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唐岑的眼前投下了大片的阴影,将他从晃眼的灯光中解救出来。空气中飘荡着混着淡淡木质香的酒味,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头顶,唐岑一抬头,就撞上了艾森写满担忧的眼睛。
“没事吧?”艾森扶着唐岑摔进了柔软的床里,慌忙之中来不及抽身,只能用手撑住身体拉开一点距离。他的鼻尖擦着唐岑的侧脸滑过,嗅到了浓烈酒香中那点若有若无的奶油甜香。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唐岑有些措手不及,一时不知是该先道谢还是先坐起来。艾森的手臂还压在他的后背下面,但他坐起来无疑会拉近本就暧昧的距离,可这个情况下道谢又有些尴尬。
在这旖旎气氛之中,唐岑的脑子里想着的却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而艾森明明看出了唐岑的尴尬,却不戳破,撑着手臂维持着现在的姿势,甚至还在手臂发麻的时候微微弯曲关节,将距离又拉近了一点。
在酒吧里还有其他人盯着,艾森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看唐岑,现在借着这个姿势,他的视线肆无忌惮地黏在面前这个稍年长自己几岁的青年脸上。
看他长而浓密、如同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着,高挺的鼻梁上几根碎发散落着,那淡色的唇瓣微张着。
艾森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微侧过脸俯(下)身。
第39章
肩膀被艾森乍然摁住,唐岑抬起头看向压在身上但相比自己而言更加高大的青年。此时艾森也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中带着似曾相识的炽热。
唐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理智告诉他现在必须推开艾森,但对上艾森的眼睛,唐岑的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手已经搭在艾森的肩膀上,但在那热烈的注视之下,唐岑的手竟然使不上半点力,最后变成只是绵绵柔软地勾着他的肩膀。
艾森收紧了搂着唐岑后腰的手臂,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鼻尖蹭着鼻尖,而这个动作刺激了唐岑胸腔里的那颗脏器。唐岑的心脏怦怦直跳,声音震得他的鼓膜隐隐作痛。
伴随着炽热的鼻息,唐岑的唇触到了一个湿润柔软的物体。
在唐岑还没有决定到底要不要推开艾森的时候,艾森灵活的舌已经舔上了他的嘴唇,细细描摹着唇瓣上的纹路。
在寂静之中,艾森放轻了动作,舌头慢慢顶开了唐岑的牙关。
湿热温柔的吻带着淡淡的酒味,两个人的呼吸也愈发粗重,连带着动作也更加粗鲁。舌头纠缠间,艾森拇指捻去唐岑嘴边来不及吞咽的唾液。此时艾森已经完全压在了唐岑身上,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叠加在一起,唐岑深深地陷入了柔软的床垫之中。
一阵阵酥麻从尾椎的位置,沿着脊椎向上,一路冲进唐岑的大脑,让他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唐岑勾着艾森的肩膀,任由艾森的手撩起他的衣摆,沿着腰侧一点点向上摸去。
在摸到腰腹上那一块凹凸不平的皮肤时,艾森微微睁开了眼。他收回搂着唐岑后腰的手臂,双手扣着唐岑的侧腰向上抚摸,在结束亲吻的下一秒脱掉了他的上衣。
艾森贴着唐岑的侧脸,在他耳畔低声轻唤他的名字:“唐岑。”那声音如同恶魔在引诱人堕入地狱时的喃喃细语。他一边喊着唐岑的名字,一边亲吻他的脖颈、锁骨。
落在身上的那一下下亲吻,一点一点击垮了唐岑心里最后的防线。
手腕被人扣着,指腹在手腕凹凸不平的皮肤上来回抚摸着。唐岑眼前的顶灯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视线范围内只有一片模糊的光点。
当光点一点点缩小,逐渐形成顶灯的形状时,唐岑意识到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意识清醒过来的唐岑睁大眼望向艾森,在他试图挣脱艾森桎梏的时候,艾森却将他翻了过去。趴在床上的唐岑背对着艾森,在一阵阵撞击之中,他将脸深深埋进了床单之中。
艾森一直在注意唐岑,在看到他这几乎自虐的行为时,立刻松开紧扣着他后腰的左手,抓着他的脖颈强迫他抬起头。
唐岑仰着头,窒息般的快感鞭笞着他的神经,将那一点残存的理智吞噬殆尽。
这场荒唐的情事在唐岑一阵又一阵破碎模糊的呻吟中结束。艾森退出来的时候,唐岑还没完全缓过劲,摩擦带来的快感还未消退,身体软成一摊水瘫在床上。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唐岑虽然没摆脱高潮的余韵,但那些明显的感觉无一不在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抖开被揉得乱七八糟的被子,艾森用被子遮盖住了唐岑布满痕迹的身体。他坐在唐岑的身边,拨开他被汗水浸湿、黏在脸颊上的碎发:“难受吗?”
