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兰漱没有说话。
沈蜚英本来以为赵秋衡在的话会好一些,可没想到兰漱比想象中更惨,他怒道:“赵秋衡,你说你可以,我才没有来的!”
赵秋衡再一次道:“对不起。”
兰漱收紧五指,最终还是松开了。
他也没问是什么药,便咽了下去,眯了一会儿才道:“顾衣人呢?”
李伏天将他扶了起来,道:“她……”
兰漱道:“她想要星晷,救五爷?”
李伏天道:“你怎么知道?”
兰漱挑眉:“我瞎猜的,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伏天怀疑的看着他,道:“我们得去赖尝困在这里的人救出来。”
兰漱微微叹了口气,道:“那走吧。”
众人都发现他的异常,但眼下情况紧急,谁也没有心思去管了。李伏天还是带头走在前面,兰漱则是特意落在后面。
赵秋衡依然跟着他。
过了通道的拐角,兰漱突然回头,钳住赵秋衡的手臂,将他压在岩壁上,不规矩的大石横在后背,疼痛逐渐加重。
他看着脸色更加苍白的赵秋衡,露出一个生平最邪恶、最下流的笑,道:“衡儿,我在这儿把我送给你,好不好?”
赵秋衡:“……”
兰漱吻在他的额头,不顾他的不愿。耳边是岩洞滴水的声音,前面是同门弟子交谈的声音,而他却即将与这一切无关。
兰漱道:“衡儿看起来好正直,可我以前总是……”
他几乎是将自己全部覆在对方身上,继续说:“那时我们刚认识,觉得是知己,日日在一处。后来金仪同我说你是赵家的仙子,赵秋衡,你知道他们都说你奏琴是‘仙子鸣琴’,而我是‘鸡鸣狗跳’。”
“但我最希望的便是和你卧叠胸,坐交股,食同器,饮同杯!”
赵秋衡缓缓蓄力,眼底发红,粗暴又鲁莽的与他换了位置,一口咬在他唇上,顿时鲜血蔓延,他却继续吻他。
“小九……小九……”
兰漱自己解了扣带。
赵秋衡阴郁着眼,几乎是在求他:“不要!”
兰漱不听:“你忍你的,我脱我的。”
赵秋衡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不要疯,抵着他时用了十二分的自制力,就在他埋身进去时,兰漱仰起脖颈,看到沈蜚英的一片衣角。
☆、鸠拂其羽2
李伏天本来是在最前面带路的,一回头却不见了好几个人,她讶然道:“人呢?”
沈蜚英匆匆跟上来,目光躲闪:“不知道,在后面吧,走的慢。”
张买诚突然看着她,道:“你快吃解药……”
李伏天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黏腻的血渍,她朝后面看了一眼,便拿手帕擦干净了,道:“再等等吧。”
张买诚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这算什么?”
沈蜚英低着头往前走,一双手紧紧握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赵秋衡和兰漱一前一后的跟了上来。张买诚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了?”
兰漱道:“没事。”
看他的脸色确实不像有事,张买诚放下心来,对众人道:“大家小心,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一直通到完璧谷,那些女孩都被关在各处,需要大家仔细找。”
众人听命,便各自分了组,从这条通道走出去,到了一块谷底。
天光明媚起来,兰漱被光照的刺眼,突然从背后伸过来一只手遮住他的双眼。
他挑眉,低声道:“又想了?”
赵秋衡:“……”
沈蜚英脸色铁青,道:“这里有赖尝的幻术,你们很可能看见野兽,但其实是人,不要被吓到……”
他刚说着,附近的湖面都不平衡了。
小虫跳出来的水面波津荡漾,几片水帘忽的掀起,从绿叶滑下,一只畸面獠牙的兽从水底冒出来,身体上还沾着黏腻的液|体。
兰漱无意识的看过去,大脑突然空白一片,他要先做什么。
众人都已经拔剑了。
仅仅几息的时光,几名弟子已经冲了过来,围在野兽周围。
赵秋衡挡在他前面。
兰漱恍惚怠色,看着他们一起出手,各色的灵光都向着野兽喷去,野兽丝毫不惧,冲天泼水,张开大口,对着几人吼出一声来,桥身也震了两下。
张买诚和沈蜚英打了头阵,拔剑与之相对,沈蜚英的缚仙索是最有灵气的,将怪兽从手臂处缠绕住,打乱了它的招式,庞然躯体愈加笨重不能动。
张买诚的剑适时冲在它头顶,道:“快摆剑阵,活捉。”
弟子们听命,各自将剑抛向空中,手掌灵活的动作,刺目的白光冲着野兽袭击。野兽咧开嘴,众人来不及收剑,不知从哪里出现了十来只同样的野兽,几乎是从天而降一般,跌落在水中,将仙师的剑吞入皮肉,那剑尖已经迅速腐烂,气息有回弹的趋势。
有人逮住了发怔的兰漱,道:“大师兄,您快出手啊!!”
