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也罚了,说也说了。
明明也在老四家的眼里看到一闪而逝的委屈,可德妃总觉得自己有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
德妃把人叫过来,其实想质问她身为十四的嫡亲嫂子,为何胳膊肘往外拐,偏帮外人,只是龚嬷嬷不停地在旁边使眼色。
这老东西,也不是那种没有眼色的人。
德妃心里知道,可那股为十四抱不满的情绪还是占了上风,正欲开口的时候。
宁寿宫里的人到了。
德妃一看时间,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快到晌午,也是在小佛堂耽搁过久。当然本意是为了训诫对方,却偏偏打乱了德妃所有的计划。
或者说,从宁寿宫的人出现在宫门口的那一刻,德妃今天的任何打算,都只能作罢。
德妃挥了挥袖子,转身离开。
清宁朝德妃离去的背影望了望,欲言又止后婉拒了龚嬷嬷相送的意思。
龚嬷嬷也担心德妃,怕是今日又存了一肚子气,并随便指了个宫人代替,自己匆匆进了内殿。
清宁几步可察地笑了笑,只让那宫人送了一小段路就留步,自己则带着守在外头的荷香往永和宫外走去。
宫殿门口,原先的那个肩舆仍旧在原地。
清宁心里一喜,刚迈脚出去,就发现站在一旁的四爷。
清宁看了看四爷,又往永和宫里看了看后,快速抓住四爷的胳膊,身体随之摇摇欲坠:“爷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二更吧,应该
第53章(捉虫)
四爷飞快地抱住清宁,目光扫向荷香,以眼询问。
荷香咬了咬唇,在四爷的注视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清宁这个时候拍了拍四爷的臂膀,在他看来的时候,眨了眨眼睛,才气若游丝地说道:“爷,我没事。就是一下子有些发晕,休息一会儿就好。”
四爷目光停留在清宁红润的脸颊上,在一声叹气后,亲自把人抱上肩舆。
四爷到永和宫的行踪,瞒不了人。
若是过门不入,不肖一刻钟,这不孝之名怕是就要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可若是情有可原,自然另当别论。
清宁坐上肩舆后,四爷就不放心地跟在旁边一路护送,苏培盛则跑进永和宫殿内通禀一声。
德妃知道后,气得摔碎了一套豇豆红上有婴戏蝶图案的瓷器。
这是龚嬷嬷怕德妃生闷气,特意同她商量到时候送到十四爷府里作为大婚之用的瓷器,可才哄上没多久,偏又来这么一出。
可四福晋真是能做虚弄假的人?
龚嬷嬷也是怀疑,心里多少也有点觉得或许真是在永和宫里“累着”的缘故,之所以先前没有流露出来,不过是倔强强撑而已。
等宁寿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的确请了太医后。
龚嬷嬷更加认定是如此。
德妃知道后紧抿嘴唇,半晌后吩咐龚嬷嬷:“让人往宁寿宫送一些人参燕窝过去,本宫记得库房里有万岁爷赏的那根五十年份的人参,就送那根。”
不但要送,还得大张旗鼓地送过去,还得当着太后的面。
等永和宫的宫人离开后,清宁就老老实实地走到太后面前跪好。
四爷见了,也一声不吭地跪在旁边。
两个孩子,从前都是一板一眼的模样,就是四爷现在也是如此,只四福晋比从前清丽灵动了许多。
太后是真正信佛的人,在听到清宁在怀有身孕后还耐着性子捡了一个时辰的佛豆后,心里也是多了几分喜欢。
何况四爷说的那番父与子的话,在太后生辰的宴席上,康熙也曾亲口道出。
太后同康熙不是亲生母子,但多年的相处,早就胜似亲生,然而康熙能这般动情地说出来,却是从不曾有过的。
只这一番话,太后原先稳固的位置只会更稳,哪怕她这些年一直疏远娘家,但察罕家族在科尔沁草原上作为扎萨克的地位不会变。
这是一块蛋糕不能做到的,但却也是间接达成,而对于促使康熙会有这样言行的老四两口子,在不影响朝堂格局的情况下,太后也愿意多护上几分。
动了胎气什么,当然是假的。
清宁还不至于能在这上头作假,而且她这身体实在是太过康健了,好在这太医原先就是专门为太后服务的。
在太后的首肯下,传出去的话,自然是太后愿意让人知道的。
“知道错了?”太后板着脸。
清宁一言不发地磕头谢恩。
太后是太后,德妃是德妃。虽说太后也是她们的皇玛嬷,但天家亲情本就淡薄,太后也还是许多人的皇玛嬷。可德妃不一样,德妃只是四爷、十四爷的额娘。
偏亲额娘不及当玛嬷的仁慈。
这话能与谁说?
