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机(3)_英雄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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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灵智也劝道:“卢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昔年景泰皇爷视卢君如瑰宝,公主更是视你为最后的倚靠,你忍心让他们失望么”帖木儿灭里也道:“卢参谋,并非是我们自己不肯出手,实在是武功不及。放著你这身好本领,岂能不做几件大事出马一战吧。”

现下情势明朗,大掌柜既是那只大鹏金翅鸟,他便会吞食天下龙族,此人若还活著,景泰纵使复出,也是命如危卵,至于什么正统朝的八王世子、立储大业,更是一场空谈。公主若要扭转干坤,便得请出一个绝世高手,穿越千军万马,一举刺死大掌柜。

一片劝谏中,卢云好似哑巴了,迟迟没有声音出来。韦子壮见他窝囊废也似,忍不住便想破口大骂了,灵智想著想,忽道:“大家别急。我知道卢大人担心什么了。”众人屏气凝神,全都静了下来,只听灵智叹道:“卢云,你怕的是神剑擒龙,对么”

听得此言,人人都是“啊”了一声,知道事情转为棘手了。

守卫六道的至宝,便是神剑擒龙。今夜万福楼一场大战神剑骤然降世,当时秦仲海虽也躲在万福楼中,却始终隐身不出,直到最后一刻,卢云以内劲震落大掌柜手中的神剑,他方才现身来夺魔刀。依此可知秦仲海的忌惮。

神剑擒龙,天下第一妙剑,大掌柜更练成了天诀,他若能以天诀驾驭神剑,二者直若天造地设,完美无睱,即便秦仲海在此、宁不凡出手,怕也不愿搦其锋芒。

洞穴里噤默无声,良久良久,忽听灭里道:“方丈大师,若有魔刀助阵,卢参谋能赢么”听得此言,众人再次脸泛笑容,心中生出了希望。

神剑的死敌,便是魔刀。这柄刀现在落入伍崇卿的手中,若能晓以大义,让他把魔刀交给卢叔叔,事情必有转机。

在场的人说到武学见识,无人能胜过“林先生”。眼看他迟迟不语,灭里便道:“林先生,你说呢卢参谋若有魔刀在手,却有多少胜算”灵智叹道:“没有胜算。”众人悚然一惊,道:“何以如此”灵智道:“他驾驭不了魔刀。”

帖木儿灭里怔怔地道:“驾驭不了为何如此”灵智道:“将军自己不也握过魔刀那时滋味如何”灭里低声道:“脑袋发热,心里起了杀念。”灵智道:“正是如此。魔刀的威力不在持刀人的武功高低,而是看持刀人心里有多少恨意。恨的越深,威力越显,因而要驾驭这柄刀,关键之处不在自身功力,而是看持刀的人的梦有多大。”

众人愕然道:“什么意思”灵智道:“恨之一物,起源于求不得。故而说一个人梦想越大,越容易落空,心里的恨意也越深。相反的,一个人梦越小,越易醒来。”灭里喃喃地道:“能从梦里醒来,那那不是很好吗”

灵智道:“灭里将军,你若完成今生梦想,从此了无遗憾,你下一步想做什么”灭里怔了半晌,道:“是是退隐么”灵智摇头道:“想也别想。你为圆一己之梦,已然好人杀尽、坏事做绝、想你满身罪孽,还有脸活在世上么”

众人心下震惊,方知魔刀何以不能驾驭。原来梦境一醒,悔意便生,代价便是自己性命。

灭里浑身冷汗,想他腰间本悬一柄传国古物,称作托帕金玉刀,岂料拿到魔刀后,竟然给自己下手毁去,其后内疚神明,只得到处捡拾碎屑,成了身上这件金缕衣。他微微发抖,颤声道:“这么说来,世上世上无人能够驾驭魔刀了”

灵智道:“当然有。只要你的梦够大,你永远圆不了,自也永远醒不来。”

众人大吃一惊:“你你说的是”灵智道:“怒苍秦仲海。他的梦里都是血。”

全场骇然震惊,方知魔刀为何不能落入秦仲海手中,想来他一握魔刀,便要“天地万物杀一空”。灭里喃喃地道:“那那要是一个人不做梦呢他可以驾驭魔刀吗”

