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齐远说着觉得眼眶也热了,像安抚弟弟那样摸了摸时欢的头,说:“我已经很愧疚了,所以你照看好自己,不然跟你师兄我把头剁下来都不够赔的。”
时欢抹抹眼睛,说:“我去给师兄写信。”
湟中城楼上的千里眼都快被看烂了,也没看见哪里有个援兵的影子。
两天了,真是要到绝境了,齐远急得团团转,萧夏还站在城楼缺口边上拉弓射箭,齐远看的胆战心惊,叫他:“你往后面站站!打不死也摔死你!”
萧夏没理他,侧头看了一眼才说:“那小孩呢?”
齐远扔了手边的残甲,火急火燎地站起来找,不一会儿他自己过来了,把修好的一架弩送过来,说:“这个差不多能用,不会再散架了。”
齐远的心咕咚咽进了肚子里,说:“好好好,你去安全的地方待着,别瞎露头。”
时欢一言不发地退了回去。
秦府。
萧繁还是没找到秦晨说的吃人的小狗,十个时辰过去了,真真死了十个人,第一个是被咬断了脖子,第二个是莫名吊死在床头,第三个跌进井里淹死了,其他人不仅没把那人捞出来,还接着从里面打水。
萧盛看着有人拿那水去做饭,饭端出来的时候他差点吐出来。
第四个是摔死的,就是跨个门槛没跨好,摔死了。
萧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怪的死法,问他师兄:“师兄,那小孩是没招了吗?这都行?”
萧繁神情漠然:“看看吧,欣赏一下还有什么死法。”
萧盛这是第一次在几个时辰里看见这么多死人,刚开始的激愤变成了对死亡的不真实感,好像是隔着什么在看这些人,越发的无动于衷起来。
第五个,也没让人失望,把自己淹死在洗脸水里了。
萧繁突然笑了一声,萧盛看他:“笑什么?毕竟还是在死人啊……”
萧繁说:“别急,让他们先死着,够十二个时辰就能出去了。”
萧盛:“……这是什么话。”
他这话刚说完,一个刚刚还在厨房生火做饭的厨妇举着劈柴刀就是一通乱砍,院子里有一个姑娘正在喂鱼,不躲不避地被劈了个正着,萧繁眼疾手快地把手挡在萧盛面前,说:“害怕吗?”
萧盛确实被吓了一跳,那姑娘的右臂被生生劈了下来,鱼食连着大股的鲜血喷射在了鱼池里,半天那姑娘才发出嘶哑的尖叫,那妇人的柴刀仍然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萧盛脸色有点难看,说:“师兄,这也不管吗?”
他躲在萧繁的手心后面微微闭上了眼睛,就算看不见,他也能听见刀刃劈开血肉的声音。
那妇人把姑娘劈了个面目全非,那姑娘竟然还动了一下,直到那妇人的柴刀顺着她的头顶过来,一声沉闷的脆响后再没有了声音。
萧盛心惊肉跳地听着,侧目去看他师兄的表情,萧繁只是一脸探究地看着这个血腥场面,没看见什么动容。
萧繁抖了一下袖子,遮着他的脸让他转过去,说:“没有管的必要。”
萧盛说:“那个砍人的是不是那个吃人的怪物?”
萧繁说:“不是,她也死了。”
萧盛抬头看他,惊讶地问道:“怎么死的?”
萧繁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把自己砍死了。”
萧盛一脸震惊:“不是说好一个时辰只死一个?”
萧繁抬眼看了看挂在天边的弯月,说:“正好是第八个时辰了。”
萧盛说:“师兄,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萧繁只说:“还是猜测,什么都别做最安全,我总觉得还有套等着我们钻。”
萧盛神色郁郁:“太没意思了,看见凶杀也不能动手。”
萧繁笑笑:“刚刚不是还不敢睁眼?”
萧盛脸一红,辩解道:“那是你先把手伸过来了,我可没说我害怕,就是吃了一惊。”
萧繁往他后脑勺上一按:“先这样,我们只能等着。”
萧盛百无聊赖地去翻手下的砖瓦:“既然这个时辰已经死过人了,那就说明接下来不会再出现什么意外了吧。”
萧繁说:“如果秦晨遵守游戏规则的话。”
就像是为了故意和他唱反调似的,萧盛手底下的瓦片动了动,萧盛愣了一下,拉拉萧繁的袖子:“师兄,这个……好像动了。”
萧繁探头过来看,感觉到不太妙,伸手拉着他往后退,萧盛站起身,刚刚那片地方突然塌了一块,赫然露出一个缺口出来。
底下传来一声凄惨的尖叫,接着是一声闷响,萧繁弯腰去看,只看见有人一头血地倒在屋里。
萧繁看明白了,这是赶鸭子上架,没有死亡也要制造死亡,非把他们拉进这个局里才算,但这个死法实在是太过低阶,大概是那小孩急了。
萧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问:“怎么了师兄?”
