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机(3)_英雄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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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其实已经死了,他一无脉搏、二无呼吸,现下还能吊住一口元气,靠的便是四大高手的内力,此时无论谁放了手,这孩子便要夭折,看大掌柜这道计策极其阴毒,他要逼得敌人为这孩子耗尽真元,纵使山穷水尽,也得继续行功。那道领十分激动,喊道:“大家拼吧拼吧瞧瞧你们的内力是否练到家快赶紧把里头待东西逼出来”

说得容易做得难。众高手早已运出毕生功力,全身都是如火之焚,只见韦子壮额头汗珠滚落,头顶袅袅白烟围绕,四人之中竟是以他功力最浅,再看灭里衣袍胀起,面色转为金黄,想来练了一门罕见奇功。至于灵智方丈则是面色如常,听他呼吸悠扬,一提一放,细微深沈,佛吐纳间藏有佛音禅韵,却是少林最为源远流长的心法:“易筋洗髓经”。

当此生死关头,各人的功力深浅,修为高低,便一一显露出来,看那灵智呼吸间隐带声韵,大非寻常,卢云却没练过禅定夫,呼吸自是一如常人,不过他吸吐之间相隔之久,实乃匪夷所思,尤其一旦深深纳气,那口内息直似无止无尽,呼吸所过之处,洞内火把全数飘烫。众人看入眼里,无不暗暗骇异,料来此人内力之厚,尚在灵智之上。

过得半晌,听那胡正堂哎呀一声,喊道:“好冷啊,好冷啊”卢云心下狂喜,知道救活了这个小孩,灵智等人更是加紧运功,不敢稍懈,猛然间胡正堂放声尖叫,膻中红点流出淡淡鲜血,慢慢肌肤隆起,竟是有什么物事要破肤而出了。当地一声,眼前闪过一物,射入石壁,竟已隐没不见。随即膻中穴渗出黑血,竟尔排出了几根须针,望之细若牛毛。猛云咦了一声,没料到里头种的不是无形无质的内力,而是实针。他望向灵智,目光带著询问之色。灵智却没多说什么,只轻轻地道:“应该行了,大家放手吧。”

众人全力施为,大耗真力,都感疲惫之至,便一一松开了手。韦子壮抹去额上汗水,便朝胡正堂胸口来看,问道:“这就成了吗”他见膻中处黑血不止,正要取帕去擦,赫在此时,听那首领喝道:“退开还没完”

说时迟、那时快,又是两道发针飞出,直朝双眼射来,韦子壮大吃一惊,急使一个铁板桥,猝不及防间,却是闪躲不开。灵智见状不好,霎时深深吸了口气,一口真气吐出,便要以内息将那发针吹开。

大势不妙,这发针快若闪电,灵智反应虽快,却还是追之不上,一旁灭里拿出左撇子功夫,左手探出,雷霆电闪,便要拉开韦子壮,可惜这两根发针已然逼临眼前,恐怕还是晚了一步。

“中”一道白光猝然探出,剑芒所过之处,如雷如电,那两根发针给白光一激,登时飞出去,转眼无影无踨。

世上最快的东西,莫过于剑芒,最后还是靠著卢云出手,救下了韦子壮。一时之间,四大高手全数软倒在地,人人都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啊,睡醒了。”众高手累得快死了,那小孩儿却似睡饱了觉,发出了阵阵哈欠,只见那胡正堂直起了双臂,伸了个懒腰,便已坐了起来。他揉了揉眼珠,还在哈欠中,忽然咦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啊”说著左顾右盼,茫然道:“啊呀,我我还在井里吗”

众人大喜过望,纷纷靠拢过来,那韦子壮最是急切,赶忙来到身旁,那小孩陡然转头,猛见韦子壮俯身陪笑,瞅著那张火烧丑脸瞄望自己,登时凄厉尖叫道:“鬼呀鬼又来了啊”

