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听到未来的自己笑了一下。
君玥去准备离京的事物,苏芙回了王府,整理东西,她从高高的柜子里找出来之前王夫人给自己的匣子,这匣子被她好好保管着,上面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她站在凳子上,打开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那块有些旧的木牌。
她拿起木牌,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摩挲着,她温柔地看着木牌,目光有些哀伤。
“娘娘!宫里来了懿旨!”兰雪突然推开了门,大声叫了一声。
苏芙被这一声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她忙稳住身形,手里的木牌却滑落下去,直直落到了地面上,天气转暖,地毯已经收了起来,脆弱的木牌一碰到坚硬的花岗石地板就摔成了两半。
兰雪惊叫一声,她自知闯祸,忙跪下来磕头:“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娘娘!是因为宫中来了懿旨!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苏芙根本没理她,她从凳子上下来,捡起半边木牌一看,木牌居然是中空的,她心中一动,看向地上,另外一块木牌里掉出来一张叠好的黄色纸张,从背面可以看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苏芙捡起纸张,粗略扫了一眼,没有立即打开查看,她把纸张塞进袖袋里,小心放好,转向兰雪道:“懿旨?说什么?”
兰雪吓得小脸煞白,她还没有缓过来,嗓子哽咽着:“说是,说是对娘娘您的封赏……”
也不知道是这段时间见到的鬼事太多了,苏芙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她笑了声:“我刚死了老娘,今儿就来给我封赏,这动作相当快啊。”
作者:本来是打算今天起停止日万的,但是有宝贝来找我,说太憋屈了,我也觉得这样拖着大家不太好,毕竟看文嘛就是图个开心,我今天还是日万吧,大家放心啦,我是亲妈,离开京都了就是爽文啦,虽然也有波折,但是本质还是爽的,大家放心吧!还有啊,如果有什么意见,大家可以多在评论区留言,只要是认真客观地提意见,我都会回复反思并修改的!
第78章诚意
宫中来的是个面生的太监,宣了懿旨后转身就走,苏芙手里拿着懿旨,歪着脑袋,没有说话。
兰雪在一边小心翼翼道:“您如今可是正妃了。”
苏芙突兀地笑起来,她放声大笑,几乎疯癫,兰雪被吓得缩在一边,不敢动弹。
“好好好!打了个巴掌又赏颗蜜枣,果真是厉害!”苏芙笑着把懿旨递给兰雪,“来,拿着,拿回去好好贡着,这可是我的正妃封赏。”
兰雪瑟缩着拿了懿旨,苏芙转身离去,回了院子,一进屋,她立马关上门,背靠在门上,展开了之前从木牌里掉出来的纸张,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就像看看这纸上写的什么。
苏芙一打开纸张,微微挑眉,果不出她所料,这是王夫人写的,纸张泛黄,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看起来时间过去很久了。
“媛媛,见字安。你阅此信时,我多半已不在人世,无论我为何而死,且听我的劝告。王家虽已败落,但门客仍在,朝中亦有忠君之士,若太后威胁,你大可与他们通信,其名姓我已写在后面。我死后,京都水深,你且想方设法离京,若有需求,南下,钱庄中我已安排好人手,有黄金百两,你兑换成金叶子或银票一起带走。若不南下,便往北走,出关八百里有山名为雪封,山上有山庄,乃王家故居,你师父亦是山庄主人之一,大可投奔于此。切记,不可相信苏国公和苏锦,千万小心,你出去后,切莫轻易与人交心,太后多疑,万事当心。不要为我报仇,切记,切记!”
苏芙看见落款处王夫人留的字,捏着纸张的手指微微用力,关节发白,她心里一阵绞痛,有些喘不过气来,她缓缓蹲下,借着门板支撑住身体,翻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地板。
她不想哭,她只是恨,王夫人一辈子都没有做过坏事,为何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要置她于死地?
苏芙胸膛拼命地起伏,她死死抿着嘴,一只手指在地上抠着,指甲抠破了,她都没有察觉。
仇是一定要报的,杀人偿命,不然要律法何干?可王夫人又要她不要轻易相信别人,那君玥可信吗?
君玥这人,在文中原本就是个疯子,可现在看来,他不仅没疯,还要比普通人都聪明许多,手腕灵巧,城府颇深,按理说这样的角色,绝对会和女主扯上关系,可为何文中从未点破君玥的伪装,而如今也未曾见过君玥与苏锦来往?
