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0沈清棠是在渔船的舱里醒来的。
船舱逼仄昏暗,冰冷的江风里还混着浓重的鱼腥气。她是叫这气味呛醒,没有常年打鱼的渔夫根本受不了这个味道。
采薇也在这时悠悠转醒。
她们同吸的迷烟,药效也在这时候差不多过去。
“呕——”
采薇也受不了这腥气,忍不住隐隐作呕。
行船的渔民是个四旬开外的妇人,听见里头的动静过来看。
两人俱被麻绳捆着手脚,动弹不得,脸色却白,想是叫这江上的寒风给吹的。
“姑娘莫怕。”那妇人出言安慰她们,“我不是什么坏人,只是受人之托送姑娘们一程,等到了岸有人来接,自会松开姑娘。”
说完这些,她又出去摇船。
话已至此,沈清棠如何还不知,她是叫江婉给算计了。
她手脚被缚着,动弹不得,只得静下心来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艘很是简陋的小渔船,江边百姓靠打鱼为生,便是用的这种渔船。船身很小,只有一个船舱,能遮风雨偶尔歇息,也能装打捞上来的鱼虾。
是以里头虽逼仄,东西却不少,桌椅床榻一应俱全。
路途很远,到了吃饭的时候,那妇人也会进来。
她不敢松绑缚的绳子,只能自己掰着胡麻饼来喂她们。
那胡麻饼上也满是鱼腥味,沈清棠嚼碎了,止住喉管里冒出来的恶心,生生吞下。
采薇却咽不下,等那妇人一离开,俱都呕了出来。
这一遭,五脏六腑都翻江倒海的难受。
这般勉强过了一日,翌日等那妇人再过来喂,采薇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张口吃了。
“你得吃呀!”妇人面上有些着急,“你不吃东西怎么行,等会儿下了船,那些人还以为我亏待你们了,不给我银子怎么办?”
上船时有人交代过了,得好生照看着,不能有失。
可无论她怎么劝,采薇俱白着一张脸,再不肯张口。
她脸色也难看得紧,渔船不比她们从前乘的客船。船身轻,就格外颠簸,也极易晕船。
再添这铺天盖地躲不掉的鱼腥味,采薇半条命都快耷拉在这里了。
沈清棠瞧出妇人的心急,也装得一副胆怯害怕模样,“大娘,我家姑娘不会有事吧?你看她脸白得好吓人。”
又急得哭上了,“我家姑娘平日里娇生惯养的,可没吃过这样的苦,不会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吧?”
那妇人叫她一诓,当真吓住。
又听得她唤采薇姑娘。
她俩衣裳穿得相似,都是普通裙裳。乍一看,哪辨得清谁是姑娘谁是丫鬟。
如今听沈清棠一顿哭,自然便以为采薇才是最最要紧的那个。
“这可怎么办?”
妇人急得手忙脚乱,要来掐采薇的人中。
“别别别。”沈清棠忙制止她,“你身上鱼腥味太重,我家姑娘闻不得,一会又吐了。再吐下去,她可真就没命了。”
船舱里不少采薇吐的污秽物,妇人也瞧在眼里,更是着急拍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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