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癖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_口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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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又传来声音,温心在向温奶奶撒娇,温奶奶说他,说的不是错,而是收敛一点。

但是温心是一个很会撒娇也很坏的孩子,他好像听不见温奶奶的话,只是不断地说自己的部分,他说他要出一趟远门,和朋友旅游。

温奶奶说你不要和那家孩子玩了。

温心听不到。

温阿姨猛地抬起头,在白闪惊雷的掩护下,她屏住呼吸看着两道影子向自己这走过来。她踮着脚跑回房间,轻轻地,又要很快地,不能被发现,因此出了一头冷汗,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也湿湿的。

被窝给她安全感,同时噩梦也悄悄地钻了进去,它说送你一件礼物。

温阿姨喊我不要它!我不要它!

她从床上跌落,搓着手臂发抖,浑身都疼,撕碎了一样疼。噩梦是个法术高强的魔法师,操控着她心甘情愿高高兴兴地拆开礼物。

那是个什么样的礼物呢?

她首先想到了小姑娘,委屈的小姑娘抱着巨大透明的肚子,孩子要生下来了。

但接下来隆起的肚子开始慢慢缩小,肚子里的孩子也渐渐退化成模糊不清的肉块,又退化成一枚受精卵。

再退化,两枚象征着“结合”的细胞分开,另一个细胞滑进漆黑的甬道中,在被一股力量拖出来。

很快这一段正在退化的主人就变成了温阿姨自己,她躺在松软的床上,飘过来一阵阵雨的潮湿霉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至今日,她回想起来仍旧是羞于启齿、痛苦不堪,并且确定在身上的是一个像怪物的人。

这是一个欺骗的过程,但有人乐于这个过程,一边鼓掌一边操控,不断地说加油,最后抱起了在婴儿床安静睡觉的温心。事实上温心是混乱而漆黑的产物,他不知道结合是否温柔,亦或者是有趣,就这么一天天无忧无虑地长了起来,被温阿姨生了下来。

温阿姨拿着礼物怨恨地想那个小姑娘委屈什么呢?至少她享受过快乐和欢愉。她见过怪物吗?有承受过无法想象的痛苦吗?像打破玻璃杯那样,碾成粉末。所以小姑娘是在耍无赖,是无视比她更不幸的人,只说自己多么不快乐。

快乐。富有奢侈的词。温阿姨很后悔在小时候的作文里总是提到快乐,提着提着就没了。

她无法平等地对待应该是同病相怜的儿媳妇,修改成了可恨,但是一想到是因为什么才突然转换了态度,来得无缘无故,就更加无地自容,父母的教导告诉她你不能是一个可耻的人。而她现在就是因为想到可耻的事才会变成这样。

温阿姨从地上爬起来,裹住很厚的毯子,打了个电话给温尔新,她需要倾诉,更多更没有底线地倾诉。

“那么现在就出来吧。”

温阿姨握紧手机,空茫茫地望着窗外。说:“已经很晚了。”

“并不晚。”

温阿姨挂掉电话,她想我要出去的,现在还不晚,对于年轻人来说什么时间都不晚,她也想这样。她悄悄穿了衣服出门,谁也没发现她,此时她一点也不怕温奶奶,因为她老了呀,老年人就会早睡,想到这点温阿姨不禁笑起来,她跑出院子,随后捂着肚子放声大笑。

笑的时候在想虽然温奶奶老了,但我还是怕她呀。过后她立马说可是我现在不怕她。所以温阿姨像埋在沙子里的鸵鸟,确确实实高兴得不行。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突然有个画外音忍不住问起温勇,难道他听不见当时的争吵吗?他没有出现过一次。

啊,重要吗?

重要吗?

