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有那么点儿跃跃欲试。
唔,就想赶紧出宫走人,带着宝格楚与吉布哈往佟佳府上宣旨兼拉嫁妆。大摇大摆地上门羞辱,含笑听着隆科多那龟儿子哭。
可总算碰到了个对脾气又交流无碍的,仁宪太后哪儿舍得让她就这么走了?
那必须品茶,留膳,外加各种的依依惜别啊。
等玉录玳终于告辞成功,已经是月朗星稀时候。就这,老太后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叫玉录玳千万千万记得,有时间就往宫里走走,看看她这个百无聊赖的孤老婆子。
天降这么座大靠山,玉录玳自是欣喜万分。
忙不迭抱着太后赐下的进出宫令牌,带着俩帅哥护卫。随着太子、太子妃往毓庆宫走,结果……
才刚刚到了门口,就被告之四贝勒已经等候多时了。
玉录玳心里一突,真的不止一点忐忑。
毕竟雍正帝最出名的除了勤政爱民外,还有睚眦必报小心眼儿!
偏自己前脚跟他那便宜舅舅隆科多和离,送了佟佳府满门个大大的没脸。后脚又误打误撞地揭了内务府的盖子,让他的亲外公、舅舅等吃了好大挂落。就刚刚,她还小嘴叭叭的,很给了他亲娘德妃个闷亏……
这,这这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仇结得正经不小哇。
玉录玳越算心里越凉,连脸上都带了几分慷慨就义般的悲壮。
看得胤礽失笑,不由出声安慰:“姨母莫慌,孤那四弟虽然早年被皇阿玛说过句喜怒不定,好好的锐气少年硬给矫枉过正成了个面瘫。看着好像挺唬人,但四弟外冷内热,最是嫉恶如仇。”
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隆科多事对他有所忌惮。
唯恐隔墙有耳,后一句胤礽没有诉诸于口。
心乱如麻的玉录玳胡乱点头,心说四四的人品咱当然信得过,就怕我在他心里已经成了恶。
好在她这会儿靠山多多,而对方只是个小贝勒。
只要保持好姨甥关系,跟太后保持联络。至少未来十年之内,可保无虞。
想通后,玉录玳心中一定:“能被太子这般推崇,四贝勒定然是个好的。臣妇不怕,就……人非圣贤,攀扯上自家亲友的时候,再好的人也怕失去理智不能客观看问题。”
“在臣妇眼里,隆科多再是骁勇无匹,也遮掩不了他宠妾灭妻、有悖人伦的事实。而四爷……”
“怕还当他是个好舅舅。”
“而且,世人普遍劝和不劝离。”
乌雅家被康熙亲自定了案,德妃又好死不死地撞在了太后的枪口上。四四就是再惦记,也不敢亦不好拿这说事儿。那么唯一可以做筏子的,也就是隆科多了。
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两口子生气要离要分的,最可怜的还是孩子。
当表哥的心疼弟弟,不想让他变成没娘孩子。
为止事端于无形,玉录玳在门口就忍不住打起了预防针。免得一会儿事有不谐,不但惹恼了四四,还落了大外甥面子甚至伤了姨甥感情什么的。
结果话刚说完,还没得着太子回应呢,被百般防备的胤禛就先开了腔儿:“姨母尽管放心,胤禛虽自幼养在皇额娘膝下,将佟佳氏当成自己母家。但我也是读四书五经,听圣人教诲长大的。还不至于混不吝到善恶不分,是非不明!”
“李四儿事上,确系隆科多罔顾人伦、宠妾灭妻。姨母能当机立断跟那等小人分道扬镳,才真是女中豪杰,可敬可叹。”
没被针对还被赞,更得未来叱咤风云的四大爷一句姨母什么的。
玉录玳差点被吓到原地劈叉:“不不不,哪里哪里!臣妇,岂敢当四贝勒一句姨母?”
“怎么当不得了?”胤礽跟胤禛齐齐开口:“孤的姨母,四弟跟着叫一声,理所应当!”
“是。”胤礽唇角轻勾,扬起一抹虽微笑却真实存在的弧度:“姨母与先后娘娘同族,又叫皇阿玛一声族姐夫,可不就是咱们哥几个的长辈?今儿胤禛特意前来苦等良久,就是为了跟姨母与太子哥哥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
胤禛抱拳,特别郑重地施了一礼:“对不住,之前种种给您二位跟朝廷添麻烦了。也谢谢太子哥出言求肯,姨母宽宏大度。”
传旨
胤礽笑着把人拉起:“自家兄弟,说的什么外道话呢?孤还能眼看着你额娘被贬,连带着你跟十四弟也脸上无光么!不过……”
“德妃娘娘那儿,你还是想法劝劝。再怎么亲情难舍,也架不住乌雅家行事不妥当。”
“此番仅仅令相关人等撤职罚俸,已经是皇阿玛顾及你们母子几个情面有意宽大。若再纠缠下去,焉知他老人家不会秉公办理,甚至杀鸡儆猴?”