唐岑想用力打开艾森的手,但最后也只是不痛不痒地挥了挥。他转过身背对着艾森,整个人蜷缩进了被子,绵软的身体使不上劲,就连声音都沙哑无力。
“出去。”唐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艾森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艾森一愣,还未说出口的关心都被唐岑这一句话堵在了嘴边。他看到了唐岑手腕上的疤痕,本想着等事后再问,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罢了,就当是和喜欢的人约了一次炮。虽然不明白唐岑为什么转变得如此之快,但他的过去发生了什么又和他艾森有什么关系呢?
艾森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接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上,他本来想就这么离开,看到缩在被子里的唐岑时又忍不住问道:“你和陆晟分手了吗?”
回答他的是唐岑往被子里缩的沙沙声。
艾森没得到唐岑确切的回答,但答案无外乎是“分”与“没分”两个中的一个。看过唐岑手腕上的伤,艾森更倾向于前者,但又不希望是前者。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扫了眼已经蜷缩在黑暗中的唐岑,用平缓的语气说道:“他不适合你。”
出了门,艾森就看到抱着手臂不知道在走廊里站了多久的黑人同事。他轻轻把门合上,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连余光都不丢给对方一个。
“睡完就跑,斯特林你可真行。”黑人同事看他这个态度,不怒反笑,戏谑道,“滋味如何?”
艾森·斯特林脚步一顿,微微侧过头,冷冷道:“和你没关系,克里克。”
克里克对他这个态度早就习以为常,听他这样回答也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带着一脸暧昧的笑容回了自己的房间。
唐岑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他也不知道刚才艾森说出那些话是出于什么心态,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出轨了。
刚刚唐岑就已经想起来,他从离开到现在都还没有和陆晟摊牌,这就意味着他还没有彻底结束上一段感情。但是现在,仅仅只是几杯酒,他就和才见过两面的男人上了床。
唐岑和陆晟最大的区别就是陆晟可以毫不在乎地出轨,他把情感和肉体分得很清楚,他爱唐岑,也可以和其他人上床,但唐岑不是。唐岑不能容忍陆晟出轨,同样也不能接受自己出轨的事实,即使**的快感几乎是和出轨的罪恶感同时席卷而来的。
因为厌恶陆晟的出轨而远走异国的唐岑却酒后乱性,成为了陆晟那样的人。
他被出轨后又立马移情别恋,这样又算什么?就算是报复也同样令人作呕。
喝了酒又剧烈运动,现在情绪激动的唐岑胃里更是一阵翻涌。他掀开被子,脚踩在地板的那一刻,酸软的腿让他差一点支撑不住摔在地上。撑着床头柜站稳了之后,唐岑才拖着赤裸的身体走向浴室。
唐岑趴在水池边,将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在将胃里吐了个干净之后,他还在一阵阵干呕,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一样,直到胃部传来的抽痛无法忍耐时,唐岑才停止呕吐。
打开水龙头,看着水流将水池里的东西冲了个干净,唐岑才走到花洒下拧开了阀门。没有调水温,花洒打开时冷水兜头泼在了唐岑身上。
最开始冷水浇下来的时候,唐岑还因为无法忍受冰冷的水温而不住地颤抖,但适应了之后,唐岑就任由水流冲刷身体,将他温热的体温带走。
唐岑在花洒下冲了很久,直到冰冷的身体僵硬得连手指都弯曲不了时,他才关上了阀门。
冲完冷水澡之后,唐岑连身上的水珠都不擦就爬上了床。被冻得嘴唇发紫的他已经顾不上刚才自己在这张床上做过什么了,他用被子紧紧地裹住身体,试图从棉被里汲取一点温度。
在寒冷和罪恶感的笼罩之下,唐岑陷入了黑暗的梦境之中。
那个漆黑的梦境之中,唐岑看到了自己曾经深陷过的泥潭,散发着恶臭的泥潭一片浑浊,但唐岑知道,姜妍的骸骨还躺在那淤泥之下,被污泥侵蚀,日渐腐烂。
唐岑站在泥潭边张望,后背却被人狠狠地推了一下。他踉跄了两步,没有跌进去,但脚已经踏入了泥潭之中。唐岑站定之后再回过头时,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在被推的那一瞬间,唐岑没看清那人的面容,只觉得那双将自己推下去的手似曾相识,和曾经拉起他的手十分相像。
像陆晟的手。
到了当天下午,唐岑才再度醒来,身体上的不适没有半点缓解,反而更加强烈。
唐岑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即使放慢了动作,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还是差点让他瘫倒在床上。
眩晕过后,唐岑的头依旧昏昏沉沉的,身上也冰冷得直发抖。他伸手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手背下滚烫的温度告诉他自己肯定是发烧了。
也是,冲了那么久的冷水,以他的体质而言发烧都算是轻的了。
唐岑眼神涣散地坐在床上,隔了很久他才注意到之前散乱在地上的东西被人简单收拾过了,床头柜上还放了一杯水,只是放了很久,水已经变得十分冰凉了。
呻吟过度加上高烧,唐岑的喉咙此时干哑得生疼,也没多想就将凉水咕咚灌进嘴里。水缓解了喉咙的疼痛,也让大脑清醒了一点,但冰凉的液体刺激着敏感的胃部。
高烧加剧了唐岑身上的酸痛感,他慢慢躺下,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捂着腹部忍受着那里传来的一阵阵细微的疼痛。
第40章
“先生?先生?”