兰漱已经乱了阵脚,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如何动手,讪讪的移了步子,准备动手袭击那只被困的野兽。张买诚突然从半空中传话下来:“不要轻举妄动,还有很多妖兽潜伏在此。”
兰漱眼皮抖了抖,心想他一个废人怎么出手,出什么手?
众人听到张买诚的声音时,都安静下来,望着突然飘雪的山谷,心里都沉重起来。果然不出所料,在湖底埋伏的妖兽一拥而上,破水而出,弟子们的剑躺在一片污泥之中,落着黑血。
野兽呲牙。
沈蜚英立即收回缚仙索,扣着张买诚的肩稳稳落在地面上,道:“不好,我们的仙器对它们不管用。”
张买诚眉间蹙起,一点火燃起:“那该如何,总不能任着它们——”
李伏天领着一群弟子到了对面,望着满湖中的妖兽,她道:“怎么会这样,我们没办法了……”
妖兽们似乎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面面相觑后齐力将一段山谷劈碎,侧径荆棘遍布,风雪罩在头顶,仰面长啸后举手将桥面端起,弟子们往中间聚齐,面如土色的看着暴躁的妖兽胡乱攻击。
它们像逗弄孩子一样,将所有弟子的剑毁去,还偏向他们发起进攻,看着他们用手抵挡的样子,笨重的脚步在湖中激起水浪。这湖很深,可丝毫不影响妖兽的行走,它们围成一圈,见仙师们作困兽之斗。
李伏天翻转手心,将银铃抛向空中,一串焚音盖起气流墙壁,将妖兽的声音掩到其外,弟子们紧张失措,道:“怎么办……”
沈蜚英道:“我们太过大意,妖兽本来就是吃人的。”
万般的纠结之下,张买诚用一种忍辱负重的表情道:“给散心宗发信号,让宗主……来救我们……大多数人已经没了法器,根本不可能抵挡。”
兰漱有点奇怪,因为张买诚太奇怪了。
说来也是笑话言语,来了半日,一个妖兽没捉到便被一群妖兽困住,剑也没了。
发信号的弟子面色低沉,显然也是不愿意承认事实。兰漱紧盯着湖中的妖兽,突然出声道:“小心!!”
被他看着的弟子先是烦躁,再是惊恐的惨叫,野兽竟然活生生挖开了银铃所设屏障,将那个人从后领上拎了出去,抓住头发甩了两下,直接啃上他的头皮。
所有人心下恶寒,又无法出手救人。
野兽尝了一口,似乎觉得这人味道不错,便向其余的野兽打了招呼,短暂的商议过后,鼠寸目光皆转向他们,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整个桥面连根拔起,众人眼前昏昏沉沉,被甩向空中,力道一倾斜,所去正是方才劈开的小径。
众弟子们随着石头滚落到不知名处。
大石崩塌的声音和人的惨呼声压在高空下,而他们是从最高处掉下来的,回音响在谷底。
有人妄图攀住岩壁,指甲血淋淋的也没能阻止下坠的力道,兰漱欲伸出的手立刻收了回来,任由着自己往下坠,心想着在此时死了也不错,人一生最好的归宿就是死于意外。
这是一场意外而已。
正当他闭上眼睛时,有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以为是妖兽,他有点害怕了,睁开左眼,看不见什么,睁开右眼,见风沙雪沫飘洒的岩壁中,赵秋衡单臂抱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另一旁被张买诚拉着的李伏天皱着眉,大声道:“叫你怎么都不应?”
兰漱想着先攒点力气,便没和她说话。张买诚因为功夫了得,还能尽力在空中保持一点平衡,无奈道:“停不下来了……”
风沙漫过悬崖顶,大石都被急劲的风暴阻止,堆砌到一处落不下去了。
没有多久,他们便挨上了地面,摔了个皮开肉绽。若不是赵秋衡抱着他,他骨头都摔没了。
天气恶劣,环境更加恶劣,甚至于这很可能是妖兽捕杀凡人吃肉的厨房,每个人心头悬着一把刀,都是修炼不久的公子,没见过多少残杀暴虐,又亲眼看着同伴被活吃,根本不能平静心情。
掉落的地方似乎是没人迹,一脚踩下去便有干树枝咔嚓碰撞的声音。无法照明,众人只得想办法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日再找出路。
兰漱自觉地和赵秋衡去另外的地方睡,也不是自责没有帮上忙,而是怕那些弟子半夜起来捏死他。
他的剑没有出鞘,便没有失去剑。在这场并不盛大的决斗中,他竟是少数没有失去任何东西的人,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会不会有人嫉妒他的好运气。
刚侧躺下,有人从身后将手臂绕在额前,低声问:“有几个人发热了,你发热了没?”
兰漱沉沉的回声:“我没有。”
李伏天席地而坐,淡淡的看着他,其实黑夜里根本看不清楚。
她本想说什么,回头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赵秋衡。他们之间有一种隐形的锋芒,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较量。
兰漱虽说好奇,但却猜不出什么。
赵秋衡将找来柴火架起来,生了火。
李伏天走了。
兰漱笑道:“你说她是不是知道我们做过什么事了,怎么这么躲你?”