大惊之下竟尔慌张四窜,帖木儿灭里档了过来,还没出言安抚,那小孩又是凄厉哀号:“长发鬼长发鬼好多好多鬼呀”帖木儿灭里脸上一红,自知形凶貌恶,难免惊吓儿童,最后还是灵智走了上来,安抚道:“阿弥陀佛,小弟弟别怕。有人来救你了。”

眼看有白面文士来了,长想俊美,颇似和尚,那胡正堂便如见到了救星,霎时纵体入怀,大哭道:“伯伯伯伯好多好多鬼好多好多鬼你看到了么”

灵智安慰道:“没有鬼,没有鬼,鬼都给我赶跑了。”说话间频使眼色,要众人掩身藏起,韦子壮等人无可奈何,只得躲到了角落里,连卢云也给拖走了。

丑八怪们全走了,只留了灵智一个俊美的。那胡正堂满心害怕,他偷偷朝背后张望,忽地讶道:“真的没鬼了伯伯,你有法力么”

灵智替他穿回了衣服,微笑道:“是啊,伯伯是土地公,法力很强的,专能赶鬼。”

胡正堂大喜道:“伯伯是土地公太好了我常常拜你呢,果然灵验。”这小孩颇为聒噪,一时唧唧聒聒,居然说个没完,他让灵智替他穿回衣服,低声又道:“伯伯,对不起,我我跟你说喔,我不是故意爬进井里的,你你千万别跟我爹爹提这事,好不好”

众人心下一凛,方才晓得这孩子神智丧失,竟还以为自己仍在废院的那口古井里,欲不知早已事隔多时了。灵智明白这孩子的心思,合笑便道:“放心,伯伯只会保护你,不会害你挨打的。”

胡正堂大喜过望,他拍了几下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笑没两句,忽又左顾右盼一阵,低声道:“伯伯,刚才有只丑八怪鬼,还有一只长发妖鬼,他们他们还会跑出来么”

韦子壮与灭里躲在一旁,听得自己形貌如此不堪,自是暗暗感慨,灵智微笑道:“那两只鬼法力不强,已经给降伏了。”说著指著自己的口袋,表明这两只己然被捕。

胡正堂放心下来,想著想,忽又一脸惊恐,四处张望:“那骷髅鬼呢骷髅鬼呢好多好多骷髅鬼啊,他们还会出来么”

众人听很骷髅鬼三字,莫不心下一凛,灵智略略沉吟,已知胡正堂在那口井里见到了死人尸骸,忙安抚道:“小弟弟,骷髅鬼也不厉害,伯伯也把他们弄走了。快跟伯伯说,你还看到了什么”胡正堂想著想,忽然牙关颤抖,寒声道:“龙袍”

众人闻言一惊,灵智也是心下一凛,忙道:“龙袍什么龙袍”

胡正堂颤声道:“龙袍鬼龙袍鬼穿著脏脏的龙袍,说自己是皇上,谁见他都得磕头,我我不肯拜他,他就用骷髅打我好可怕好可怕”

众人躲在一旁,把这话听入耳中,一时内心都有不之感。灵智深深吸了口气,道:“孩子,那龙袍鬼还说了什么,你记得么”胡正堂含泪道:“不行我不能说他要我不可以跟大人说他的秘密”灵智拍抚他的背心,把一股佛门内力行了过去,为他镇魂定神,柔声道:“别怕,伯伯有法力。跟伯伯说,他和你说了什么”

胡正堂抱头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龙袍鬼一直说自己才是真皇帝,别人都是冒牌的,只要他日子不好过,全天下的人都不会好过”

众人越听越惊,已知那井里住的人非同小可,恐怕真是九五之身,灵智低声道:“后来呢是谁拿针刺你的”胡正堂茫然道:“针没有针啊。”

灵智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没见到杨叔叔么”胡正堂茫然道:“杨叔叔没有啊,我没有看到他啊”他喃喃自语一阵,低声道:“伯伯,我我想要走了,你可以带我回家么”

灵智温言颔首:“当然了,伯伯一定送你回家。”胡正堂安心道:“那就好,过几天就要拿压岁钱了,我要是胡闹贪玩,我爹一定少给我钱”灵智奇道:“压岁钱”胡正堂道:“是啊,过年不是要拿压岁钱么伯伯都不知道么”灵智摇头一笑:“孩子,年早就过完了。”