睡梦中,唐岑隐约听到有人在他耳旁大声喊着什么,还感觉到有人在不停地摇晃他的肩膀,聒噪得很。
沉睡中被人打搅的感觉很难受,唐岑想赶走扰人清梦的人,但是他的眼皮沉重得只睁得开一条缝,大脑也昏沉钝痛,根本分辨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更不要说开口赶人了。
见叫不醒唐岑,原本蹲在床边的女子站起身,走进了浴室里。不知她在里面弄些什么,浴室的水龙头被拧开了,水哗哗地流着。
唐岑听到水声的时候就醒了大半。他费劲地睁开眼,才发现房间昏暗得连天花板的纹路都看不清,顶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他侧过头想看窗外,转动脖子的时候才发现浑身酸痛得连骨头缝里都隐隐阵痛着。
窗外那一小片天空飘着浓重的乌云,看起来随时都会下雨。伦敦的天气变化无常,明明昨天还是晴天,今天醒来天空又是阴沉沉的一片。
在唐岑看向窗外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也停了。在水声停止的下一秒,唐岑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刚才吵醒他的人正一步步朝着床边走来。唐岑不知道是什么人跑进了他的房间里,但现在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连动动脖子都费劲,如果来人意图不轨,唐岑不觉得自己能反抗得了。
但事实证明,是唐岑想多了。来人走到床边发现他醒了以后,只是蹲在他床边,将一个冰凉的东西放在了他的额头上。
冰凉的东西贴在额头上很舒服,让唐岑昏沉的脑袋慢慢清醒了些。他回过头,发现蹲在自己床边的是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她微皱着眉,有些担忧地问道:“先生?你还好吗?”
这个女孩身上还穿着酒店的制服,唐岑虽然不知道酒店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但他知道这个女孩并没有恶意。歪着头靠在被子上,神经放松下来的唐岑又开始昏昏欲睡。
之前摸过唐岑的额头,此时他的反应让女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摆正唐岑扭头时有些掉落的毛巾,轻轻推了推唐岑,温和轻柔地问道:“你发烧了,需要退烧药吗?”
毛巾带来的清凉太过短暂,根本不能缓解高烧的不适。唐岑睁开眼,缩在被子里恹恹地点了点头。
女孩看他蜷缩在被子里,犹豫了两秒又道:“你的房间只订到今天,中午一直没有退房,总台让我上来看看,需要办理续住吗?”
今天?唐岑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这个时间,他几乎停止运转的大脑才消化了女孩话里的信息,原来他已经睡了两天,难怪酒店会派人上来。
两天滴水未沾,喉咙烧得直冒烟,唐岑咳了两声才用嘶哑的声音拜托女孩:“三天……麻烦你了。”
“好的,一会儿办理完手续会有人送药过来,打扰了。”女孩得到确切的回复才慢慢起身,悄悄离开了唐岑的房间。
唐岑听到床边的动静,彻底松了口气,他没等到女孩关门的声音响起就再度昏睡过去。
后来酒店派人来送药时,服务员才把窝在床上断断续续呻吟的唐岑喊醒。
就着冷水把胶囊囫囵吞下去,唐岑懒得再和服务员客套,自顾自地挪进温暖的被窝里。
唐岑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拆开重组过一样,稍微一动,肌肉和关节互相拉扯摩擦的疼痛都让他痛不欲生。那种疼痛不是锥心刺骨的疼,而是一点点碾压神经,反复折磨的疼,是从骨头缝里渗出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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