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索恩先生的大司务齐尔德迈斯被主人传唤到早餐室。他发现索恩先生面色苍白,焦躁不安。
“出什么事了?”齐尔德迈斯问。
“哦!”索恩先生抬起头来,大叫一声,“你还敢问我!你,你玩忽职守,随便流氓无赖监视我的房子,盘问我的仆人,肆无忌惮!人家想打听什么都打听到了!你不去替我挡这些事儿,那我问你,我花钱雇你干什么的?”
齐尔德迈斯耸耸肩,说:“我想,您是说德罗莱特的事吧。”
索恩先生很惊讶,一时没说出话来。
“你知道?”索恩先生大喊,“行啊,小伙子!你想什么哪?难道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跟我说,为了保护我的隐私,不让咱们的下人和外边人说三道四的吗?”
“哦,当然是这样。”齐尔德迈斯说,“可是,恐怕主人您现在得改掉一些保护隐私的习惯了。隐居、遁世这样的事儿在约克郡行得通,可如今咱们已经搬出来了。”
“是啊,是啊!”索恩先生气急败坏地说,“我知道咱们搬出来了。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我关心的是,这个德罗莱特,他到底想要干吗。”
“他想成为全伦敦第一个认识魔法师的人,想出这个名。就这么简单。”
可是索恩先生此时的恐惧压过了理智。他紧张地搓着双手,手都发了白。他忧心忡忡地往屋子角落的黑影里看,仿佛疑心那里也藏着几个正盯他梢的德罗莱特。“他那身打扮可不像个搞学问的,”他说,“可打扮也说明不了什么。他手上也没有戒指,既不是王,也不是臣,可是不管怎么样……”
“我听不大懂,”齐尔德迈斯说,“您把话说明白点儿。”
“他该不会也能练那么几招吧,你说呢?”索恩先生说,“要不就是他的朋友里面有人嫉妒我的成就!他都认识些什么人?他是学什么的?”
齐尔德迈斯笑了好久,嘴往一边儿撇:“哦,您说着说着就以为他是别的魔法师派来的特务。行了,主人,他不是。我向您保证他不是。我绝没有玩忽职守,高德斯丹夫人的信一到,我就开始调查这位德罗莱特先生——我敢说,我对他的调查力度,绝不亚于他对您下的功夫。我想,要是真有魔法师雇他这么一位当特务,那位魔法师本人也有问题。何况,若真有这么一位魔法师,您肯定老早就发现了,您说呢?您肯定已经设法让他读不到书,再也搞不成研究了。您看,您以前也干过这样的事儿。”
“那么你敢肯定这个德罗莱特没什么危害?”
齐尔德迈斯挑起一根眉毛,撇着嘴笑了笑。“恰恰相反。”他说。
“啊!”索恩先生大叫起来,“我就知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一定要躲他远远的。”
“干吗要躲?”齐尔德迈斯问,“我又没这么说。我刚才难道没提吗,他对您没什么威胁。他是好是坏,跟您有什么关系?请听我一句,主人,好好利用这个送上门来的工具。”
随后,齐尔德迈斯把对德罗莱特的调查结果讲给索恩先生听:这个德罗莱特属于一个特殊群体,只有伦敦才见得到。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把昂贵时髦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穿,平常无所事事,招摇过市,狂饮豪赌,滞留于布莱顿之类的声色场所。近几年来,这个群体的所作所为集于克里斯多弗·德罗莱特一身,在他身上发扬光大,已臻极致。就算最好的朋友,也会说他一无是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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