清宁就是为四爷抱不平,她心疼这个男人。
哪怕他很快就而立之年,在历史上几乎已经走完一半的人生了,可德妃给予的不公平,哪怕日后黄土埋身也会一直存在。
同样是亲儿子,为何四爷必须是那个被舍弃的人。
清宁很快就红了眼眶,只是拼命隐忍。
四爷却在她第一个响头下去的时候,伸了手。
额头是磕在四爷的手心上,却也泪湿了他的心头。
“皇玛嬷,这一切都是孙儿的错。”四爷抿了抿唇,还是坚定地把清宁抱在怀里。
太后叹气:“起来吧,都跪着做什么?这地上还能有什么好跪的?哀家是不管你们其他的事情,既然是留了你们用膳,就把饭吃了再回去。至于其他的……你们都不是小孩子,即是为人子,也是为人父母,往后类似的事情可不能再犯。”
太后还是老旧思想。
纵然对德妃不满,可也不愿意当子女的对父母不孝。
但也到底心疼清宁有孕在身,送上来的膳食都是清淡滋补的。
从宁寿宫出来后,就直接从贞顺门出去。
马车上,四爷拍了拍清宁的脑袋:“下次别这么莽撞了。”
清宁不言。
四爷又叹气:“爷都知道。”
知道小福晋是心疼她,为他不平。
可委屈吗?
四爷是早早就习惯了,他曾经不明白为何他做得万般好却总也抵不上十四几句甜言蜜语。
后来明白,这其实不能怪额娘。
不过是因为在出生的那一刻,那份亲缘也跟着断了。
马车回到四爷府没多久,太后的赏赐也紧跟着就到了。
做戏做足,送过来的也多半是药材等物。
清宁让人把德妃送来的一起拿去检验后,再专门放置到一个地方上,至于太后的赏赐也让人收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康熙的题匾也到了。
四爷略一沉默,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圆明园去,也是这一天圆明园开始修缮,好在这地方离康熙的畅春园十分近便,当初内务府的人担心万岁爷会有移园观赏的想法,也让人做过简单的修缮。
圆明园开始修缮后,皇子们的婚事也拉开了序幕。
先是九皇子大婚,因着有五爷和五福晋在,清宁和四爷只是过去喝了杯酒,在等待的时候,被三福晋拉着看了看九福晋董鄂氏。
八福晋那天也来了,以八爷和九爷的交情,八福晋进了九爷府的后院,主动帮着五福晋打下手。
五福晋见了,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本来嘛这事,她是更倾向于找四福晋帮忙的,再不济还有三福晋,至于七福晋这样出头的事情定然不愿意。就是五福晋自己若非因为是九爷的嫡亲嫂嫂,也不愿意出这个头。在得知九弟还请了八弟妹帮忙后,五福晋的一颗心就变得焦灼起来,生怕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情。索性,一场婚事下来,平安顺遂。
三福晋就拉着清宁小声嘀咕:“你别看八弟妹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其实这里面问题大得很呢?”
清宁怔楞,老实说她没怎么看出来。
三福晋白眼一翻,无语道:“敢情你和人家住了两隔壁,却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这话倒说得好像清宁不关心妯娌间的事情了,可皇家里的妯娌能是普通百姓里妯娌的事情嘛。
“住两隔壁怎么了?难不成我还能日日攀人家的墙头啊。要真这样做了?我还活不活啊。”可不攀墙头嘛,两家真的没有什么走近的机会,原本八爷府的乔迁宴,在八福晋把八爷砸出一个大窟窿后,就没了声响。
谁也不是那没眼色的人,自然就当那封请帖是不存在的,日子仍旧继续过,人家爱请不请。
“倒是三嫂你,别是在人家家里住着吧。”清宁取笑三福晋。
三福晋呸呸两声:“我这还是荣额娘同我说的。”荣妃怎么会知道的呢,当然是惠妃说的,而惠妃就更简单了,她那不是还有个良嫔嘛。
不同于普通的妾侍,娜仁是记在玉碟上的侧福晋,又背靠察哈尔部,也是有进宫请安的权利。
太后虽在选秀的时候不喜,但同样不满八福晋的行事,何况这里头未尝没有康熙的意思,总之多少有对娜仁释放一些善意。
而娜仁是打蛇随棍上的人,非常聪明地利用这份善意,进宫请安了好几次。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等后面一两次,有经验的嬷嬷就会发现她已经经历人事了。
“你说这说明什么?”三福晋朝清宁眨了眨眼。
这说明八福晋防来防去,最后没有防住。