萧繁没来得及说话,秦晨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愉快:“哎呀,八个时辰死了九个人,你们违反游戏规则,会有惩罚的哦。”
第81章乱局
湟中的情形一日不如一日,齐远除了一遍遍徒劳地清点剩下的物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牙硬抗着。
不过今天是清点不了了,齐远在城楼上被流矢伤了肩膀,正在里头让人包扎,一个弟子急匆匆地闯进来:“师兄!内城来了人,要见你。”
齐远赶紧披衣起身:“内城来的?见过吗?”
拿弟子回道:“他自称韩孟善,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齐远拿了剑出去:“韩孟善?这名字挺耳熟。”
正好时欢要进来,听见了陪着他又往外走:“韩孟善?是湟中的那个首富老爷吧,我们去内城巡逻的时候还经常招呼我们吃茶。”
齐远看看时欢:“你来找我?”
时欢掩了掩袖口,说:“是给我师兄的信,不急,回头再说。”
齐远奇怪地看看他:“写了传给他不就好了,能耽误什么事。”
时欢笑了笑没搭腔,往前指了指说:“那位就是韩老爷。”
韩孟善看着四五十岁,穿着讲究,看着是个地道生意人,正站在几架马车前,神色不急不躁。
齐远忙迎上去见礼:“让您久等了,我们进去说。”
韩孟善也回礼,说:“不叨扰了,知道各位时间宝贵,鄙人是代表湟中百姓来的,后面的马车里有弓箭也有粮草,还有一些伤药,目前商路不通,这些铁器都是匠师们赶工出来的,但是道长放心,可以用的上。诸位这些日子都辛苦了。”
齐远一时百感交集,又弯腰作揖:“多谢!还请放心,我们活一天就保湟中一天。”
韩孟善忙伸手扶他:“道长言重了,是我们感谢诸位,如今局势我们也清楚,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湟中百姓也会全力相助,即使某日城破,也绝无怨尤,还请诸位莫要有任何后顾之忧,湟中百姓虽是平庸之辈,但如若诸位需要,我们也可尽微薄之力,拼草芥之命。”
齐远神色动容,说:“有您这句话就够了,我们修道之人,于乱世本当竭尽全力,求生但不惧死,不必为我们忧心。”
韩孟善拱手道:“如果有需要,打发人来城西韩府就是了。”
齐远:“一定。”
齐远刚刚伤口就没包扎好,刚刚一时激动伤口又裂开了,又回去龇牙咧嘴地重新包扎,时欢点完那些东西入了册拿去给他看,正要走,齐远又叫他:“你不是给你师兄写了信,送出去了吗?”
时欢说:“还没有。”
齐远招手让他过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说你心里是不是有了什么打算?”
时欢的眼神闪了闪。笑说:“我能有什么打算,齐师兄你好好养伤,还有几架弩没修完。”
齐远又叫他:“你先别走,过来。”
时欢站在几步远,说:“还有事吗?”
齐远一脸牙疼地看着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着你,但是……危险的事一样都不能沾,明白吗?”
时欢背光站着,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半天才说:“现在还有哪是安全的,大家都在说,可能这口饭咽下去,就没有下一口了,我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齐师兄也不必对我特别关照,我师兄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他不会把阿连……都是人各有命。”
齐远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声音平静:“你既然提阿连,我正好也有话说,所有东西都是经你的手,他当时抱了多少火药你应该清楚,他要是想闯出来,大不了燎掉一层皮,总有活命的可能,何苦落这个下场。”
齐远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但是我不愿意再看着你送命,但凡有别的选择,我都不会拿你的命冒险,现在这里,哪个年龄不比你大,要你去赴汤蹈火吗?”
时连低了低头,齐远叹口气:“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但我也不知道你偷偷摸摸在打算什么——你就听我一句,不行吗?”
