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斯蒂尔一家往运河方向走去了。阿什福德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之前他高高兴兴地让格大夫放心,实际上却被吓得不轻。他努力劝自己相信那鬼影儿不过是光线引起的错觉,可怎么劝都没用。他只好对自己说,那玩意儿还是更像老夫人的疯病又来了。
“真是太烦人了!酊剂似乎已经彻底失效了!好吧,上帝保佑,保佑我不必再喝那玩意儿了。假如那仙子不肯辅佐我,我干脆试试别的法子再召一个来。”
他出了巷子,走进运河边更清明一些的天光里。他看到格雷斯蒂尔一家叫来了刚朵拉,有个人——一位绅士——正扶格小姐上船。他起初以为是个陌生人,再看时发现这人有一头亮闪闪的白发。他快步迎了过去。
刚朵拉离了岸。“多美的姑娘啊!”这位先生说道,双眼闪动着光彩,“舞也跳得特别招人喜欢吧,我猜?”
“跳舞?”阿什福德道,“我不知道。在热那亚的时候,我俩本要参加一场舞会的,可是她闹牙疼,我们就没去。见到您,我可真没想到。我没再召唤您,不料您也肯过来。”
“啊,我可是一直在考虑你那共同施法的提议!我现在觉得那是个绝妙的计划!”
“听您这么说我很高兴,”阿什福德强忍住笑容,“不过您先告诉我,我召您召了好几个礼拜,您为何早不过来呢?”
“啊,这很好解释!”这位先生表示,随后便长篇大论地讲起他一位表哥。他这位表哥又坏又嫉妒他各方面的才华品德,对英格兰所有的魔法师都恨之入骨;是他千方百计歪曲了阿什福德的法术,于是直到昨晚这位先生才得知自己被传唤。故事讲得极其复杂繁琐,阿什福德一个字都不信,不过他觉得还是装作相信比较稳妥,于是鞠了一躬,算是默许了。
“并且为了表示我对你感恩戴德,”这位先生把话收了尾,“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找来。”
“什么都行?”阿什福德把话重复了一遍,目光凌厉,“您这提议——假如我没理解错的话——原则上是种具有约束力的协定。只要我明说要什么,您可就无法回绝了?”
“我也不打算回绝!”
“那么我可以要求大富大贵、称霸天下,或者这一类的东西?”
“完全正确!”这位先生显得兴高采烈。他举起双手,这就要施法。
“可是,这些我都不想要。我缺的主要是信息。上一位跟您打过交道的英格兰魔法师是谁?”
片刻的沉默。
“哦,那些你不会爱听的!”这位先生表示,“我保证你会觉得无聊透顶。来吧!总有点儿什么东西你爱得胜过一切。自己的王国?美丽的伴侣?波琳·鲍格才公主特别讨人喜欢,一眨眼工夫我就能把她带到这儿来!”
阿什福德要开口说话,却又一时语塞。“波琳·鲍格才,您说?我在巴黎见过她一幅画像。”2说罢,他又想起话头,接着道,“不过目前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给我讲讲魔法。我怎样才能把自己变成一头熊,或者一只狐狸?流经无恩国的三条魔法河流分别都叫什么名字?3拉尔夫·斯托克塞认为这三条河左右着英格兰发生的事件,真是这样吗?《鸟之语》里面提过一类咒语是靠调配颜色来完成的,您能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吗?唐卡斯特方阵上的石头代表了什么?”
这位先生双手高扬,假作震惊状:“这么多问题!”他笑了;本打算笑个轻松、快活,可笑出来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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