娜仁已经名正言顺地成为八爷的人了,就是不知道当时八福晋作何感想,又是如何忍下来的。
九爷的婚事结束后,马上就是十爷。
阿巴亥氏的嫁妆可以说用十里红妆来形容了,除了金银珠宝、绸缎布匹古董家具各种嫁妆上都会有的物是外,一起的还有十匹良马。
这可把十爷乐坏了。
从迎娶福晋到第二日宫中的认亲礼上,全程都是乐呵呵的。
与之相比,十二爷的忽视就出人意料的沉默,概因为算苏麻喇姑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只是这十二福晋是苏麻喇姑为十二爷挑选的,不管是家世还是容貌在妯娌中都是不错的那一拨人选里。
反正清宁很有自知之明,自家和人家,不能比。
一连三场婚事下来,后头许多人都有些吃不消了。
就是十三爷吧,那股当新郎的兴奋劲也稍稍减轻,更别说十四一直板着张脸,要不是有四爷这个冷面贝勒做陪衬。
怕人都误以为十四不是新郎官。
这两场婚事,清宁也十分不轻松,作为嫂子,几乎是忙得团团转,若非因着有了身孕,宫中体谅,还特意叫了三福晋和五福晋来帮忙,她几乎就要被弄得晕头转向了。
十四的婚礼一结束,清宁就病了。
来的太医仍旧是宁寿宫那位,清宁看到的时候受宠若惊,又有些不好意思,好在这次不算作假,而是连轴转下真的累了。
因着这个月剩下的吉日不多,十三和十四的婚事几乎就隔了一天。
太医看过后,虽觉得比起其他有孕之人,四福晋的身体仍旧康健,但若与上次在宁寿宫相比,却也的确差上几分。
想着临行前太后召见他说的话,到底是说出要休养的话。
可清宁哪能真的不去十四和十四福晋的认亲礼,只是因着这一病,第二天在铅粉稍微打多的情况下,十分平静地结束认亲。
只清宁终于不能立马松了一口气,认亲一结束,德妃又派人催促新人进府的事情。
清宁索性拍板,新人们也在之后几日紧跟着进门了。
清宁问过四爷是否分开。
但被四爷用节俭两个字打回所有想法。
清宁无语,成,既然你要节俭,那就一起进门,横竖这一个月的婚事下来,她也是真的累了,到时候三个小美人就看你如何选择。
汉军旗的两个,苏氏和张氏先一步进门,钮钴禄氏紧随其后,但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
至于为何钮钴禄氏后一步进门,倒不是清宁故意打压她,三队人马是一起出发的,比起别人不过是一辆轿子、一只包袱的进门。
清宁已经十分客气,特意派了四爷府的马车去接。
马车到的时候,唯有钮钴禄氏身边带了个丫鬟。
去接的人不敢擅自做主,就立刻回府禀报,清宁原是无所谓,况且都这个节骨眼了,也不能为了这种事情,给人没脸。
哪怕这人没进门,但从圣旨下达后,就已经打上了四爷府的标签。
钮钴禄氏没脸,也是四爷府没脸。
只是这么一来一回到底耽搁了。
原就是黄昏去接的人。
等钮钴禄氏的马车进了府,清宁就洗漱准备睡下。
这人才躺下,四爷就顶着半湿的头发进来了。
清宁一咕噜爬坐起来,傻傻地看着四爷。
“怎么?傻了?”四爷伸出一只手在清宁面前挥了挥。
下一刻,清宁乳燕投林般,扑入四爷的怀抱。
“慢一点。”四爷的心头一颤,在看到清宁眼下的一圈青色后,憋在心口好几日的气终于吐了出来。。
“爷怎么在这里?”难道不是应该去当“新郎”。
“难不成你想赶爷走?”四爷脸色一沉,作势要离开,可才一个转身,后腰就被人抱住。
“我才不管,爷既然没去,自然就再不能去。是爷让我贪心的,是爷助长我的气焰,让我的独占欲一发不可收拾。”清宁一脸我不管,都是你逼我的无赖模样,彻底气笑了四爷。
“怎么?什么都是爷?你就没个自己的想法?”这几日是谁火急火燎地忙着让新人进府的事情,小到院里红绢的布置,大到良辰吉时的挑选。要不是四爷早早看透这人小气吧啦的内心,怕是恨不得把人抱在膝盖上,对着臀部,啪啪啪地揍上几下。
“怎么没个自己的想法,我早就想好了。我是福晋嘛,爷若是让我贤惠,就是为了弘晖和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贤惠到底。可爷你让我不贤惠,让我变成小气的女人,那我就再不把爷放手。管他往后再有什么人,爷的身和心,我都想要,也必须要了。”清宁感觉到随着自己的话语落下,四爷的身体变得紧绷起来。
gu903();他在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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