胡正堂原本嘴角含笑,听得此言,顿如五雷轰顶一般,颤声道:“年已经过完了”灵智道:“是啊,今儿是正月十六,孩子们都该去学堂了。”

“什么”胡正堂张大了嘴,呆呆看著灵智,忽然间四肢乱舞,放声大哭,凄厉喊叫:“你骗人你骗人我还没过年啊怎又开学了土地伯伯土地伯伯你把我的年变回来”蓦然哭岔了气,竟尔“喀”、“喀”大咳了起来。

灵智转念一想,方才想起这孩子神智丧失,怕还以为自己仍在腊月,却不知年已经过完了,他啼笑皆非,自知失言,便朝那孩子背心轻轻一拍,让他晕睡过去。

眼看儿童睡觉了,长发鬼、丑脸鬼便又现身出来,诸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方才景象虽说有趣,却没一人笑得出来。

那首领淡淡道:“诸位,那口枯井里住的是什么人你们瞧出来了么”人人噤默无声,却也心智肚明适才胡正堂口中说得那个“龙袍鬼”,必是十年前的九五至尊,景泰皇帝。

一直以来,天下莫不以为景泰皇帝业已不在人世了,朝廷连他的陵墓也备妥了,却没想他还好端端地活在一处枯井中,心念于此,人人面面相觑,都是大为不安。只听灭里率先道:“我不大懂,这镇国铁卫既已政变成功了。为何还要留皇帝活口”

那首领淡然道:“你忘了么镇国铁卫的别号是什么”灭里低声道:“客栈。”

那首领道:“知道这两个字的由来么”灭里道:“愿闻其详。”那首领道:“客栈的意思,便是说天下一切来人,全是过客。”灭里讶道:“过客”那首领道:“这个天下其实就像一座大客栈。上起龙族皇帝、下至黎民鬼畜,全是来来往往的过客。至于真正经营客栈的夥计,便是他们那夥人。”众人愕然道:“皇帝连皇帝也是过客”

那首领道:“当然了。正统皇帝是过客,以前住柴房,现下住上房。景泰皇帝也是过客,以前住上房,现下住柴房。总之得看大掌柜怎么安排食宿了。”

听得此言,人人不约而同抬起头来,仰望那幅大鹏金翅鸟,却也明白了过客二字的真谛。灭里低声道:“难怪难怪公主要私会大掌柜了,她想从大掌柜手里要回父皇,是么”

那首领道:“将军,你吃饭都只吃半碗么”灭里愕然道:“什么意思”那首领道:“银川这趟回到中原,是来结束整个正统朝的。”

“什么”众人全跳了起来,颤声道:“她要结束正统王朝”那首领淡淡地道:“银川是皇族第一美女,长得既善良,又美丽,温柔如驯羊。可你别忘了,她是太祖的子孙,胃口还会小么据我看来,她此番与大掌柜密会,正是为父皇的复出做准备。”

一片哗然中,众人有的震惊,有的错愕,有的嘴角狞笑,有的面露恐惧。方知公主千里迢迢归国,却是为了什么。

又要打了为了正统复辟,在场之人已然付出了惨重代价。卢云、韦子壮、灵智方丈,十年来水深火热,无人能幸免于难。如今若有二次复辟,那是什么样的景况

卢云冷眼旁观,只见灵智面露坚决之色,那是复仇的决志。帖木儿灭里一脸愕然,那是被拖下水的苦态,一旁的韦子壮则是又兴奋、又惧,那是赌徒的激动。

眼看十年一度的大赌局又来了,场里闹哄哄地,只见灵智和灭里窃窃私语,韦子壮与大批汉子兴谈说,卢云怔怔看著,便转过身去,自在洞中角落坐下,低头打着盹儿。

众人神情激动,自也没人去管卢云在干些什么,只听灭里深深吸了口气,嘶哑地道:“公主公主要让父皇复出大掌柜会答应么”那首领道:“当然,公主出的起这个价钱。”灭里愕然道:“价钱什么价钱”那首领道:“你们汗国的百万兵马。”

