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陆栀寻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道:“姨父姨母爱女之心,与我爹娘倒是无异。”她抬眼看向沈歆瑶,又道:
“一入皇门深似海,只怕有颇多艰难。但我瞧着,你这模样倒是十头牛也拉不回了。那六皇子瞧着也是对你有真情实意的,日后如何只能看你们造化了。”
说完这些,陆栀寻还是有些担心:“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中间存在的变数实在太多。瑶瑶,你将终身幸福全压在这上面,很是冒险。”
“我知道,我也明白。”沈歆瑶看着陆栀寻,却不能告诉她,一开始她是迫不得已,谁能想到如今却是心甘情愿了呢?
“既然是在姨父姨母跟前露过脸的,我倒是不担心你们私相授受了。”说到这一点,陆栀寻倒是松了口气,“不过,今日六皇子来寻你姐夫,你可知是何事?”
沈歆瑶摇了摇头:“不知,但我猜应与姨父有关。不过我娘亲说了,此乃公事,让咱们不能打听,就权当不知情。”
陆栀寻听了后也没坚持打听:“姨母是有大智慧的人,她这么说,定有她的道理。”
说到这里,陆栀寻冲沈歆瑶笑了笑,道:“那便不说这些了,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跟六皇子到底是如何看对眼的……”
这厢两姐妹聊得甚欢,那厢陆嘉安正一个人无聊地在风雅馆听着说书。
“我哥也太无趣了,整日里就爱读书,也不说陪我出来走走。”陆嘉安一边听着说书,一边嘀咕着,“唉,瑶瑶去大姐姐那儿了,我身边竟无人可陪。”
说完,陆嘉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仿佛在喝酒一般。
正无聊着呢,却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进了风雅阁,陆嘉安眼前一亮,连忙唤道:“粟公子!”
粟公子听到声音,扭头看去,见是陆嘉安,便走了过去。
“陆公子,好巧。”粟公子朝陆嘉安笑了笑,一派温柔的模样。
陆嘉安见他身边并无旁人,忙问:“粟公子也是一人来着风雅阁听书的?”
见粟公子点头,他就更乐了,忙道:“正巧,我也是!粟公子,若不嫌弃,不若咱们一桌?”
“好。”粟公子答应得爽快,说完便在陆嘉安身边坐下。
身边有了伴,陆嘉安的心情变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陆嘉安还唤来店小二,又加了些听说书时可以吃的小零嘴儿,又亲自替粟公子倒了茶。
两人一边听说书先生说着故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种聊天方式是陆嘉安听说书时最喜欢的,心下顿时便觉得十分舒心。
他不由在心中暗赞,粟公子不愧是老师的忘年交!
等说书先生说完了今日的最后一段故事,陆嘉安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粟公子,今日有你相伴,实乃在下荣幸。”两人离开风雅馆时,陆嘉安忍不住夸赞了粟公子一句。
粟公子一句是不骄不躁的模样,回应道:“亦是在下的荣幸。”
这时两人经过一家胭脂铺子,却见粟公子停下脚步,瞧着那胭脂铺子,似犯了愁。
热心肠的陆嘉安见状,连忙关心道:“粟公子,可是要给人买胭脂水粉?”
粟公子粗了蹙眉,道:“实不相瞒,我小妹知晓我在此处,便来寻我。她一个姑娘家,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想带她出去游玩,又觉得她跟着我一个大男人实在是无趣。便想着买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哄她开心,可又不知买什么。”
“粟公子还有妹妹?”陆嘉安下意识问了句,随后又觉得自己这反应不大对,于是转移话题道,“这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太清楚,往日里我大姐姐倒是会捯饬这些,只不过她已经嫁了人,也不在府上,倒不能随时相见了。”
粟公子道:“我记得上次见你时,你身边还跟着一个姑娘,似是你表姐?”
“你说瑶瑶?”陆嘉安点了点头,“没错,是我表姐。但我瞧着她似也对这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不怎么感兴趣,平日里也没瞧她侍弄过。那日带她出来玩,也不见她想去逛这些铺子。”
粟公子犹豫了片刻,似很不好意思道:“陆公子,我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何事?粟公子不必客气,只管说。”
粟公子又道:“我见你上次带着你那位表姐似乎玩得很开心,若你还要带那位表姐出来游玩的话,可否捎上我小妹?我小妹与你们年纪相仿,想来定能好生相处。更何况,你表姐是姑娘家,两个姑娘家我想定能有话聊。”
粟公子说完,似乎觉得自己提了一个无礼的要求,满脸的抱歉,又对着陆嘉安行了个礼,嘴上道:“若我这般提议冒昧了,还请陆公子不要同我计较。”
陆嘉安一向为人爽快,更何况他对粟公子印象极佳,这种要求在他看来并不算什么,见他如此,便连忙也回了个礼。
“粟公子客气了,这事儿好说。”陆嘉安一口应下,“我准备明儿个带表姐再出来游玩,若无意外,我便来粟公子住处接上你小妹一道,粟公子觉得可好?”
