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开怀大笑,心情极好。“你心上人这么能干,还不奖励一下?”
怀里的姑娘羞涩地垂着头,韩凛就俯身低头,把脸凑了过来。却在她终于肯去吻他脸颊的时候,突然转头,精准地捕捉到樱桃小嘴,吃了满口香甜。
闫景铄回到家中,就跟爹娘说了自己的想法。闫夫人因为被王文嫣羞辱的事,最近称病没有出门。本是为韩家出头才受了委屈,就算韩家不感激,起码也不该落井下石,谁知韩二婶听说此事之后,竟推的一干二净,说定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才惹王姑娘生气,毁了一桩好姻缘。于是,闫夫人不想再与韩府打交道了。
可是儿子满心欢喜地央求母亲去提亲,闫夫人实在不忍拂了儿子的意,便隐瞒了自己对韩二婶的不满,默默准备聘礼。
韩凛本就有意举荐闫景铄到兵部为官,既知道他近日要来韩家提亲,自然就不能再往后拖,免得让人说他靠裙带关系上位。
于是,闫夫人的聘礼还没准备妥当,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儿子做了九品的武库署监事。闫夫人高兴得合不拢嘴,细问之下才知是韩世子举荐才得此官位。
于是闫夫人便彻底打消了不想与韩家打交道的念头,韩二婶虽是个糊涂人,却不是三姑娘的亲生母亲,何况儿子能得到一个韩凛这样的大舅哥,对他未来的仕途是大有裨益的。
八月初十,闫家带足了聘礼,高高兴兴的到韩府提亲。因那日闫景铄在侯府门口为韩家解围,老太太对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这亲事谈的颇为顺利,很快便定下了秦晋之约,打算明年春天成亲。
闫夫人走后,老太太瞧着满屋子的孩子十分欢喜:“咱们家很快就喜事不断了呀,二丫头好事将近,三丫头也定下来了,四丫头还小,不着急。”
韩木樨偷偷瞧了一眼大哥和云慕卿,咯咯笑了起来:“祖母,我是不急,下一个定亲的就要轮到卿卿姐姐了。我估摸着大哥最晚明年就要娶妻,卿卿姐姐也要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俩谁先谁后?”
小丫头分明是故意打趣儿,云慕卿垂着头不肯说话,韩凛却是毫不在乎地翘起了二郎腿:“你这小丫头人不大,操心的事儿倒不少,你怎知非要一前一后呢?黄道吉日那么少,也许是同一天也说不准呀。”
“表哥……”云慕卿小声叫他,偷偷瞪了他一眼。韩凛便乖乖的闭上了嘴,端起茶杯喝茶。
老太太被逗得大笑起来,指着韩凛笑骂道:“你这个混小子呀,总算是有个能治你的人了。”
韩凛嘿嘿一笑,厚着脸皮看看表妹,没有否认。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定亲了,眼下他已不打算瞒着众人。
他皮厚什么都不在乎,可姑娘在乎呀,回去的路上,云慕卿就不肯理他了,小碎步走的飞快,素色的裙摆挽成一朵花,走在九曲廊桥之上,被风一吹袖带翩飞,宛若画上的仙子走了下来。
“卿卿,生我气啦?”韩凛大步追上去,扯住她袖子。
云慕卿不肯理他,使劲往回拽自己的袖子,想赶快跑进屋里把他关在外面。
“我错了,我改行吗?”
“我去街上给你买好吃的行不行?赔礼道歉。”
“卿卿,明日我就要回兵部当差了,你帮我瞧瞧后背的伤口长好了没?”
云慕卿手上一顿,好不容易扯出半截的袖子,又被他握在了手里。那只大手还顺着袖口爬了上来,把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拉着她去东来苑。
第49章神仙眷侣
三姑娘和四姑娘远远瞧着大哥牵走卿卿的模样,一个身姿挺拔、执着坚定,另一个有点不情愿,一边耍着脾气,一边被人拖着往前走。
“我想这世上最好的神仙眷侣,就该是大哥和卿卿姐姐这样。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自幼时便有些懵懂的喜欢,少年时怦然心动,笑闹之间尽是宠爱。无论何时何事都给她撑腰,携手一生,直到耄耋之年,依旧是这般牵着手不肯松开的模样。”
四姑娘虽未及笄,却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在这个懵懂的年纪,她眼中所见的美好,便是眼前眉眼都如同浸了蜜的这一对。
三姑娘韩木桐笑着反驳:“世间美好各有不同,即便不是青梅竹马,那一瞬间的心动也足以令人快慰终身,只要是情投意合的夫妻,皆可恩爱偕老。”
韩木樨转头看向三姐姐,掩着小嘴笑了起来:“我倒忘了,今日是三姐姐定亲之喜。你与姐夫并非青梅竹马,只聊聊见过几次却也心有灵犀呢。只说第一次见面,你冲上去推那闹事的女人。我还担心你吃了亏,谁曾想闫捕头,不,不,是三姐夫,竟狠狠抓住那人,把她戳在那里当个靶子,让你随意杀耳光,真是痛快。”
韩木桐抿着嘴乐,怕被旁人听见,赶忙拉着妹妹回自家小院:“你可别胡说,当时初次见面,一切都是凑巧罢了。他不过是要擒住那人,哪是故意揪着她让我打呢。”
“是啊是啊,姐姐说的好有道理,初次见面能配合的如此天衣无缝,真真是缘分呀!”