剧情早就偏离主线了,至少在原著中,王夫人的死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苏芙捏着纸站起来,她走到书桌前,研好墨,提笔把纸张上的姓名抄写下来,在等待墨水干涸的时候,她拿起王夫人的信,坚定又不舍地凑到了蜡烛的火焰上。
火舌舔着纸张,眨眼间就吞噬了信,苏芙放开手,把烧着的信扔到一边的火炉里,火炉中没有炭,纸张孤零零地在里面烧着,发出微弱的橘红色的光,苏芙一直盯着那里看,等到纸张烧成了一团黑色的灰,她才收回目光。
外面吹来一阵风,纸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有些脆弱的直接变成了青烟,转眼消失不见。
君玥回来时,已是三更,他脸上没有上妆,裸露着清隽的脸微微低着头往里走,黑鹫跟在他身边,手扶着刀柄,一双鹰眸四下扫视,不放过一点儿风吹草动。
两人走到书房前的长廊上,黑鹫忽然拦住了君玥的去路,君玥本来因为困倦而脑仁生疼,见黑鹫这架势,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以为是来了刺客,往后退了一步,只求黑鹫快点把人解决,待会儿把尸体沉湖就好。
黑鹫正要抽刀,手却突然停住了,君玥环抱臂膀,眼睛阴恻恻地直视过去,看到玉兰树下的那一抹雪青色时,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么晚了,苏芙为何在这里?
君玥推开黑鹫,快步走过去,苏芙穿着雪青色的纱衣,脖子上戴着鲜红的璎珞,臂弯间垂着胭脂色的披帛,她提着软烟罗的灯笼,冷冷地扫视过来,眼尾泛着嫣红,牡丹发髻上的珍珠流苏晃动着遮住了她右边的额角,她生得娇艳,站在开得正灿烂的玉兰花下,像是鬼怪异志里,那些半夜出现的精魅狐女。
君玥在接近她的时候,放缓了脚步,他调整着动作,让自己的姿态更加优雅,君玥站到苏芙的面前,柔声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有点事要你帮忙。”苏芙淡淡道。
君玥向黑鹫递了个眼神,黑鹫进了书房,点起灯,又退了出来,握着刀站在窗户边,向苏芙二人点了点头。
深夜总是格外的宁静,除了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爆裂声之外,书房里几乎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灯笼被吹灭了,放在一边的柜子上,苏芙坐在椅子上,君玥站在她旁边,一只手搭着椅背,另外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的姿势。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彼此距离的亲近,苏芙掏出抄了名字的一张纸,这是另外一张,上面只写了两个名字,她把纸张在桌面上摊开,给君玥看。
君玥蹙眉道:“大理寺主簿,翰林院编修,这便是你母亲留的?”
苏芙点了点头:“可我不知道该如何用。”
君玥指着纸张上面的字,他的手指修长白皙,跟玉石一样,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主簿一职,虽官小,但毕竟是在大理寺中,若说起实权,应当超过刑部同级官员,若是能用,我朝主簿管贪污受贿,可由此给那些贪污官员一些好处,是个搜刮钱财的好路子;这编修应当是前几年的探花所受封,手中没有实权,但常伴君王左右,能力不可小觑,待他取得了幼帝的信任,可以暗地里煽风点火,你看不惯哪个官员,就叫他在幼帝耳边多说些坏话,模棱两可些最好,就算追究起来也不坏事。”
苏芙惊讶地看着君玥,君玥莫名其妙地回看她:“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苏芙咬着嘴唇道:“我以为你是个一心为国的清廉之臣,不屑于玩着手段,没想到你还有做奸佞的本事。”
君玥哑然,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没你说的这样,我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我没少害人,手上早就是一片污秽,我是不择手段之人,虽说是为了活命,但我绝不会掩盖这个事实。”
“你还挺诚恳。”苏芙讪笑一声。
君玥直起身子,收回了放在桌子上的手,另外一只手还搭在苏芙的椅背上:“你来找我,把这样重要的事情告诉我,是出于信任吗?”
“一半一半吧,我只是来表现我合作的诚意,而且你脑子比我好使,”苏芙真诚道,“你好用。”
君玥无语凝噎,他清了清嗓子:“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吧?”