粟公子一听,连忙微微一笑:“如此,便有劳陆公子了。”
就在粟公子与陆嘉安达成约定时,北倾川和林二公子也已经聊完。
这会儿,北倾川从书房里出来,林二公子跟在他身后,脸上神情复杂。
他是着实没想到,自己那入仕的想法愈发浓烈的时候,竟能攀上六皇子这棵大树。
若是事成,入仕的敲门砖便有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歆瑶:安表弟,你这性子,我真担心啊。
陆嘉安:担心啥?
沈歆瑶:担心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二更完毕~今日万更达成。
明天继续~
☆、危险靠近
等到离开陆府时,沈歆瑶这会儿便知晓,北倾川次日便要同林二公子一起去往余州城。具体是为何事,北倾川没说,沈歆瑶谨记着江氏的嘱咐,便也没有开口询问。
只是一想到才刚见面两天就又要分开,竟让沈歆瑶觉得比上次在京中告别更令她不舍。
察觉到沈歆瑶情绪低落,北倾川侧头问道:“怎么了?”
心里头忍不住揣测她是不是听陆栀寻说了什么。
沈歆瑶摇了摇头,整个人突然软趴趴地突然靠在他肩头,小声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有一点点舍不得你走。”
北倾川被沈歆瑶这突如其来的不舍情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在他的人生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的离开表达出明确的不舍。就算是抚养他成人的淑妃,过往他需离开京中外出公办时,虽能从她眼中看出不舍,嘴上却也只是叮嘱他注意身子,从未说出来过。
周围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家似乎就没有不舍这种情绪。
好像这个世间,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什么时候要去干什么事,也知道挽留和不舍都无法改变一件事,所以就都不说了。
到最后,有的便只是祝福和叮嘱。
北倾川低头看着沈歆瑶,只有她是不一样的。她似乎从来都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也懂得表达她想要什么。
开心,难过,爱还有不舍。只要她有了这些个情绪,便好像都要表达出来,从不遮掩。
这对北倾川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每一次感受到时,都让他觉得内心掀起强烈的波动,而后又变得异常的安宁。
他伸手将她抱紧,头也轻轻和她相靠。
就在这一刻,他忽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沈歆瑶吸引。或许从一开始,她的热烈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
是他自己,甘愿沉沦。
“你怎么不说话了?”沈歆瑶见北倾川半晌儿没吭声,不由有些心虚起来,“是不是我说的话让你困扰了?我就是说说,没想拦着你去处理公务的,真的。”
北倾川将她又搂紧了些,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这样很好。”
“嗯?什么很好?”沈歆瑶一时半会儿也没听明白。
“你这样,很好。”北倾川说“很好”两个字时,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想什么,就说什么。”
沈歆瑶听了后稍稍消化了一下,而后也露出一丝笑来:“本来爱就是要多交流,多表达的嘛。不然,别人怎么知道你有多爱他呢?”
沈歆瑶突然化身情感老师,对北倾川开始传授她的恋爱理念。
“我觉得,爱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遮遮掩掩的。这样,你爱的那个人时时刻刻都知道你爱他,就不会患得患失了。同样的,你表达爱意的同时,自己也抒发了感情,也会觉得开心。”
沈歆瑶不由想起她看过了无数小说和电视剧,道:“有很多的误会和错过,都是因为不肯开口说清楚造成的。我呢,以前就觉得这样子的曲折很无语,所以我不会做这样的人。”
北倾川点了点头,道:“嗯,你这样很好。”
似乎除了这一句,北倾川找不出第二句表达自己所想的了。但在他看来,沈歆瑶就是很好,特别好,非常好。
沈歆瑶虽然自己喜欢表达,但却不太强求别人表达。北倾川的性格她是了解的,能这样说,她觉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六皇子,再接再厉哦!
过了会儿,又听北倾川道:“回余州城后,所办之事需快刀斩乱麻,或无时间同你回信。”
说完,还没等沈歆瑶回答,他又道:“我会尽快办完,届时与你一同回京。”
沈歆瑶愣了下,随后高兴地从她身上起来,道:“真的吗?寻姐姐孩子的百日宴就在三日后,等参加完百日宴,应该待不了两天我们就要启程回京了。时间这么短,你来得及吗?”