今日韩木桐心情好,不管妹妹如何打趣儿,依旧是快活的,过几日去宫中赏花也不必忧心了。
云慕卿被韩凛牵着进了东来院,本以为要带她进卧房,多多少少占点便宜,却没想到表哥领着她进了书房,来到那两排铜活字面前:“卿卿,书坊既已开张,就把这些拿去用吧,原本定做这些铜活字也是打算给你的。”
云慕卿抬手抚过这些制作精良的铜活字,白嫩的手指停留在刻有“卿”字的字模上,半扭着头,目光半是羞涩半是甜蜜地瞧着表哥:“表哥,这些字都是新的,为什么只有这一个字是旧的?”
韩凛被她逗的一笑,抬手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你说呢?”
“我说啊,定是你觉得这一个最无用,所以就把它弄的坏掉了。”姑娘嘴角擒着一抹调皮,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
“坏掉怎么行?将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要忙的事还多着呢。这个字是最有用的,可不许你说它没用。”韩凛宽厚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手,二人共同把玩着这一个字模。
“好吧,既然有用,我就不能拿到书坊里去了。反正那里做泥活字也方便,这些铜活字就留在这里做个纪念吧。”
韩凛大度一笑:“反正送你了,要怎么处置都是你说了算。”
“不是要看伤口吗?”姑娘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单纯真挚,韩凛把手放到腰带上,犹豫着要不要宽衣解带。
“其实就是想叫你过来说句话,若你这么想看我的身子……就给你瞧瞧也无妨。”
云慕卿小脸儿一红,打掉他扯腰带的手:“谁要看你了?再说了,我又不是太医,我看了有什么用。反正太医说你已经没事了,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小姑娘又害羞了,韩凛特别想逗逗她,嘴角扬起一抹痞笑,捏了捏她细嫩的脸颊:“不想看吗?这倒也是,小时候就看全了,现在还有什么可看的。不过也不太一样,很多地方都有变化了,要不要再瞧一回?”
姑娘俊脸飞红,用自认为十分凶狠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扬起小拳头要打。
韩凛哈哈大笑,迎着她的拳头凑过去给她打:“我只有一个要求,每晚我快回家的时辰,你就来书房看一会儿书,让我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你。若你肯答应,今日便是打我多少拳也使得。”
他身上的伤口刚刚愈合,还没长结实呢。云慕卿自然舍不得打,只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肩上轻轻捶了两下,算是惩罚,便娇娇柔柔地说道:“我才不等你呢,我又要当差,又要忙书坊,还要写话本,每日里忙得很,哪有功夫等你?”
男人低下头用自己宽宽的额头抵住她温热的额头:“那咱们可就说好了,我若在这儿亲你,没人看得到。若回来见不到你,必定心急火燎追去旁处,若一时没忍住……”
不等他说完,云慕卿抬起小手捂住他的嘴:“好啦,好啦,人家在这等你还不行吗?不要再乱讲了。”
得了逞的男人开怀大笑,拉过她细嫩的小手摩梭着,在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
八月十五很快就到来了,韩家应邀去宫中赏花的有韩木桐和云慕卿,二人都没有出风头的打算,所以着装打扮都不太隆重。
当然,去宫中不能失了礼数,就算不隆重也不能太简单。
云慕卿穿的是一套湖色交领长裙,头上用一根银簪把假髻固定住,又在左右两侧各插上一串镶有珍珠的水晶流苏,既能起到固定假髻的作用,也能遮挡真假发髻之间的连接处,头饰简单大方又不失温婉俏丽。
韩木桐穿了一套淡紫色百花穿蝶的繁复罗裙,头上插了一只金步摇,看上去比云慕卿更贵气一些,彰显着侯府的气派。
进到空中,便被太监引领着来到望月殿,一部分世家贵女已经到了,正在陪皇后娘娘聊天。
赵家与韩家之前都住在盘龙镇上,皇后娘娘认识韩木桐。二人行礼之际,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放在与她一起来的姑娘身上。“莫非你就是韩家的表姑娘,被封做女官的那一位,韩凛的表妹?”