灵智道:“当然可以,一个人若是没有梦想,希望便不会落空,心里自然也没有恨意。魔刀到了他手里,便如一块顽石,毫无作用。”

众人喃喃地道:“心里无恨,世上世上真有这种人么”灵智叹道:“当然有,一个人没了恨,便也没了爱,无爱无恨之后,只能像行尸走肉一样活著。杨肃观便是这种人。”

场内一片错愕,万没料到堂堂一代权臣,手掌天地大权,竟成了灵智口中的“行尸走肉”

灭里喃喃地道:“林先生,这柄刀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这般怪誔”灵智道:“世上之物,有阴处必有阳、有阳处必有阴,刚柔阴阳,必然成对现身。是以砷矿中埋雄黄处,必可发掘雌黄,掘黄铜处必可掘白锌,此便如鸳鸯相对,光之随影,绝无例外。也是如此,当年神剑降世之时,我便已经怀疑,世上还会有第二柄神兵埋藏土中,只是尚未破茧而出。”

众人吃了一惊,道:“如此说来,大师早十年前便知道这柄剑了”灵智叹道:“岂独我一人知晓九华山的青衣秀士、华山的宁不凡,乃至于铸铁山庄的欧阳南自己,人人都已料到天炉里还藏了东西。”

众人议论谈说。卢云则是呆呆坐在地下,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韦子壮撇了他一眼,不免心里更烦,叹道:“如此说来,即使是卢老弟这般内功,却也驾驭不住魔刀了”灵智道:“那也不尽然,传说练成勇剑之人,可以驾驭魔刀。”

智剑、仁剑、勇剑,合称三达,众人啊了一声,方知伍崇卿为何要堵上苏颖超、劫夺三达剑谱了,原来是这个情由。灭里道:“如此说来,那假使咱们替他抢来三达剑谱,卢大人便有法力驾驭魔刀了”灵智沈吟道:“这就不晓得了,卢大人虽悟出了仁剑,可这勇剑之艰难,据说远在智仁双剑之上若用上十年光阴,或者可以啄磨出来也未可知”

听得此言,全场莫不踌,毕竟情势险峻,银川公主早已落入大掌柜手中,只消轻轻一捏,便要香消玉殒,哪能好整以暇的打坐练功众人彷徨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帘幕后传来哈哈大笑:“你们这帮练武人,到底屁放完了没我可快睡著了。”

那首领自始至终不发一语,可一开口却让人下不了台。灵智咳道:“使君有何高见”

那首领笑道:“武学之事,我是屁也不懂。不过诸位有没想过,为何我始终坚信,卢云会克应这最后一卦”听得此言,众人都是“咦”了一声,看此问确实要紧。以武功而论,宁不凡练有“勇剑”,功夫绝不在卢云之下。以势力而论,秦仲海、伍定远都是一呼百诺、指挥万军,不知比卢云强过了多少位,却不知为何这最后一卦会应验在卢云身上

人人心生疑窦,便也静了下来。听那首领道:“实话告诉你,杨肃观有一个弱点,而世上也有卢云能抓紧这个弱点,将他一次诛杀。这个道理我懂,银川也懂。”

听得弱点二字,全场莫不错愕,连卢云也抬起头来,看杨肃观手下高手如云,尚且坐拥天诀、神剑,武功之强,世间罕见,加上他为人机警无比,几可说是铜墙铁壁,却有什么缝隙可钻听得众人低声来问:“他他有什么弱点”

那首领道:“顾倩兮。”

卢云面色大变,身子不觉为之一震。那首领笑道:“卢云,你这同侪性情阴毒,兄弟姊妹、父母爷娘,他谁都信不过,举世之中,他只信任一个人,那便是他的枕边人顾倩兮。而世上能运用这个弱点的,也只有你卢云一人。”

卢云全身发抖,那首领却似兴奋至极,听得脚步声来来回回,帘幕后的影子反覆踱步:“杨肃观为人缜密,纵使休憩入睡,身边防卫也甚严密,而他唯一不会防备的,便是他的枕边人。我仔细盘算过了,要杀此人,绝不能明著来,定得有人里应外合,可要让他老婆背叛亲夫,也只有你卢大人有这个能耐了。卢云我要你计诱顾倩兮、刺杀杨肃观、替我带出景泰皇帝,只要大事一成,你便能重整朝纲,开世之太平为我朝名垂千古的第一名臣”