过了很久声音才说:“也许吧。”

不可确定,就像温阿姨身上的“怪物”。

第47章

人类相信在白日和夜晚,是可以毫无负担地分裂成两种背道相离的类型,因此随着霓虹灯的幻影和重叠,一切都可以轻松地说出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那都是因为夜晚的我啊。

温阿姨现在就有这样的想法,她是被长了翅膀的蝙蝠带走了灵魂,轻飘飘地上了一辆出租车。温尔新告诉她自己和朋友在酒吧,建议她找个环境优美的酒店,在那里度过或许还不错的夜晚。

温阿姨看着手机,嘀咕说虽然酒店也像另一个桃源。庄重摩登和邂逅的暧昧之地,但她觉得轻飘飘的灵魂已经不是在温家的那个,需要新鲜的经验进行灌溉,因此她眯着眼迟疑了一下,决定去酒吧,去找温尔新。

中年的司机在听到她报出的地址时,犹豫迟钝地重复了一遍地名,这对他来说是一个问题,透过后视镜,司机想要仔细看明白,并且确定报出地址的人应该是一名有些年纪的中年妇女,他更觉得奇怪了。

温阿姨捏着手指,快速瞥了一眼司机,随后握紧手机重复了一遍,低低地说:“麻烦师傅,我要去酒吧。”

她听见司机轻轻叹了一声,颇有许多的无奈,这让温阿姨觉得仿佛是在完好的雪糕上用勺子挖出的第一个冰冰凉凉的坑。

但没有多少时间供她无地自容,突然地后悔害怕,仅仅是垂着脖子疼了,往车外瞟了一眼,好多霓虹,天火一样的霓虹,它们烧透了夜晚,驱赶走了宁静美丽的月亮和星星。

温阿姨睁大眼睛,那多漂亮啊,在她有限的生命里,或许不知道哪一天眼睛一闭就死了,但是令许多人习以为常的霓虹叫她感动得不行,却又无法用心组织成优美的话说出来。

经过润色,在她眼里的霓虹是随着点的轨迹,变成一个个交叠的重影,旋转爆裂的是红色,下沉的是黄色和蓝色,绿色隐藏在其后静静喘息。

她等了一个红灯,看到互相吞噬的霓虹,一下子如同棱镜变成了细长条的花紫,然后继续炸裂、旋转、下沉。

温阿姨眼也不眨,生怕漏掉哪一个,她留给车窗十个清晰的指印,清晰的指印又变成拳头,只留下攥紧激动的胡乱痕迹。

司机说到了。

温阿姨伸出手,不敢开,因为此时的出租车只是个脆弱的壳子,但是司机强硬地催促她:“你还不下车?我还要做生意呐!”

她孤零零地站在热闹的街口,激动地抬头看着酒街头连至酒街尾的灯,它们像站在舞台上,美丽的招牌倚靠在门边,都应该有一张美丽的脸孔。

她靠着无着落,没有几两重的思绪弄得浑身热乎乎的,脸也热乎乎的,填平了眉梢眼尾凄苦懦弱的皱纹。

温尔新来了,温阿姨跟她身后,悄悄学着抬起下巴,因为这副模样,招致了许多奇怪好笑的打量。温阿姨重新低下头。

“到了。”温尔新推开酒吧的正门,万千条的昏暗打在温阿姨惊奇的脸上,露出迷醉的神色,又吓得眼睛花了,只看到温尔新虚虚的背影,进入到另一个夜晚,温阿姨显然马马虎虎,没有准备好,惊慌失措地跑了几步紧跟着温尔新。

温尔新温声细语的,让酒保倒了杯果汁,酒保说你妈妈啊?

温阿姨低着头,听见温尔新轻声说不是。

“一杯果汁就好了。”

“新鲜。”酒保笑着说。

“不用果汁,一杯酒就可以。”温阿姨决定抬头,温尔新矮下身向她确认,“阿姨要喝酒吗?”

“嗯。喝酒。”

“阿姨时髦哦,来这就是要喝酒。”酒保向温阿姨和温尔新抛了个媚眼。

温尔新说谢谢。

温阿姨避开了酒保的眼神,此时不合时宜地意识到为什么这个时间温尔新没有在家里,而是在酒吧里呢?