时欢低眉垂眼地说:“我没计划什么危险的事情,也没这个必要,我只是想在最后一天来之前做好准备,仅此而已,齐师兄不用老是记挂我。”
齐远神色疲惫,想了想说:“阿连的事情,不然先别告诉离舟了,那边听说了,不知道又会怎么一通乱。”
时欢摇头:“迟早会知道,没什么好瞒的,如果以后才知道,只会更难受。”
齐远摆摆手:“那你去吧。”
时欢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齐师兄你说错了一句,我们都没活够,都怕死,阿连胆子最小,他应该比谁都怕。”
太阳刚刚悬到头顶上,一只青鸟扑索索地落在了林清和肩膀上,那青鸟扇了扇翅膀,落了一根长羽,上面缓缓浮出一排字来。
林清和看了神色登时一变,江离舟刚刚被许陵叫走了,他都没来得及当面说一声,拉了过路的弟子交代了两句,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许陵这些天都没露脸,是被江离舟安排在万宁楼附近盯梢,暗访了七八天,这次来是给他回话的。
江离舟把许陵带到一间偏僻的库房里,许陵掏出来一只瓷瓶,递给他说:“师兄,这是我在那个鸨娘房里拿出来的,她宝贝这个的很,里面这东西她每天晚上都吃,这倒不奇怪,奇怪的是她成天把这东西藏在暗格里,这就很怪异了。”
江离舟打开闻了闻,说:“你把这个顺出来了,那她不是很快就发现了?”
许陵嘿嘿笑了两声:“放心,我就是倒了她几颗药丸出来,没连锅端,应该可以瞒两天。”
江离舟笑了一声:“还挺机灵——还查到什么了?”
许陵想了想:“还有就是那个万宁楼里有间房,谁都不让进去,只有鸨娘一天进去三次,准时准点,这些天都是这样”
江离舟挑眉:“这还挺有意思,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许陵挠挠头:“看管的太紧了,我都靠近不了,应该是藏了人在里面。”
江离舟点头:“那你接着盯,对了,我听说夏天无最近是不是要往这边来?”
许陵又挠头:“哪位——哦那位神医,我没听说啊。”
江离舟摆手:“我回去问山君,你注意安全。”
江离舟刚回去,就见一个弟子在他门前团团转,一见他就迎上来:“江师兄,山君说他有急事回临云山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江离舟有点讶异,问:“他说什么事了吗?”
那弟子说:“没有,山君走的很匆忙,就说了这么一句。”
江离舟心里不禁忐忑起来,点点头让那弟子走了。
江离舟心想,这得是什么大事能把他急成这样。
青鸟是苍锦遣来的,她接到了颜钟的预警,那时候她正好在无尘谷附近,感知到不对劲便赶去了临云山。
轮回的往复之路就在临云深处,与颜钟灵神相契,轮回路最近莫名动荡起来,千冷河也乱了套,导致临云山整个地界像鬼门大开,处处是游荡的孤魂野鬼,因为有前车之鉴,轮回路的任何变故都会酝酿成一场巨大的风暴。
颜钟一直亲自守在轮回路口,但无奈连千冷河都是一团乱麻,苍锦闻讯赶来的路上就给林清和传了信,她试图安抚千冷河的暗流,但是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林清和赶回来的时候正遇上焦头烂额的苍锦,连个招呼都没打直冲梨花林去了,看到那片林子安然无恙山君大人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出意外地碰上了苍锦的冷眼:“我这担心的要命,你眼里就只有那些棵树?”
林清和点头:“对。”
苍锦:“……”
苍锦一甩袖子:“你去看看千冷河,跟没奶喝似的闹腾,这哪是神山,完全变成鬼山了。”
林清和说:“本来就是鬼山——你说轮回……”
苍锦嗯了一声:“颜钟长老看着呢,最近乱的厉害,别是有人捣鬼,蜀中打的热火朝天的,这里可不能出什么事了。”
林清和又说:“默泉最近怎么样?”
苍锦哼他:“大人?你问我啊?那地方我进得去吗?”
林清和哦了一声:“忘了,我看一眼默泉再去照料千冷河,千冷河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苍锦说:“我总觉得不太正常,你别太掉以轻心——对了,你的心魔最近没有发作吧?”
林清和情不自禁地捂了捂心口,说:“没有,就像不存在一样。”
苍锦一脸严肃地说:“不管怎么样,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想办法,我是知道它能把人耗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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