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萨仁朝太子妃感激地笑了笑,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萨仁原先觉得太子妃不好接触,可那是以前,接触久了就发现太子妃和她姐姐一样,都是好脾气的人。
虽把暴怒的太子丢给太子妃不妥当,可萨仁实在受不住太子殿下的脾气。
前些日子,李佳氏下不了床,林佳氏来了葵水,萨仁就赶鸭子上架地去侍寝,那一夜,差点没丢半条命。
后来,还是太子妃让人拿了药,又照顾了几日,才缓过来。
萨仁虽觉得这么逃走有些对不起太子妃,可实在是怕了。
只是她这一走,太子暴躁地拍上桌子,就听哗啦一声,摆放着的一套茶具就摔了一地。
太子妃见怪不怪,眉眼都没有动,只是走到太子的对面坐下:“殿下现在生气又有什么用,皇阿玛不点头,谁也出不去。”吃穿用度倒是一直未减,只是就等于坐了牢一样,只能在毓庆宫里打转。
前头殿里的内侍一直没有补了人进来,太子的怒气就再寻不到地方发泄。
偌大的毓庆宫,就真的是一只鸟也飞不出去,当然也别说飞进来。
从前在宫里住着,太子只觉得出入不便,但眼睛、耳朵都是能接收到外面的消息。可康熙一出手,太子就发现自己只能成为聋子和瞎子。
太子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楚地认识到,哪怕他是最为尊贵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只要上头的人还有人坐在那里。
他这个储君就永远只是储君,仅此而已。
头上有个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束手束脚,只要对方一个不喜,他就要退回去。如此一想,更加渴望真正手握大权的时候。
从四爷和清宁离开后,李氏已经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了。
天大地大,这个内院里,在没了嫡福晋后,自然是李氏这个侧福晋最大,更别说她身边还有个弘昐。
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邬思道把弘昐送回到李氏身边。
不必等上五日就能和阔别好几个月的弘昐朝夕相处,李氏哪肯拒绝这样的好处。
虽说如今外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可因着府里男女主人都不在,反而少了许多紧张感。
除了大门紧闭,不能进出,一应吃食用度,外头都有人准时放到门口。门房只需要到了点,开门拿走,再重新关了门就是。
除此之外,这样的生活,竟是意外的自由。
李氏伸手逗弄了下弘昐,听着他咯吱咯吱的笑后,忍不住也露了笑容。
弘昐如今已经是能转动脖子,时不时看看李氏,时不时又指着黄嬷嬷咿呀咿呀地喊叫着。
李氏抓住弘昐的手指,余光瞥见黄嬷嬷脸上温婉的笑容,眉宇间及不可察地皱了下,很快又舒展开,轻声笑道:“也不知道你要说个什么?高兴什么?你姐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不能说话,还得再长一长。等给你过了周岁,额娘就能听得懂弘昐的话了。”原本生下弘昐是大喜的事情,若非因着弘晖当时重病,后头的洗三、满月酒都应该大摆宴席,哪怕不至于到弘晖当时那个隆重程度,也不会像之前那般悄无声息地过去。
错过了洗三、满月,李氏当然不愿意错过满月,甚至私底下已经在琢磨着,是不是能借此机会把在任上当知府的爹娘喊过来。
就在李氏低头思忖的时候,丫鬟走了进来,屈膝禀道:“主子,钮钴禄格格来了。”
李氏脸上的笑意一敛,吩咐黄嬷嬷:“带二阿哥下去。”
黄嬷嬷应了是,小心翼翼地从李氏怀里接了过去。
到了熟悉的怀抱,弘昐笑得更开怀了,脑袋一低,就靠在黄嬷嬷的肩膀上。
李氏望着黄嬷嬷的背影,眉眼深了深,良久后说道:“去请钮钴禄格格去小花厅里说话。”只话是这么说,从丫鬟走后,李氏是一动也没有动。
心腹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李氏抬眼:“大格格呢?还在闹脾气?”
心腹低头不吭声。
李氏怒极:“她竟是个蠢的,弘昐是她亲弟弟,好不容易回来,她竟不盼着培养感情,还闹上脾气。就她这脑子,要是真送到正院里,怕是要给我们娘三惹出祸事来。”弘昐再不济,也是李氏的亲儿子,往后大抵也是她所有的依靠。
从前还有四爷宠爱的时候,李氏对身体不太好的弘昐态度平平,现在却是恨不得弥补上所有的愧疚,就怕他长大后被人在耳边重提旧事。
偏大格格,这些日子没少闹些事情,尽扯着李氏的后腿。
提起她,李氏就一肚子的气。
她心里又痛又怨:“我先前害怕福晋肚子里又是个阿哥,往后就再没有弘昐的活路,可如今想着还不如是个阿哥呢。”要是生了个格格,以爷对福晋的宠爱,能不把人宠上天,到时候心里有了直面落差的大格格,指不定会如何?