云慕卿点头称是,规规矩矩地垂着眼帘不敢直视皇后。
“不必拘礼,韩凛呀,自小就是在我们赵家长大的。一个月里头得有十五天在我家用饭,一会儿他就跟太子一起过来了,那个混小子呀,怎么有你这样一个文文静静的表妹,快坐吧,呵呵!”皇后娘娘一笑,气氛明显轻松了许多。
两个姑娘落座之后,才发现今日来的世家贵女都是盛装打扮,许是把家里最新最好的衣裳都穿上了,满头珠翠甚是隆重。可是不管她们如何逢迎讨好,心底里终究有一丝酸楚,常山的就是好,有自小的情分在呀。譬如韩世子,是帝后看着长大的,跟半个儿子差不多,能不偏向么。
王文嫣坐在靠近皇后的第一把椅子上,毕竟是首辅之女,又是世家贵女马首是瞻的人物,今日她穿了一件水红色软锦开胸罗裙,领口袖口都绣着金线,裙摆上绣了精致的百花穿蝶,米色的诃子上绣了一对大朵的牡丹花,显得胸部挺拔饱满,肌肤嫩白如玉。头上是一套金镶玉的头面,鸽子血的红宝石熠熠生辉,颇为符合皇家贵气。
众人小心翼翼地陪皇后娘娘闲聊之际,门外进来了几名宫装丽人,走在最前面的这个云慕卿认识,便低低唤了一声:“陶姐姐。”
太子妃循声一瞧,眉开眼笑:“卿卿,你来啦!”
云慕卿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赶忙起身相迎,低声道:“没想到你也来了京城,你先去拜见皇后娘娘吧,一会儿咱们再细说。”
太子妃拉住云慕卿的手,领着她走到皇后面前:“母后,这就是您昨日念叨的韩世子的表妹呀!我在常山时,时常去如云书坊,与卿卿自幼便相识。”
这一声温柔的“母后”,语惊四座。
众人皆知皇家子嗣单薄,只有一位小公主尚未及笄,眼前这位称母后的就只能是太子妃了呀!
王文嫣带头行大礼参拜:“臣女拜见太子妃娘娘。”
众人全都拜倒,云慕卿惊地目瞪口呆,赶忙抽回自己的手,提裙子拜倒:“我有眼不识泰山,请太子妃娘娘恕罪。”
陶氏温婉一笑,亲手拉起云慕卿,也让众人免礼。“卿卿,这样就见外了。母后,太液池那边都布置好了,您可以移步赏花了。”
“你先带她们去瞧瞧,本宫这里还要等几个人,说几句话。”皇后娘娘在逃难时腿脚受了伤,不宜走动,所谓一起赏花,不过是借机瞧瞧这些孩子们。
太子妃带路,众女随行,一路上景致极佳自不必说,只是众人各怀心腹事,有几个是真心赏花的?
牡丹园中天姿国色,魏紫姚黄争奇斗艳,大家逐渐放下心事真心赏花,却在此时见到了迤逦而来的另一位宫装丽人:深泽县主。
她身旁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剑眉曜目、器宇轩昂,正是威远侯府世子韩凛。
云慕卿怔怔地瞧着县主绰约而来的方向,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为什么表哥陪她一起来的呢?皇后娘娘说还要等人,是在等他们吗?要说几句话,是说给他们二人听吗?说了什么话呢?
“啊……”
“啊……”
此起彼伏的两声尖叫响彻太液池,云慕卿抬手捂住被扯痛的头,吃惊地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经散落肩上,假髻被一个陌生的姑娘攥在手里。
第50章扯掉假髻
倪心蕊满脸惶恐,瞧瞧自己右手抓着的假髻,整条手臂抖个不停。
“不是我,不是……不是我要把你假髻抓下来的,是有人推我的。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推我的?”她仓皇回头寻找罪魁祸首,可是她身后并没有人。
世家贵女们都十分吃惊,掩唇窃窃私语着。她们万万没想到,刚刚还风光无限的第一女官,此刻就成了这般披头散发的下场。
“头发竟然是假的呀!”
“为什么要用假髻呢?”
“哎呀,你瞧她的头发,竟然那么短。”
韩凛刚刚绕过芭蕉林,还未走到牡丹园,就碰上了这突发状况。他迈开大步,眨眼间便冲到云慕卿面前,抬起手臂护住她的头,看到她身后那个陌生女人抓着凌乱的假髻,抬起一脚便踹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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