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清欢拿着大黄的膏药,四处寻不见猫,“主子,大黄又跑了。”
“可这药,余公公嘱咐一定要给它擦上才行。”清欢颇为苦恼。
越容簪上珠钗,“那咱们出去寻寻它不就好了,正好今日不用去各处请安。”
顺着大黄常去的地方瞧,都没有大黄的身影,便只剩下一个地方未曾去瞧过。
清欢犹豫,“主子,大黄可能又去了漪澜院,不如奴婢让小顺子去漪澜院将它抱回来便是?”
越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再转个弯儿便到了皇子所,“左右都到这里了,去将它抱回来就是了,何必小顺子再跑一趟。”
主仆几人往前走了几步,皇子所的宫门开了,里头走出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青灰色儒袍,衣衫暗淡却不减其半分光风霁月。
余三提着笔墨纸砚,小心翼翼地同定在原处的江洵说道:“爷,前头好像是六公主?”
江洵瞥了他一眼,“我知道。”
那头清欢也朝着他们走过来。
“公主只怕是在找大黄,奴才这就叫人将大黄抱出来给公主?”余三观察着江洵的脸色,见他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立马改口,“奴才这就去同清欢姑娘一块去将大黄抱出来。
清欢走到江洵身前,“世子,奴婢是来寻大黄的。”
余三忙堆笑:“清欢姑娘随我来。”领着她便往后走去了漪澜院。
越容低着头,看着地砖上头的缝隙,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儿,她眼前出现了一双锦云靴。
“大黄没事,你放心,我出门前已经给它涂了膏药。”江洵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一本正经道。
“多谢表哥。”
江洵冷淡的应了一声,“嗯。”便要离去。
“你先等等。”越容忽然开了口,带着几分不自然将装有画符的荷包递了过去,荷包用料精细,只是上头的图案着实有些与众不同,“望你此次能高中。”
江洵将荷包接过,他的手指本就十分股指分明,修长好看,此刻手上却有一块红肿的地方。
越容盯着看了一眼,心想这大约也是被蜜蜂给蜇了。
“你不是说要避嫌,送亲手绣的荷包给我这算不算得上私相授受?”
越容恼羞成怒,“你若不要,还给我就是了。”她伸出手去便想要将荷包给抢回来。
江洵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给了我的东西自然就是我的了,哪有拿回去的道理。”
“只是容儿,你这猫绣的实在有些叫人难以捉摸,旁人若是瞧见,也不会知晓是你绣的。”江洵仔细看了一回荷包上头的图案,点评道。
越容诧异,“你竟然认出了这是猫?”
江洵看着她,忽然一笑,就像从前二人相处时的一般,“大黄被蜜蜂蜇胖了之后,就和这图上的一模一样,我有何认不出来的。”
此刻不是闲聊之时,清欢将大黄抱了出来,江洵也到了该出宫去考场的时候。
越容抓紧时间替他践行,“虽然你从小就不爱念书,一手字也十分不好看,这回入了考场好歹用些心,起码答满整张试卷,父皇知晓了,好歹不会太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更是有点短哈。
明天见
谢谢大家一直等到今天,明天开始恢复准时更新了。
第31章
听完越容真心诚意地祝福,江洵带着几分不解,“在你心里,我就只能考个末尾了?”
越容向来诚实,“并不是。”
江洵眉眼舒缓。
“在我心里,你只怕连末尾都考不中。”
“父皇一定是见你整日里懒散的不成样子,故意为难你,想让你参加春闱好好磨砺你的秉性。”
越容颇为同情的看着他。
江洵眉眼一僵。
余三脸憋得通红,正欲解释几句,却被江洵拦住,“我还不知道容儿妹妹这般关心我。”
他低头思索了一回,“你同我打个赌如何?”
越容瞥了他一眼,“赌你考最后一名吗?”
江洵嗤笑一声,“若我此番能名列前三,你便答应我一件事。”
越容越发同情的看着他,江洵只怕是因为考试失了神智,竟同她以此为赌局,“若你输了呢?”
江洵叹了一口气,“输了我便只能回靖阳去继承我父王的王位了。”
说完这话,他脸色一正,带着几分认真,“容儿,你想我留在京城吗?”