北倾川蹙了下眉,但又点下了头:“时间应该够了。”
沈歆瑶整个人兴奋起来,道:“若你与我一同回京,那我就多准备些阳州城的点心,到时候路上可以与你一同吃。嗯……我还得再去买几本话本子,无聊了还能与你一同看。”
回京路途遥远,路上随随便便就得十多天,可不就得找点事做么!
若是北倾川在,那就多了一个人可以与她聊天了。
这会儿,沈歆瑶几乎全然忘了从京中来阳州城时,她在路上几乎都是睡过去的事了。
北倾川见她如此高兴,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心里头便更加下定决心,江南司长贪污一事,需尽快解决。
等沈歆瑶回到陆府,陆嘉安一听说她回来,便跟个小麻雀似的来到她院子里。
见她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忍不住问道:“瑶瑶,你今儿个去大姐姐家,做什么去了?”
沈歆瑶见他一脸好奇,冲他微微一笑,道:“姑娘家之间的事,你别问。问就是不能说。”
陆嘉安撇了下嘴:“不问就不问,就知道你爱说。”
嘀咕完这句,他又凑过来道:“瑶瑶,明儿个我带你出去玩。听姨母说,你们参加完淳哥儿的百日宴便要动身回京了,眼瞧着也没几日了。阳州城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没带你去呢。”
“明日?可明日我想休……”
沈歆瑶话还没说完,就听陆嘉安道:“栅栏街的小吃,那可是整条街都是。双燕馄饨,五香丝,炸酿圆子,炒酸干……数都数不过来!再去那澄明湖畔喝一碗老鸭汤,去湖心岛赏蝴蝶花,想想都美啊!”
“去!必须去!”沈歆瑶立即拍板,“明儿个早些起来,我看早膳也用不着了,直接上外头吃去吧。”
陆嘉安得意一笑:“成,那明日我便来叫你。”
等陆嘉安一走,沈歆瑶便想着得去江氏那边汇报一下,于是带着阿晚朝江氏所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才刚进院子的门,便见江氏身边伺候的另外一个侍婢阿玉连忙上前,小声道:“小姐,如今太太房里不太方便。太太交代了,小姐若无急事,便回房歇着便是。”
沈歆瑶心里头正奇怪着呢,这会儿听到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你们江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竟敢瞒着我?!如今我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拖到如今,全都是她操持不力!”
这声音听起来上了一定的年纪,从话里来看,沈歆瑶便立即明白了过来,这恐怕是陆家老太太来了。
“不是说陆家老太太如今不管后宅之事,只一心在家族佛堂里礼佛么?”沈歆瑶压低着声音问阿玉,“今儿个怎么来我娘屋子里了?”
阿玉点了点头:“奴婢也是这么听说的。只是今日不知是谁透了陆老爷失踪的消息给了陆老太太,这老太太便跑来找咱们太太兴师问罪了。”
屋子里那陆老太太还在嘚嘚骂人,嗓门还贼大,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她训人似的。
沈歆瑶顿觉不爽,这可是她的娘亲,平日里在沈府可是说一不二的主,从未受过这种婆婆气。如今这老太太不过是瞧着大江氏不在,就拿她娘亲撒气罢了。
再一听她这话里话外,对大江氏掌管家中中馈很是不满。沈歆瑶悟了,这怕是早就想拿回管家权,可一直找不着机会,这会儿终于逮到一个机会了,便想把事儿往大了闹。
哪里有放着自己娘亲受欺负,自己掉头就走的道理?
沈歆瑶可不管这些个礼数,抬脚就要往屋子里去,阿玉又不敢下狠心拦,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没等沈歆瑶进屋子呢,陆老太太可能是吼太大声了,这会儿有些喘不上气来,终于消停了下来。而就在这个档口,便听江氏不急不慢道:
“陆老夫人,我敬你是长辈,不愿同你计较。不过有一点,你得弄明白了。”
陆老太太顺了点气,听江氏这么说,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江氏将手中的茶杯往一旁矮几上重重一放,面色严肃而威严,道:“我乃一品大将军的妻子,身上是有着一品诰命的,可不是你陆老夫人的媳妇,想骂就能骂的。”
“陆老夫人,你虽是姐夫的娘,可姐夫也只是四品官员,你身上也未有诰命。按理说,你见着我,得行跪拜礼才是。如今我敬你年岁已高,又是我嫡亲姐姐的婆婆,便免得这礼了。”
这话听起来既没骂人,也没讽刺,可就是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隔着一张门,沈歆瑶都觉得自家娘亲那气势都到了她跟前来了。
这么一看,沈歆瑶明白了为何江氏要让她回去。这种战场,她娘亲哪里会怕?她会怕才对!
这般想着,沈歆瑶决定不给娘亲添乱,朝阿玉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轻手轻脚离开了院子,仿佛从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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