众人张大了嘴,万没料到一场荆轲刺秦王,竟落到这么个卑鄙场面。

阴森森的笑声中,新一波厮杀将起,众人怔怔思索,虽说此计太阴,却也是唯一可行之计。那韦子壮率先叫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卢云你杀了杨肃观之后,从此便能坐上首辅大学士的宝座,和娇妻破镜重圆为了你自己为了天下人你定要谋刺此贼”

“痛快痛快”砰地一声,洞中不知谁放了一枪,好似在鸣炮庆喜也似。那卢云却是默默无言,面上殊无一分喜意,好似他们说得是别人家的事,与他无关。

韦子壮越看越火,森然道:“卢云有顾小姐里应外合,你还怕什么难道你不想报仇了”一旁灵智也劝道:“卢大人,你也许觉得此举有失光明磊落,可等你查明杨肃观的所作所为,你定然义无反顾”众口铄金,都在劝卢云答允此事,忽听那首领道:“算了,别为难他了,他心里还有个顾忌。”韦子壮怒道:“顾忌什么不过背后偷刺一剑,凭他的武功,还怕失手么”

那首领笑道:“我。”一片错愕中,卢云身子不由微微一震,只因帘幕后传出了杨昆腔,那嗓音竟与顾倩兮一模一样。那首领话声转为女腔,听她轻轻一笑,柔声道:“卢云你知道我替杨肃观生孩子了,对么”红螺寺里香客云集,那时卢云人在寺里卖面,便曾见到杨家满门联袂入寺,那时顾倩兮手上带著一名儿童,想来便是她替杨肃观生下的孩子。

“卢云”那首领装做了女腔,柔声道:“怀胎十月是很辛苦的,你想听听女人生孩子的叫声么我可以学给你听。”

帘幕后轻启笑声,似有呻吟,猛听一声霹雳怒吼,卢云鼻梁怒痕大现,竟已扑上前来。一旁韦子壮、灵智大惊失色,纷纷抢了过来,卢云怒道:“滚”掌力扑出,扫过了半圆,轰然巨响之中,韦子壮已然给震退了三步,灵智也是气血翻涌,向后斜退半步。

卢云狂啸怒号,宛如猛兽,已然撞翻了整座帘幕,一掌便朝那首领击去。全场震惊不已,人人都扑了上来,连帖木儿灭里也来拉人了,一片惊惶间,却听一声轻笑响起,妩媚道:“别,他没胆子伤我。”

那首领的声腔又变了,这口扬昆腔字字妩媚,曼妙动听,便如歌唱也似。全场听到耳中,心里都是为之一动。卢云大口喘息,撇眼去看,只见帘幕后一袭罗裙,一只玉钗,一头乌丝如云的流水黑发,另还有一双灵动明媚的凤眼,正自含笑看著自己。

卢云呆了,灭里也傻了,万没料到帘幕后坐的既非书生,也非武将,而是一位千娇百媚的美女。只见她仰头笑看,双手微敞,做欢迎之状。

卢云目瞪口呆,灵智却不显得讶异,只听他咳了一声,拱手道:“琦小姐。”

“琦琦小姐”卢云张大了嘴,他原本满腔怒火,等著把“祁郎中”痛打一顿,谁晓得定睛一看,祁郎中竟成了琦小姐,一时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便给僵住了。

良久良久,琦小姐微笑道:“卢大人,杨太师计围万福楼,状元郎巧遇故人子,这场好戏演的可还行么”卢云啊了一声,他颤抖著双手,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戏票,上书万福楼里、戏如人生。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这这是你给我的”

“没错。”琦小姐伸出素手,接过了卢云手中的戏票,微笑道:“今夜这场好戏,便是我具名邀约的。”卢云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我方才在内城见到一位姑娘,在城头上接应崇卿,可就是你么”琦小姐点了点头:“就是我。”