越容奇怪,“你又不能一直留在京城,总有一日,你要回靖阳去的。”说完这话,她心里倒是升起了几分怅然。
见她神色怅然,江洵眼中笑意更甚,“你赌还是不赌。”
“赌。”越容毫不犹豫,这样稳赢的赌局,她是不可能输的。
在皇子所送给江洵美好的祝福后,越容这才抱着大黄往回路走,一时之间,连日来盘旋在她眉眼之间的郁气终于烟消云散。
“主子,这两日咱们还出宫吗?”
越容却摇了摇头,“谢姑娘那儿安排妥当了,自会让人传话来,我去了也并不能帮着做些什么。”
清歌暗道,昨日连张小几都要亲自去看一眼,今日却对出宫之事没了兴趣,可见昨日出宫本就不是奔着书铺之事去的。
清歌笑着摇了摇头。
越容不想回芙英殿,今日天气十分不错,她也要好些日子没见着幼弟了,“咱们去永安宫吧。”
她将将要走到永安宫时,永安宫中走出来一行人,越容只看见了背影,不是宫中妇人的打扮。
永安宫中,皇后正在更衣,越容便没进去打扰,直接去了偏殿见小宝,她刚把大黄放下,小宝就吃惊地看着大黄,“它,它。”显然是被大黄一身的坑坑洼洼给吓住了。大黄绕着他转了个圈儿,最后卧在他腿上不动了。
越容看着便觉好笑,问向一旁的柳姑姑,“姑姑,这一大早的,谁来了?”
柳姑姑笑道:“是李相夫人带着李大姑娘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越容一愣,起了身,“那位李姑娘?”
柳姑姑笑着点头,“正是。”
越容突然就激动了起来,这位李姑娘可不一般,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也就是越容未来的嫂嫂。这位李姑娘从前一直住在相府在燕京的老宅,今年十八,在燕京颇有贤名,是皇后挑花了眼又得了燕承钰的认可,方才定下的太子妃人选。因着今年便要大婚,所以相府将她接回了京。
“李姑娘是昨日夜里入的城,今早便来给皇后娘娘请安了。”柳姑姑解释道。
“好可惜,我若是早些来,就能见着她了。“越容叹口气,她来晚了些,如若不然,方才就能看看她未来的嫂嫂长什么模样了。
皇后换上常服,进了屋就听见她女儿惋惜没来见未来嫂嫂,笑道:“总有见着的时候。”
“娘,嫂嫂长得同画像上是不是一模一样?”越容忙问。
皇后大约是极为满意李家姑娘,轻点了头,“过几日,相府会设宴,到时候你不就见着了?”
越容记在了心里,“那我可要备上一份好礼才是。”
果不其然,上午李姑娘才来宫中给皇后请安,下午的时候,请帖就送到了芙英殿。请帖是李姑娘亲自写的,字迹娟秀,让人一看便知执笔者乃是温婉之人。
她精心的准备着去相府赴宴的礼物,这可是她未来嫂嫂头一回在京中亮相,她务必得替未来嫂嫂撑腰才是。她也有些忐忑,从前听说过姑嫂难处,她若是和嫂嫂合不来,日后为难的可是她哥哥。
幸而,她去相府赴宴时,见着的李姑娘是位性子极其爽朗,待人又十分体贴之人,同她相处时,完全不会有不愉快的地方。
这头,知己书铺终于装潢布置结束,就等着开张。但开张之前,谢芊芊不知从哪儿找到的写书人,样书也达到了上百册,摆在知己书铺,供人免费借阅,不仅如此,还在书铺二楼备上了免费的茶水和糕点。
头一日,便吸引了不少姑娘家来到店中安静地读书喝茶。
吴三姑娘担心,这做的是亏本买卖,毕竟整日里账上只出不进,“表妹,短短五日,咱们买茶水和糕点花的银子可已经用了二十两。”她翻着账簿就觉着肉痛,二十两银子对之前的她来说,算不上什么大手笔,可如今她和越容将这书铺当正经事来办,长辈都知道了,同样只给了她二百两银子,多的也不给了。如今投入这铺子已经花了不少钱,每花一分,她就肉疼几分。
只是越容没回答她,她忍不住看过去,却见越容心不在焉的翻着手中的账簿,账簿都拿反了也不知。
“表妹,表妹。”她推了推越容的胳膊。
越容方才回过神来,“表姐方才说什么呢?”