灭里啊了一声,醒悟道:“他他要汗国派出大军,与朝近联手夹击怒苍”那首领道:“你说对了。大掌柜的客栈门口有个无赖汉,便是西北怒王,弄得客栈生意大坏。为了把这个心腹之患扭送官府,大掌柜可以挪一挪上房的名单,让景泰住回去。”

刹那之间,人人心领神会。正统也好、景泰也罢,在镇国铁卫眼中,不过是一群过客。他们能拥护正统,自然也能拥护景泰,因而以要窝藏前朝皇帝,留作最后的天牌。也因这张天牌,银川才不得不密会大掌柜。也因这张天牌,大掌柜才得以再次重整杯盘。

灭里深深吸了口气,道:“如此说来等怒苍山一灭,景泰景泰便能再次掌权了”

“掌权”帘幕后传来笑声,其余汉子也是有样学样,个个都是捧腹狂笑,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灭里错愕道:“你们你们笑什么”

笑声倏忽之歇,只听那道领轻轻地道:“灭里将军,你知道天绝大师现在何处”灭里喃喃地道:“他他死了,不是么”那首领道:“你再告诉我,杨远又在何处”

灭里愕然道:“他他溺死在永定河里,是吗”那首领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道:“你再跟我说,柳昂天又是怎么死的”闻得此言,全场都是为之一震,连卢云也怔怔抬起头来。那首领幽幽地道:“看出来了么这三人有何相同之处”

天绝是少林神僧、柳昂天是朝廷武将、杨远是本朝大学士,这三人看似毫无渊源,实则彼此有个相同之处,他们全都认得一个人,那便是大掌柜。

天绝是大掌柜的授业恩师,亲如父子。柳昂天是大掌柜的官场上司,情同父子。杨远更是大掌柜的生身之父,现下这三人一齐魂归极乐,恐怕还不知自己怎么死的。那首领叹道:“灭里将军,大家都是生意人,你若想找人合夥开客栈,试问你会找大掌柜吗”

灭里微起颤抖之意,也才看懂了道理。亲如父子、情同父子、真身父子,现下全数谢世,死因至今不明不白,区区一个银川公主,若想与大掌柜合夥做生意,却是什么样的下场

灭里低声喘息,道:“这么说来只要怒苍一灭,公主公主便会”四下一片寂静,人人均知公主引狼入室、与虎谋皮,恐怕下场不堪闻问了。正害间,忽听那首领道:“将军,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见我”灭里愕然道:“什么意思”

帘幕后的影子站了起来,道:“十年之前,我曾为天下占卜了四卦,第一卦是神僧之死,第二卦是景泰覆灭,第三卦是天下大旱,你们想不想知道,这最后一卦是什么”

义勇人的首领非同小可,他因医理而入命理,由命理而通地理、经地理而悟天理,未卜先知,预言之事无一不中。听得这最后一卦即将揭露,灭里不由满心敬畏,忙道:“阁下请说。”

那首领道:“最后一卦,称做圣光。此卦之后,天下无黑也无白,无胜也无败,万物停争止斗,重归浑沌之始。”灭里愕然道:“浑沌之始”

那首领道:“是。此卦之后,天下不争也不战,从此便是太平盛世。然而此卦若要应验,须得一个独行于天地黑白的侠客,方能使谶言成真。”

听得“独行侠克”四字,全场便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看向洞穴里的一处角落,那儿坐著一人,只见他满面惊愕,后背砰然靠墙,好老鼠见光,无处可藏。

最后一卦,即将应验在卢云身上,先前灵智方丈曾提及此事,人人都曾耳闻。灭里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们你们究竟要卢参谋做些什么”

那首领淡淡地道:“我要他刺杀一个人。”灭里失声道:“刺杀你你要杀谁”

那首领森然道:“杨肃观。”

