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转身进厨房,端了套茶具来院子烹茶。
我坐在门槛上,望着天,人都怔怔的,也没言语。
只有姥爷站在桃树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姥姥,不挪眼。
眸子里太多的情愫,让人看不清楚,但他的眼睛却越发亮了。
这一来二去,未时就这么过了,太阳渐渐往下走。
微风徐来,桃花香沁人心脾,迎着暮色竟似老酒般香醇。
如此美景,我却坐不住了。
还是决定先把之前姥姥让我背书再温习一次。
日后姥姥教我也方便些,总不至于她说什么我都听不懂。
而且现在如今虽说要等,可不能就这么干坐着,两眼望穿还不如先学习些本事。
正准备起身,门外忽地传来一声异响,接着有人砰砰地砸门,声音急促,力气却不大。
会是谁?
杜小娟的事已平,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去送葬,虽过了些时间,但眼下怕是在吃席。
村里今个并无其他丧主,这个时间来敲棺材铺的门,除非……又出事了。
想到这儿,一股子寒意瞬间激起我一身鸡皮疙瘩。
姥姥黑着脸,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打开门就看见了个八九岁的孩子。
满脸蜡黄,又瘦又矮,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颜色,满是发黑的污渍。
脸上,头发上灰呛呛的,脖子上一道一道黑色印记锈在上面,像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他怯怯地问姥姥,能不能救救他爸爸。
我诧异极了。
“我看到你救王奶奶了,你能不能也救救我爸爸。”他又问了一遍,声音稚嫩清脆,夹着无比的认真。
姥姥两眼一闭,直接不想管,可我看着有点心里不忍,蹲下身子耐着性子问,“你爸爸怎么了?”
“我爸爸他……睡不醒。”
他看着我,眼里蓄满水,红彤彤一片,让我想起小时候。
被人踹了一脚,头也被砸破了,尿着裤子往家跑,大概就是这般委屈,需要找个人撑腰。
那时候我有姥姥,还能替我出气,可他的样子,不像是还有人管他。
相依为命的爸爸出了事,对他来说怕是塌天大祸。
才不过八九岁,往后的路他该怎么活。
止不住的心疼,眼睛发胀有些想哭,我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帮帮他吧。
但我……没这能力,也不敢妄提让姥姥帮,毕竟我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
魂魄未齐,本事未学,还是个孤克他人的主。
我心乱如麻,脑袋更是一锅粥。
“这事可以管。”姥爷冷不丁开了口,“苏禾眉头犯青,但鼻中有股红气,就算事情棘手也会化险为夷。而且今天怕是干不成什么大事,与其苦等,不如教孩子几手,实践出真知嘛。”。
话音刚落,还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冲着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迫不及待地看向姥姥,可她眉头瞬间就拧成了麻花,瞪了姥爷一眼,转身就进了屋,怕是没戏。
我有些颓丧,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孩。正踌躇着,吱呀一声,姥姥又推门走了出来。
她三两步来到我脸前,按住我的肩膀,神色严肃的看着我,“给我认真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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