“咱们的支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头钱可都全花光了。”吴三姑娘头疼道,“不管了,如今都开了头,总不能半途而废了。”她算是上了谢芊芊的贼船。
“明日可就要放榜了。”吴三姑娘抛开书铺上头的事情,忧心忡忡道。
“是啊。”越容也跟着重重的叹了口气。江洵这回考了末尾只怕是又要被她父皇责罚了。
放榜前夜,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夜无眠。
待到第二日清晨,芙英殿的宁静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主子,主子!”清欢喘着气跑进了屋。
越容正眯着眼半梦半醒之中,昨夜她到了快五更才将将入睡,这会子不过睡了一个时辰,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气。
“世子爷中了,中了,中了探花郎!”
这下,越容的瞌睡彻底醒了。
放榜当日,状元郎乃崔家三郎仿佛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崔家三郎才学在京中一向出众,并未引起京城百姓的多大关注。倒是探花被江洵夺了去,引起了阵阵轰动。
越容一上午都觉着不可思议,“这一定不是真的。”
宫中也徒然增添了热闹,太后心情大好,多赏了宫人一月的月钱,皆从她的私库出。
越容还是不信,准备去东宫问问燕承钰,“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江洵怎么可能中了探花!难不成这回春闱只有三个人参加吗!
“怎么了?”燕承钰不解,见她失魂落魄,“什么不是真的?”
一瞬,燕承钰恍然,“你指的是阿洵夺了探花郎这事?”
越容点点头,江洵那手字难不成独夺判卷之人的喜爱?
燕承钰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他自幼读书,天分极高,连父皇和太傅都夸过他的文章极好,如何不能高中?”
他又抬起头来,冲着正走进来的人说道:“可见你平日里行事有多荒唐,让旁人都觉着你是不学无术的草包。”
江洵无奈,“我本就不爱读书。”
越容转过头,一副看骗子的模样看着他,“你你你。”江洵穿着一身玄色蟒袍,瞧这模样,是刚从御前来,前三名皆要被皇上召见。
江洵拿着扇子轻轻一敲越容的脑袋,“容儿妹妹不为我高兴吗?”
“行了,阿洵。”燕承钰皱着眉头看不过眼,止住了江洵的动作。
他们二人有正事相商,越容便独自坐在东宫院中看着那棵大槐树努力的消化着这回事。她想过很多理由,很有可能是判卷之人迫于江洵的权势,而给他判了高分,可是头甲还要殿试,殿试由她父皇亲自主持,她父皇素来刚正,不会为了江洵而特意钦点他为探花。
所以,只有像她哥哥说的那样,江洵他是凭着自身本事考取的功名。
过了片刻,江洵从书房中走出来,见她还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坐在那儿,“怎么,你还是不信我能中探花?”
越容抬头看他,泄气道:“起先我是不信的,后来我想了想,你若是真在春闱舞弊了,父皇肯定不会放过你,还怎么会让你中了探花。”科举是为国选取栋梁,她父皇不会为了江洵而坏了科举的规矩。
江洵带着几分淡然,“容儿,你可还记着我们的赌局。”
越容语塞,她终于想起,那日春闱前,她曾同江洵打了一个赌。
她也终于想起来,她从小同江洵打过的赌里面,她从来都没有赢的时候。她从来都不长记性,每回都轻而易举被江洵激怒,同他打赌。
她偏过头没说话。
江洵忽然低眉敛目,带着几分落寞,“我知晓你大约是想让我回靖阳,此生不再相见。”
越容轻咳了一声,“说吧,你想要做什么。”
“那日,你为何生气?”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不过越容瞬息就反应了过来他说的是哪天。
越容正要开口,余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世子爷,太后那边一直等着您过去呢。”
越容松了一口气,“你中了探花,皇祖母只怕心中欢喜的很,你还不快些过去,莫让皇祖母牵挂。”
她离去的脚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江洵轻轻瞥了一眼余三,余三背后汗毛耸立,“爷,可是奴才说错了什么?”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