这样的话,心腹听听就算,哪敢应承。
索性李氏,也就是心里烦闷,想有个倾诉,并不指望她的回答。
芙蓉院的小花厅,钮钴禄氏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手心抱着的茶碗慢慢失去了温度,在一旁守候的丫鬟提出换一盏新茶的时候。
钮祜禄氏拒绝了。
半刻钟后,李氏终于姗姗来迟。
钮钴禄氏起身,给李氏行礼:“侧福晋安。”
李氏嗯了一声,扶着丫鬟的手,坐到太师椅上,很快就有人端上了新的茶水,钮钴禄氏手边的也被重新更换。
李氏看着钮钴禄氏笑,心想无论你乐不乐意,有个什么想法,亦或是来她芙蓉院打了个什么主意。就像她手里的茶碗,虽是她钮钴禄氏喝的,可愿不愿意换,全凭她李氏的态度。
两位主子不在,进来的新人,是老实安稳了一阵子。
当然也是正主不在,她们也没处折腾。
与其东想西想,不如尽早熟悉四爷府的环境,及早收服心腹,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后再迎接日后归来的四爷。
但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很快就有人坐不住。
李氏意外的是,率先找上门来的竟然是钮祜禄氏。
武氏是个极为活跃的人,就算是新人,也很快能打成一片,宋氏的院子则是离三个新人的院子最近,来往也算是多。
倒是耿氏一如既往地让李氏失望,从四爷一离开,就把自己放逐到小佛堂里,话里话外是为四爷、福晋和大阿哥弘晖祈福。
李氏虽有些不甘心,但只能暂时放过耿氏。
“妹妹今天怎么来了?是不是院里缺了什么?”李氏放下手中的茶碗,轻笑着说道:“福晋走的时候,把你们三个都托付给我,就是希望我把你们照顾好。苏格格和张格格年纪大了一些,又住在一起,两个人能互相照应。倒是你……当初原本是要放到宋格格那里,只是宋格格性子太过柔顺,怕你呆着烦闷,就在临近找了个院子让你住着。”
钮钴禄氏低了低头。
李侧福晋话里有话,什么宋氏太过柔顺,怕她烦闷,若真的如此,又怎么会安排她一个人居住,想来是怕她这个后来者欺负了宋氏。
虽才是半个月,在杏雨的不懈努力下,总算也有了收获。
钮钴禄氏晓得,除了李侧福晋,其他人虽都是一样的侍妾,可从家世上说起,自然是她的地位略高一些。
要是碰上个嚣张跋扈的人,许是真的会欺上宋氏这个早就失宠的人。
当然也是,其他人没想到钮钴禄氏的容貌,是如此平淡无奇,在见面之前,都以为她会是三人中最大的威胁。
在见到人后,大家都是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李氏也是如此。
可今天一看,就明白,这又是一个不能拿外貌去看的人。
钮钴禄氏不知李氏心理所想,知放下手中的茶杯笑道:“多谢侧福晋,婢妾院里一些都好,并不缺什么东西。只是听说弘昐阿哥在侧福晋这里,虽有些冒昧,但还是想着来探望。”
说到这,钮钴禄氏有些不好意思:“婢妾在家中,也是最喜欢孩童。想来二阿哥也是活泼有趣。”
李氏一点不婉转地拒绝:“妹妹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正是二阿哥歇晌的时候。”
便是能见,她也不能让人见不是。
谁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
李氏知道这些人想什么。
不过是在知道弘晖可能出事后,就把主意打到弘昐头上。
李氏不管他们打的是什么心思。
她只知道一点,只要噩耗没有传来,弘昐就只是二阿哥。
就是有了噩耗,那又如何。
福晋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要是还是生了个嫡子出来呢,总不能在这之前,先把弘昐推出去给人当靶子吧。
李氏可不蠢,她如今比起别人,是稳坐钓鱼台。
急得只会是别人。
李氏轻轻一笑,就比如眼前这个钮钴禄氏。
第58章(捉虫)
钮祜禄氏面露失望:“看来是婢妾来的不是时候。”她站起身,从随身带着的荷包里取出一枚有些年头的平安符,赧然说道:“婢妾小的时候,身体不太健壮,阿玛和额娘带着婢妾去岫云寺求了这道平安符,许是心诚,从那以后身体就开始变好。”
李氏眉心微微蹙起,看向那道平安符的时候,不耐的情绪油然升起。
钮钴禄氏却没有像李氏想的那样,要把平安符转送给弘昐。
在说完那番话后,终于吃了一盏茶离开。
李氏从钮祜禄氏离开后,就一个人坐了许久。她叫来心腹,问起岫云寺。
“岫云寺这个名字,主子可能不怎么熟悉,但要是说潭拓寺的话,兴许就应该知道了。”这寺庙是西晋时候就有的,历经这么多年在京城声名赫赫,只是前些年,重新换了个名字。“说起来,还是福晋生大阿哥那一年的事情了。”