卢云终于晓得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看魔刀为何会给藏在万福楼中,为何那帮夥计要款待自己,原来义勇人的首领便是万福楼的台柱琦小姐。想来她在戏台上瞧见了自己,这才千方百计引得自己过来。

卢云深深吸了口气,凝目打量面前的琦小姐,只见她叠腿侧坐,双手放在膝上,侧面望去,那肤色当真白腻之至,不过略施腮红,便显得桃颜李笑,一双凤眼尤其动人。她垂首望地,不愿正面来看卢云,显得甚是矜持,她见卢云始终瞧著自己,不禁掩住了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卢大人,你第一回见到顾小姐,也是这般死盯不放么”

此话一说,饶那卢云百年学究,却也不免咳了一声,赶忙转头过去,不敢再看。一旁帖木儿灭里终究是个男人,竟不知非礼勿视的道理,只管瞧得呆了。那琦小姐笑了一笑,便取来了一幅薄纱,将自己的丽色遮住了。

这位琦小姐不只漂亮,更似懂得世间男子的心思,该羞的时候羞,该逗的时候逗,当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一举一动都能让男人目不转睛。这份风韵神采、妩媚风姿,便算顾倩兮、银川、艳婷等出嫁妇人也有所不及,何况年轻莽撞如琼芳、娟儿之流

眼看卢云眉心紧锁,一脸沈默,那琦小姐道:“卢大人,你不要愁眉苦脸的,我这儿有一样东西给你,希望你看了之后,能够高兴些。”卢云低声道:“什么什么东西”琦小姐道:“你用性命换回来的东西。”说著转过身去,抱起了一样东西,交给了卢云。

卢云呆呆看著,只见自己的怀里多了一个小孩,他约莫十岁年纪,肤色颇黑,身穿棉袄,正自闭双眼,呼呼大睡,好似给人点了昏睡穴。卢云大为惊讶,道:“这这孩子是”

琦小姐道:“这孩子姓杨。他称顾倩兮做娘。”卢云啊了一声,已知自己怀里的男童不是别人,正是顾倩兮的儿子。

十年枕边相伴,杨顾两人生儿育女,已然永远拆不散了。卢云看著那孩子,一时老泪纵横,点点而下。琦小姐笑了笑,轻声道:“卢大人,请你仔细瞧瞧这孩子,再做伤心不迟。”

泪眼朦胧间,依稀可见那孩子额上绑著一条锻带,其上有玉佩,遮住了眉心。琦小姐道:“卢大人,这孩子从小到大,额上总是带著这块玉佩,你晓得为什么”

卢云啊了一声,身不由主的发起抖来了,琦小姐微微一笑,伸出素手,缓缓解开了那孩子额上的锻带,赫然之间,便已露出他额头上的那道疤痕。

小小的伤印,色做粉红,那是婴儿时受的伤,宛如神佛赐下的一只天眼,正正镶于眉心之中。

琦小姐道:“十年前,顾府门前给人搁来了一只小小竹篮,以及一柄无主宝剑。那篮里睡了个婴孩,身旁放了一封信,说明了婴儿与宝剑的来历。顾倩兮读罢之后,从此便将这孩子留在身边,将他抚养长大,即便她嫁为人妇,这孩子还是跟他形影不离。”

卢云热泪盈眶,蓦地双腿一软,竟已跪倒下来,好似要向琦小姐叩首一般。琦小姐轻轻地道:“卢大人,你不必向谁来致谢。旁人不知也就罢了,然则你我心知肚明十年前你舍下了状元顶戴、大好前程,不惜以一命换一命,救下这无人闻问的小孤儿”她拿起来那男童的手,合掌敬拜:“卢云,放眼天下英雄,独你一人担得起大侠二字。”

正统十一年正月十六,最后的旅程结束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卢大侠泪水盈眶,他抱紧了怀中的阿秀,滚落了两行热泪。

一片静默中,卢云紧抱阿秀、已是泣不成声。琦小姐慢慢取起了一物,柔声道:“卢大侠,这是你的东西么”卢云慢慢擦拭泪水,只见脚边搁来了一柄剑,剑鞘宛如黑木,毫无雕刻花纹,颇见朴素,正是自己年轻时的佩剑云梦泽。