赵秋衡抬头看着他,这几日的阴霾略减少了些:“你信我吗?”
不等兰漱回答,他便道:“你相信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兰漱探了探他的额头,道:“你怎么了?”
赵秋衡挑眉,火光映出他的半边脸,道:“我就是问问而已。”
兰漱爬过去,枕在他腿上,低声道:“衡儿真的很厉害。”
赵秋衡:“……”
他俯下身,冷冷的道:“你是觉得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才这么放肆,可你别后悔。”
兰漱眼神暗了暗,道:“凶我干嘛,我就是想跟你好好相处,你至于吗?”
赵秋衡捂住他的眼睛,抱住他给他取暖,安抚道:“快休息吧。”
第二天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发绝境,因为这个地方就像是吊在空中的一块石崖,看不到底,望不到顶,来来回回走几步便回到了原处,除非找到一个口跳下去,再往下一坠,看看这里有没有路。但不论有没有路,坠下去的那个人恐怕都没有命来通知。
弟子们不死心,整日钻山洞觅水源,希望能有通道,皆是无功而返。
就在第四日,野兽好像决定要来吃人了,离风口近的一个人被提了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扔了下来,仿佛是觉得他们饿了,吃着不香,便往进来扔了几根骨头,人骨头。
担惊受怕好几日,每个人都脸色苍白,逐渐消瘦,要是再找不到出路,不被饿死也要被冻死。
这里的天气很诡异,雪沫子一旦飘进来便会结成冰,花草上全部是霜,呵出来的气都是冰霜,冷的连嘴都不愿意张开。只要吸一口气,那股冷意便会钻进腹中,如同喝了毒药一样,煞的人心寒。
有人的身体渐渐的僵硬,这已经是极限了,所有人的极限。
张买诚毫无办法,竟然来问兰漱,“你有没有办法……”
兰漱摇头:“我虽然博学,但还没到这种地步。”
张买诚冷的搓手,拉起他的双手一起,道:“这下可有的等了。”
兰漱道:“我们要等宗里派人来吗?”
张买诚道:“还能如何呢,我前日看了看,这里应该是被夹在两个山谷中间,只能是外面的人找到那两个山谷,再打通道路,救我们出去。”
兰漱道:“没有别的办法?”
张买诚道:“有。”
兰漱道:“什么办法?”
张买诚道:“下一次再有妖兽来时,我们将它制服,逼迫他带我们出去。”
兰漱敛眉,心想这个办法太冒险了。
首先他们制服不了妖兽,再者是他们也不知道妖兽什么时候会再来,说不定下一次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齐齐冻死了。
张买诚顶着赵秋衡杀人的目光,小声问道:“你和沈蜚英怎么回事,他都不和你说话了。”
兰漱道:“可能是他觉得配不上我,有点自卑吧。”
张买诚:“……”
又坚持了几日,陆续有人发热咳喘。
几乎是生死一线,若是再不出去,他们都要命葬于此。
晚上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兰漱独身去查探,他心里没底,不敢跟赵秋衡说,万一无果,白白挑起他的期待。
摸黑到了崖边上,一堆顽石抵在边缘,白日反光之后,这些巨石便像是天降宝玉一般。突然低低沉沉一个声音响起,他以为是石头会说话了,心下一喜,待靠近了看才知是一个人。
眉毛都结了一层冰,跪在地上祈求什么,不住的念叨着。接着夹缝中的月光,兰漱一眼便认出来。
顾衣人。
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救人的吗?
他并不想打扰她,可顾衣人天生灵敏,早就发现他了,冷目转过来,皱眉道:“是你?”
兰漱有些无奈,好像害他的是她吧,怎么还一副无辜的模样呢?
这么理直气壮。
顾衣人问道:“你在那里面见到……”
兰漱笑道:“五爷?”
顾衣人道:“……你怎么知道?”
兰漱道:“你要将别人当成傻子,那你真不聪明。”
顾衣人冲过来提住他的衣领,怒道:“他怎么样了?”
兰漱推开她,整着衣服:“我怎么知道,就算知道,凭什么告诉你?”
本以为她要和他打一架,谁知顾衣人却蹲下来,神色悲凉的望向远处,若此时换成另外的男人,便会被她迷惑,心疼死了。可兰漱刚被她忽悠过,怎么还能生起怜悯之心。
赵秋衡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一回头将他吓了一跳,幸亏是方才在顾衣人面前横过了,否则他不骂两句都对不起自己。
但下一刻他就被沈蜚英那张脸吓到了。
兰漱:“……”
沈蜚英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顾衣人在这里,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吧,此处并不安全。”
听他说话得体,仪容不乱,兰漱心里多少不是滋味,曾经他和沈蜚英无话不谈,怎么现在就变成了这样呢?甚至他都不知他二人之间究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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