这个酒保是不是喜欢温尔新呢?

这么没有理由地想,仅仅带入了母亲的角色,想就是温妈妈,自己也是不会同意像酒保这样轻浮,没有责任感的男人的。

“我在等我朋友。”

“朋友?”

温尔新指给她看,说在台上,在唱歌的。

温阿姨问:“你的男朋友吗?”

温尔新说:“女孩。”

着实不是个女孩的样子。

无论是剃得短短的头发、线条锐利的轮廓、还是浑身泛着金属质的冷漠,温阿姨都没有找到应该有的女性化的特征,借着昏暗的灯光,颇有些认真地审视,凭借情歌应该有的缠绵蹙起的眉,才找到阿元作为女性合格证明。

在温阿姨心中,温尔新应该交些同样亮丽的女孩子们,比如她的舞团,合作过的伙伴。

温阿姨说:“太男孩子气了。”她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说头发也该长点。

“阿元把头发剪得更短了。说这样有气势一点。”

温尔新没有指责她,轻轻圈了几道头发,将温阿姨要的酒推给了她。

温阿姨红着脸,又想让自己看上去镇定有勇气些,一口将酒闷了。

“阿姨好厉害。”

温尔新有些惊讶地拍了拍手,温阿姨一阵沉重而湿慢的晕眩,刚想要说话,有一阵猛然炸起的尖叫和欢呼,“咚咚”几声,有脚步声接近了,走到她们这,停了下来。

这个阿元,从台上跳了下来,任性地说唱累了,来找温尔新。

“这是谁?”

阿元嗓子沙哑,像个男人。温阿姨想。

“是我阿姨。”

温阿姨抬起头,想要自信骄傲一点,用长辈的口吻,告诉阿元,你这样当温尔新的朋友是不怎么相称的。

阿元抓了一把头发,直起了腰板,“阿姨您好。我是温尔新的朋友。”

阿元涂了口红,温阿姨突然无所适从地哦了一声,避开了她的眼睛。

“阿姨怎么了?”

“我还需要一杯酒。”

没等温尔新说话,阿元自告奋勇要请她们两个人,温尔新和温阿姨说待会要慢点喝,您待会还要回去。

温阿姨没答话,拿了酒喝,喉咙辣,胃也辣,直冲顶恍恍惚惚将一杯又喝干净了。

“阿姨不能喝了。”

温尔新从她手里抽走空的酒杯,温阿姨撑着脑袋,任她动作,心想晚啦,已经不能喝了。

温阿姨醉酒,晕晕乎乎眯着眼发呆,嗡嗡嗡——嗡嗡嗡——空气被不断压缩的声音。

有人叫阿元来唱歌,一起叫她:“阿元!阿元!阿元——”

好几个调子,汇聚成温尔新白皙的手,抚在阿元的臂膀上,意思说去唱歌吧。

阿元当然听温尔新的话,重新上了台。

她唱起了温妈妈的情歌,是让温尔新开心,温阿姨想是温妈妈的歌,心里一段艳羡。

悠悠荡荡,一股长气。

温阿姨心里跟着哼起来,哼啊哼,哼得流眼泪,她一边流,一边嘀咕要找人,实际上她也就撑着脑袋,像一只翻过壳的乌龟,最后寻寻找找,寻到温尔新在点一根细长的香烟,轻轻捻在手指尖。

她不喜欢烟味,但是温尔新看过来问怎么了?她就不说话了,想温尔新做什么都可以。

“您哭了。”

温尔新问,温阿姨愣愣地,“您该擦擦眼泪。”

说完什么都没做,温阿姨还在流泪,她听一首接着一首,流成一道一道干涸的河床,她趴在了桌上,飘了好久,过了好一会,渐渐有了实感,声音小了,只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这的人在酒吧呢,怎么就小声了?