瞬时之间,全场静了下来,人人掌心微微出汗。无论灵智、灭里、韦子壮,乃至于场内众汉子,莫不呼吸沉重。灭里身上微微发抖,低声道:“殿下殿下事先知道这个计策么”灵智叹道:“将军忘了么娘娘是在哪儿给镇国铁卫抓著的”灭里啊了一声,道:“铜锣胡同”那首领接口道:“将军,你知道谁住在铜锣胡同里么”

卢云高中状元时,曾在京城买了一处小房子,便在铜锣胡同一带。一时之间,知情的莫不心下了然,已知公主曾去寻找过卢云。她若非为请托此事而以,却是为什么

答案揭晓了,银川不是空著双手而来。她与大掌柜会面时,早已做了两手准备,一手古兰经,一手青锋剑。与其说她是与虎谋皮,不如说她用羊皮裹住了自己,藏住了狮虎的气派。

灭里喃喃地道:“那那腊月时公主命我下去江南,又是做什么”那首领道:“她要告诉大掌柜四个字,乖乖听话,否则她随时可以琵琶别抱。”

楚汉相争,公主是赢家。大掌柜手上有一张牌,便是景泰皇帝,可是美丽的公主也有一张牌,便是秦仲海。一旦大掌柜与撒破了脸,公主震怒之下,大可投入秦仲海的怀抱。届时遭逢生死之险的不是“西北怒王”,而是所向无敌的“修罗王”。

这椿买卖早就注定尔虞我诈了。公主若想让父亲复出,举国之中,唯有大掌柜有实力替她办到;而大掌柜若想巢灭怒苍山,也不能没有汗国兵马相助,他们各取所需,却也各有打算。“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总之过河之后,谁先拆桥,端看双方布置如何。

听到这里,灭里总算也明白了前因后果,难怪林先生要大半夜拉著自己来此,还设下三关测试卢云的武功,原来他口中的那件脏事,便是这场荆蚵刺秦王。景泰皇帝复出的一日,便是大掌柜的死期,那时没有怒苍,没有客栈,两边已然同归于尽,一有美丽的银川公主扶持著老父,步上高台,从此天下清平,又是三十年的太平盛世。

心念于此,人人莫不击节赞叹,难以自己,却只有卢云一个人怔怔坐着,不言不动。

今夜卢云追逐崇卿,一路给人引到了这条地下水脉,其后义勇人现身,屡番考验,似有什么大事托付给自己,可不管卢云怎么刺探,韦子壮与灵智始终语焉不详。没想临到最后,却是为了请自己做这么一个刺客。

全场一片静默,那首领道:“诸位朋友,杨肃观是天下最可怖的敌人,他只清还有一口气在,纵使你杀光他身边所有的家人亲信,软断他的双手双脚,他还是能够领导万军,重新复出。只要此人不死,来日无论什么人当皇帝,全是一场空。”他顿了顿,道:“卢云,你说对么”

卢云没有作声,那首领也不多问,只转问灵智方丈:“大师,你说卢云打的赢大掌柜么”灵智道:“双手单打独斗,只要给卢大人一柄剑,他谁也不惧。”

神剑如我、吾即剑神,一柄青锋在手,打遍天下无敌手。此言一出,韦子壮,帖木儿灭里,乃至于灵智方丈自己,人人都是大为振奋,想来对卢云的武功深具信心。

今夜三场较量下来,卢云以正十七破无极,以雄厚内功打败帖木儿灭里,最后以自身的武学悟性档下灵智的开门见山,足见多年所学已熔铸一身,他的武功绝不弱于柳门同侪任一人。纵使大掌柜练有天诀也未必讨得到便宜。

观海云远,四大宗师,谁也不怕谁。全场士气大振,卢云却还是一脸孤寂。那首领道:“卢云,你一生志业便是为天地立心,如今杀一人以救天下,你为是不为”

卢云望著地下,迳道:“不为。”众人啊了一声,大失所望。韦子壮率先跳了出来,满脸气愤,怒道:“卢云,你已知当年玉玺是从何而来,也知柳侯爷因何而死,你难道不想报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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