康熙亲自去了潭拓寺,赐了新的匾额,连带着改了名成“岫云寺”。那一年,李氏已经才选进了四爷府,被关在后院,自然不知道这些消息,就是偶尔听人说起,在琢磨着四爷性情争取宠爱的时候,哪里会把这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话放心上去。
“皇上也去过?这么说那寺庙怪灵验的?”李氏问的漫不经心,心腹却是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应该有吧。”要不然皇上还能又拔库银整修,又给赐名。
李氏颔了颔首,这才让心腹下去。
晚间的时候,杏雨去大厨房提膳,回来的时候就把芙蓉院的人打听岫云寺的消息告诉了钮祜禄氏。
她是没明白格格为何要打听这些。
钮祜禄氏也没同她解释。
又过了几日,杏雨被人偶遇,等放回去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此时的芙蓉院里,心腹正同李氏说道:“那位小时候的确身体不好,等到了七八岁才好了一些。”
而在五六岁的时候,钮祜禄氏的确是被凌柱和林佳氏二人带去了岫云寺求平安符。
心腹已经知道李氏的想法。
“奴婢还问过其他人,都说的确灵验地很,只是要诚心的话,就得亲自去。”弘昐阿哥被养得白胖了不少,可府里并不只是他一个孩子,就说大格格因为作为李氏第一个孩子,几乎就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姐弟相比的话,弘昐的身体仍旧孱弱许多。
李氏的确是被钮祜禄氏说得心动,只是她颦眉不悦:“那钮祜禄氏特意来一趟,就是为了这事?”
这是李氏想不通的。
任何人做事情,都要有出发点。
要是没有半分好处,钮祜禄氏为何多此一举。
难不成她天真的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念她的好?
心腹想了想说道:“或许是为了投诚。”
这后院的事情,从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李氏如今是没宠,可她侧福晋的位置还挺能唬人,又有一儿一女,钮祜禄氏选择投向她也不无奇怪。
李氏想通后一笑:“是与不是不重要。要是那岫云寺真有说的那么灵,我就念她一声好又怎么样?”就是为她大开方便之门也没关系,毕竟要是这人真有本事从福晋那里分了爷的宠,其他不同意也有了机会。
“也不知道爷和福晋什么时候回来?”李氏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就真的不知道。
就是正主都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从找到弘晖后,四爷和清宁就住了下来,院里又多了两男一女,那气质一看就是个贵人,村里人经过的时候,不免就多看几眼。
只是在那当家男人熟稔地蹲上村头的墙根,与村里最有经验的农户头头是道地说起地里的事情后,这种想法就戛然而止。
如今是冬天,北方下了雪,就是窝在炕上大江南北地侃天。
但长江以南一些,多半喜欢在村里寻一处地方,大家窝在一起,郎洋洋地晒着太阳,吹着不知道跑几层天上的牛皮。
清宁带着弘晖缓步过来的时候,差点没笑出来。
从前人模人样的四爷,到了这个地头,还真是入乡随俗,一个脑袋扎进人堆里,竟是一点违和的感觉都没有。
要是不知情的人,定是以为他土生土长在这片地头上的。
不过……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人的警惕性十足,不过是多看了一眼,立马抬起头,注意到来人是谁后,又耷拉下眼皮,与旁边的老汉搭话。
清宁没上前朝身后的弘晖看了一眼:“去喊你爹回家吃饭。”
弘晖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过去。
没多时出来,脑门上的帽子都被掀走了。
弘晖脸红红地跟在四爷身旁,等到了清宁面前,无措地往后头看了一眼,忽地一顶帽子就被丢了过来。
“崽,戴上吧。叔和你闹着玩的。”
“就是这金家的小伢子旁的都好,长得也俊,就是这脸皮跟没出门子的大姑娘似的,没几句话就红了。”
“可就是长得俊啊,说话声音也好听。老汉要是有孙女……”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弘晖脸上那坨红色也越爬越多。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