于是温阿姨趴在桌上偷听讲话。

阿元翻过一页,念:“在此之前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婚礼。”

温阿姨竖起耳朵。

阿元念:“在我的脚下是因为暴涨的水线而漫过街道的渠水,沾湿了我的裙子,这时我会让鞋子脱下,光脚踩在水里。他胆子小,会怕水里有东西扎到他。不过我会说服他。我的花会是浇花人看护的花,他们有让花常开不败的方法,因此我能带上仍旧新鲜的花,让花环绕着我,我的手臂挽着我的丈夫。走的这条路会是回家路,迎着我们的是狐狸、玉兔台的转播、还有许多人,那时我要照顾好容易害羞的丈夫,向全城的人介绍他。”

我也想向别人介绍我的丈夫。

温阿姨也写在日记中,小时候拼命地写,写到公主和王子,写完了撑着下巴看星星。

王子温柔地抱起公主。

“我要承认一件事。”

公主也温柔安静地依偎在王子的怀中,他们的目的地是四匹白马拉着的漂亮马车。

镶着钻石。

“我确实感到一股消不下去的伤心,过于悲伤的心情下,不知道将戒指扔到了哪里。”

威武的护送队伍。沿街到处是嘱咐。

温柔,温柔,温柔的爱……温阿姨飘飘忽忽。然后呢?丢了戒指,然后呢?

阿元停了下来,哭着说:“我不能念。”

“那让我来吧。”

温尔新说。

温阿姨动了一下,问了一句温尔新。

谁也没有回答她,过了几分钟,翻过一张纸,酒吧放起一首温柔的旋律。

温阿姨心神荡漾,听不见温尔新的话了,她心里在跳舞,在激动,抚慰自己,直至灵魂越飘越高,越来越轻,摇身一变成了重要的赖以生存的空气。

温阿姨得意洋洋地扭身降落到温尔新与阿元两人的中间。

温尔新。温尔新。

她在身旁说话。

温尔新依然动着唇念日记上的话。

别念啦。别念啦。

温阿姨继续劝。

温尔新停了下来,看向了温阿姨,温阿姨拍着手,心想你终于反应过来啦。

“很遗憾的是,我梦中的婚礼没有实现,而我的丈夫居然与另一位女性发生了关系,他哭着说她当时怀孕了。我问他孩子几岁了。他支支吾吾的,告诉我大约快5岁了。”

温尔新又重复了一遍,实际上是在温阿姨看来,只有一张唇张张合合,吹起一道风,将她吹进身体里,温阿姨猛地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

“怎么了?”

阿元悄悄擦着眼泪,温尔新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问温阿姨。

温阿姨说我该回去了。

温尔新说我送您。

她给温阿姨叫了一辆车,温阿姨忍了又忍,再也不敢看温尔新,忍着到家,还要防着被发现,像贼一样问我的房间在哪。

在这。

温阿姨游魂般,翻来覆去,她手里好像牵了个孩子。

小小的,她给这个孩子拍干净裤子上的灰,擦擦孩子的眼泪,说:“好啦,不要哭了,以后就不要跟他们玩了。”

“奶奶!”

孩子甩开她的手,奔向奶奶。

奶奶问:“心心今年几岁了?”

一、二、三、四、五,“五岁。”

“好孩子,五岁了,我们该带你爸爸回来了。”

第48章

“你怎么哭了呢?”

阿元抬起头,她的口红混晕出可怜的痕迹,是她不太顾形象,读着读着就掉下眼泪。

你看她像个冷冰冰的酷妹,内心却有极大的反差,小时候启蒙阅读物是白雪公主的童话,后来看动画片也爱看两个人携手在一起,她认为在一起就是结局,人啊,动物啊,但凡是有了感情的,都应当将“在一起”当做神圣的任务,崇高的信仰。

gu903();她反反复复告诉温尔新,神志不清地嘀咕同一句话,“你知道我最喜欢日记哪一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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