,比那桃花都动人。
若不是他好奇,探出窗外看了看街上的游人。
顾北堂看着他的脸色迅速变白,手指攀在窗棱上指尖都用力到发白。
顾北堂往窗外一看。
街上的小贩还在卖力的叫卖,一派热闹繁华。
却见一青衣人站在楼下,这位男子眉眼俊朗,却是看着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抿着唇不发一言地看着楚依斐。
顾北堂的脸色也沉了沉。
真是说不上的倒霉,居然会那么巧就碰到傅知延。
傅知延是清风门掌门,当年若说谁最与何秋不对付,就一定是这个老古板。
他们俩人的个中曲曲绕绕几天几夜也说不清,反正只知道何秋应该是得罪过这尊大佛,还得罪不轻,让人家记恨了那么久。
清风们戒律森严,作为掌门人的傅知延更是嫉恶如仇,天天拿条条框框束人,弄得自己也是这样一脸别人刨了他祖坟的样子。
他一和何秋碰上,何秋总要倒霉,打又打不过,又因为要求着别人收了顾北堂,不得不低头。
好说歹说,怀朽阁的掌门也是个魔族,根本无法教顾北堂修习。
迫不得已之下,他师父去求了傅知延。
冤家见面,应该是分外眼红,但是何秋拿出块玉佩就嘚嘚瑟瑟地让顾北堂做了清风门的掌门弟子,还是亲传的那种。
问何秋,这人惯会打哈哈,只说当年从傅知延那骗了三个愿望。
正直如傅知延,仇家拿着玉佩到他门下撒野他也答应了。
可惜顾北堂对这个便宜师尊并没有多少感情。
他们师徒的关系一直维系在互相礼貌的距离。
围剿怀朽阁时,这个师尊一点都没顾忌亲传弟子的脸面,清风门派出的人最多,大有把怀朽阁一网打尽的势头。
何秋那块成色极好的玉佩还待在顾北堂乾坤袋里,是象征情投意合的双鱼佩的一边。
或许傅知延身上有另一边双鱼,但这对于已经死去的何秋来说。
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顾北堂抓起裂冰,横在楚依斐身前,将人护着拉了回来,还不忘对楼下曾经的师尊放一个警告的眼神。
若说脸臭,顾北堂与傅知延有的一拼,这一眼让傅知延不由得皱起眉。
楚依斐明显被吓到了,声如蚊呐地说:“他看见我了……”
顾北堂看他眼神里的慌乱,揽了揽他的肩,安慰道:“没事,不要怕。”
楚依斐还是紧张到不行:“他要是说出去了怎么办?”
本来稍微放松一点的心情,就因为这一下搅和了,楚依斐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总要知道的,师兄做好准备了,你好好跟我回去就好。”顾北堂宽慰地说了一句,复再往楼下看,傅知延已经走开了好几步。
他眼疾手快在傅知延身上下了个追踪符。
“他已经走了。”顾北堂轻声劝慰道:“我们先回怀朽阁。”
这么多年,顾北堂作为怀朽阁掌门人并不是毫无建树。
楚依斐堕入无极后,魔族残余乘火打劫了一番,休整了几年后卷土重来,打着楚萧的旗号,声称要上攻仙界。
仙家百门叫苦不迭,接连的战争让他们变得外强中干,空有一副架子,一时之间被打得措手不及,抱头鼠窜。
而怀朽阁在闭山这几年休养生息,居然成了战斗的主力。
顾北堂更是得了个玉面修罗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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