苏芙站起来,君玥往后退去,苏芙把纸张留在君玥的桌子上,她拉了拉快要滑下去的披帛道:“我手里还有些东西,不止这点人,你若是真要跟我合作,你也拿出点诚意来,我便把剩下的这些人告诉你,朝中之事,多一个人便多一个筹码,你比我更加清楚。”
君玥把椅子推进桌子底下:“你总是给我带来很多惊喜。”
“不是惊吓你就偷着乐吧。”苏芙冷哼一声,她点燃了灯笼,吹灭了火柴。
“对了,”君玥喊住苏芙,“听说太后封你为正妃……恭喜。”
苏芙扔火柴的手一顿,她抬起头,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君玥,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句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我谢谢你啊。”
君玥不知道苏芙为什么又生气了,他摸了摸鼻子,想追上去问问,苏芙早就走没影了,君玥跟着走出去,走廊上空荡荡的,苏芙提着的灯笼已经变成了小小的一个光点,慢慢地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君玥疑惑地转向黑鹫,不耻下问道:“她为何又生气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黑鹫回了君玥一个怜悯的眼神。
他这个主子哪里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蠢得人不能直视,丝毫不知道人情世故。
黑鹫干脆装傻,岔开话题:“您说的事已经安排好了,从明日开始,胡家派系会暗中叫人不断上奏,说大战临近,国库空虚,不足以再支撑逍遥王府的奢靡开销,应当把您逐出京都,不要再浪费国库的钱财,并且会夸大您在京都所做之事的影响,拼命地抹黑您的名声,我们已经派了市井里有名的流氓到处散播您的谣言,还请您提前通知王妃一声,免得她误会您。”
君玥点头称是:“嗯,你再去各个青楼散播谣言,叫妙音加点力度,就说我对她动手动脚,甚至要轻薄她,把这件事闹大,闹开,最好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
黑鹫有些听不下去了:“您就不怕太后一气之下,剥夺您的身份,把您关进宗人府吗?”
“先帝遗诏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除非我试图谋逆,否则这身蟒袍任何人都不能让我脱下,”君玥拢着袖子,“我只怕我的名声还不够臭。”
“若是太后当真把谋逆的罪名按在您头上呢?”
“一个疯了快十年的傻子,有能力去谋逆?”君玥看了黑鹫一眼,“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
第79章逐出
宫中宴会的传召来得猝不及防,苏芙刚醒,就听兰雪说君玥一早就坐马车去了宫中。
苏芙坐在铜镜前,听了这话回头看兰雪,兰雪拿着熏香给架子上的袍子熏着。
“宫中只叫他去?”苏芙收回视线,翻开匣子,挑选着头面。
“清晨公公来宣的,黑鹫大人专门去把王爷拉起来了。”兰雪道,她放下熏香,翻出素色的袍子给苏芙换上。
苏芙任由兰雪折腾,她皱着眉,透过烟雾,不知道在想什么。
宫中已撤去了树上的棚子,树枝上挂着青铜的六角铃铛,鸟儿落在枝头,要去啄新出的果子,铃铛响了起来,鸟儿顿时吓得飞走了。
君玥坐在步辇上,脸上照旧涂成了花脸,过来的宫人偷偷地看他一眼,都低头凑在一起笑着。
君玥也跟着笑,整个人傻乎乎的,抬着步辇的宫人面上满是不屑,要不是不合规矩,他们现在就放下步辇,叫君玥一个人走过去算了。
这样一个傻子都可以爬在他们头上,换谁都不乐意。
太后在临水的凭栏轩召见君玥,凭栏轩曾是胡皇后最喜欢的宫殿,每到春夏交接之时,胡皇后会搬到这里来住,凭栏轩前有一大片荷花池,池塘上架着九曲玲珑桥,桥上每一个柱子都挂着铃铛,微风吹过,铃铛一个接着一个发出悦耳动听的响声,有时候是独奏,有时候是合唱,这些铃铛的声音很小,不仅不会打扰到人的休息,反而更像是安眠曲。
此时还是早春时节,池塘里只有几点荷叶尖尖,湖上很冷,凉风习习,今日又是阴天,君玥走了没几步就觉得寒气从脚底涌了上来。
太后在正殿坐着,身边烧着火炉,据说是早年生产的时候没注意,落下了病根,身体畏寒,正殿中暖洋洋的,太后下首坐着五皇子君凌,六皇子今日受了风寒,没有出席,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太后和五皇子两人。
君凌脸上有很大一块乌青,一看就是挨了揍,他阴冷着一张脸,抱着双臂,冷冷地看着从底下上来的君玥。
君玥进了大殿,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咕噜咕噜滚到台阶下,一额头撞上台阶。
他哭丧着脸,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地看着太后,哽咽着道了一句:“母后。”
君凌的嫌弃直接就挂在了脸上,他移开视线,冷哼了一声,太后面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中尽是嘲讽。
“玥儿怎么如此不小心?快起来,坐到母后身边来。”太后向君玥伸出手。
君玥委委屈屈地爬起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他脸上的粉本来就厚,这几滴泪把他的脸冲出了交错的沟壑,看起来整张脸坑坑洼洼,滑稽可笑。
君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指了指一边的位置,那是太后左手往下数的第二位,比君凌的位置还要低一级,太后明摆着是在贬低君玥这个王爷。
君玥好像根本没在意,他毫不犹豫地走到那个位置上坐下,太后满意地笑了,她唤人抱来猫,把猫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猫光滑的皮毛,猫儿亮着一双鸳鸯眼,慵懒地叫了一声。
君玥畏惧地瞥了猫一眼,不禁往椅子里缩了缩,君凌看到后不屑地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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