乍见了当年的佩剑,卢云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道:“你你是要我去做刺客”琦小姐柔声道:“你不必担心。这是你的东西,我只是让它物归原主。没人会因此要你承诺些什么。”

十年前怒苍山顶割袍断义、白水河畔决一死战,这柄剑一直紧紧追随卢云,陪著主人渡过一切苦难,如今十年阔别,长剑依然如故,卢云却已道贯天地,承继了剑神道号,他若肯再次执起自己的宝剑,天下局面必然改观。

四下一片悄然,人人屏气凝神,就怕卢云不肯接。琦小姐却不多劝,只管双手奉起了长剑,静候卢云来拿。

良久良久,只见卢大侠颤抖踟蹰,他慢慢张开手掌,终于还是将长剑紧握在手。

眼见卢云接下了剑,琦小姐点了点头,立时返身回到了幕后,众汉子便又走了上来,替她架起了帘幕,将两边再次隔开了。

“今夜良晤,十分尽兴。”帘幕后传来柔声说话:“卢大侠,剑与婴孩,都已物归原主,我心里很是欣慰。”说著拍了拍手,道:“韦先生、劳烦你替我送客。”卢云微微一愣:“我我可以走了么”琦小姐露出了女子本貌,言语竟也大方起来了,听她打趣道:“当然。不然我还留你下来听戏么”卢云看著怀里的阿秀,喃喃地道:“那那这孩子”

琦小姐淡淡地道:“这孩子是你用命换回来的。他要去哪儿,由你安排。”卢云愕然道:“什么意思”琦小姐道:“你可以把他送回杨家,你也可以带著他浪迹天涯,举世之中,没人比你有资格决定他的命运。”

这琦小姐实在厉害,她的每一句话都敲重了卢云的心事。他当然晓得琦小姐的用意,也明白她故意少说了一个人,那个人卢云一直想带走的人

逝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帘幕后的影子转了过去,不再多说,眼看卢云呆呆出神,韦子壮便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走吧,出去再说。”眼看胡正堂还躺在地下,韦子壮便将之抱起,朗声道:“灵智方丈、灭里将军,咱们也一块儿走吧。”

众汉子躬身肃客,灵智、灭里二人便也站了起来,卢云呆呆抱著阿秀,随韦子壮走了,他行了几步,猛地回过头来,大声道:“等等你你说那天下最后一卦,注定应验在我身上”

帘幕后的倩影笑了笑,道:“卢云,咱们来打个赌吧,等你爬出水井,回到人间,你立时会接下我的请托。”卢云心下一凛,道:“何以见得”

“去你妈的狗杂碎”琦小姐淡然道:“少说两句不嫌吵。”卢云愣住了,不知她好好一个女人家,何以口出恶言、辱骂自己一旁灭里听得此言,却是面色大变,不自禁倒退了一步。韦子壮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好啦大夥儿少说两句,快快走啦”

众人不再多说,当下由韦子壮带路,一路将卢云、灵智、灭里等人引了出去。只是这回并非原路归返,而是另寻干涸水道来走,那地下水道密密麻麻,转了一条又是一条,忽然间,面前光芒微弱,地下映出一个圆蒙蒙的光影,想来出口便在那儿了。两人临别在即,卢云回首望向韦子壮,不由满是感慨。本想重遇故人,当得良晤,岂料昨夜风风雨雨,却又是这么一个斯杀局面韦子壮拍了拍他,示做安抚,道:“从这儿上去,便是城内,你们快走吧。tsgt

韦子壮摇了摇头,道:“我上去做什么”天光映照,那张火焚的丑脸倍加骇人,卢云心下一醒,已知他早已见不得人了。二人仰望井口光芒,尽皆默然,卢云低声道:“韦大哥,那天那天船上失火,还有别人活下来吗”

韦子壮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间,便道:“你赶紧上去吧。你一会儿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把道理想通了再说。”说著便将胡正堂交给了灭里,示意众人上去。

那灵智方丈武功何其之高,手掌贴墙,脚上一个发力,登时上升丈许,几个纵跃后,便已离开了水井,随即抛下了绳索,卢云与灭里并不卖弄武艺,只老老实实缘绳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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