“是。”胤禛点头,无奈一笑:“臣弟多谢太子哥提点。德额娘那里,弟弟也必定尽力。只……”
“臣弟这状况,太子哥你知道的。”
胤礽长长一叹,拍了拍胤禛肩膀:“你且尽人事吧,毕竟那是生养了你一场的母妃。便是她不够慈爱,你为人子的却不好不孝。久而久之的,就算德妃娘娘看不见你的好,皇阿玛也会,诸兄弟宗亲也会。”
接着,两兄弟又促膝长谈了好一阵,场景无限温馨融洽。
看得玉录玳一愣一愣的,真做梦都没想到这九龙之二,战败方的太子跟胜利者的四四居然还真兄弟情深过!
对此胤礽只乐:“我自幼跟在皇阿玛身边,四弟从小养在孝懿皇后宫里。打小的情分,大了后四弟又兢兢业业跟在我身边,感情好些不是正常的么?”
毕竟一个生来没娘,一个有还不如没有。
两颗小白菜,难免惺惺相惜。
玉录玳嘴角一抽,就很想说傻外甥你长点心眼啊!作为笑到最后的胜利者,四四绝对不只是个贴心的好弟弟。
然而这等必然掉马的事情坚决不能说,玉录玳只能欲言又止地,对胤礽投去一个担忧的眼神。
曾被索额图不止一次劝说,各种耳提面命的太子殿下秒懂,继而失笑:“外甥知道姨母是担心我,为了我好呢。不过我相信,只要我还在太子的位置上、还跟皇阿玛保持良好的父子、君臣关系一天,四弟就肯定还是我的好弟弟。”
“若真有天他当腻烦了这个弟弟,我为了自己跟站在我身后的所有人,也必将不会心软。”
“而在这之前,我还是希望当一个好哥哥。就算登上了至高之位,也不至于称孤道寡,连几句心里话都不知道说与谁听。”
知道便宜大外甥也不是一味傻实诚,玉录玳也就彻底放了心:“既然殿下心中有数,臣妇也就不再多赘言。这就告退,明儿早再来跟殿下与娘娘辞别。”
万般舍不得的夫妻俩齐齐皱眉:“要不要这么急啊?”
玉录玳笑:“要要要!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我都已经迫不及待啦。”
翌日清早,天边才将将泛起鱼肚白,玉录玳就特自觉自动地起了身。
看得春花秋月两个相顾失笑:“往常都是奴婢们花式叫格格起床,今儿倒是难得。”
“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玉录玳含笑点头:“那你看看!苦巴苦业熬了这么久,终于能从佟佳氏那个大火坑里趾高气昂地跳出来了,可不就精神百倍么?”
为了能亲自狠踩那渣渣一把,她硬是挺着恶心让自己多顶着隆科多那厮福晋的名头整整半月有余。
牺牲超级大!
今儿必须得连本带利讨回来,尽力精彩纷呈。
回头往宁寿宫给皇太后请安的时候,也好好好跟她老人家吹嘘一波儿。
玉录玳按品大妆,把自己收拾得齐齐整整。这才往太子妃所在的正院告了别,在对方的依依不舍中带着春花秋月、宝格楚与尼布哈并太子妃为保护她特遣的一队护卫,赫赫扬扬往佟佳府而去。
而彼时,佟佳府上,一众妇孺排排站,托病在家的佟国维正指导她们扎马步。
没法子,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昨儿没到下晌,宁寿宫事就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今儿如他府上这般,急慌慌给家中妇孺开小课的想必大有人在。
没想到啊!他那有勇无谋,草包样儿的三儿媳一旦立起来,竟是这么能耐主儿。
内务府,牛痘。
随便说起来一项,那都是滔天的功劳。更何况她还入了太子夫妇与皇太后的眼,连万岁爷都叫她一声姨妹。
不可小觑啊,不可小觑。
可就是这么个能耐人儿,偏偏被隆科多那个逆子气得所有功劳换一张圣旨,不计代价也要离开佟佳府。
想起这茬儿,佟国维就怒火万丈,恨不得掐死隆科多那个逆子。
被死亡凝视的隆科多:“……阿玛息怒,和离旨意事件都已经过了半月有余,玉录玳那贱.人还没有半分动静。明显就是舍不得咱们佟佳府少福晋的地位,舍不得岳兴阿。故意拿乔,想等着儿上赶着去接她。”
“不然以她那个草包性子,还不早早拿着圣旨耀武扬威上门踩我的脸,哪用等这许久?”
“就是,就是。”赫舍里氏白眼:“那个狗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的,若真有离开咱们佟佳府的底气,那圣旨早就到了。可快别说啥伤势不伤势的,那么点儿小伤口可挡不住她!”
“哼,左不过就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咱们妥协的那一套。偏那个缺心眼儿的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大造化,居然叫她知道了牛痘之法。个吃里扒外的,若那方子给了竹筠,何至于我儿闹得这么没脸?”
想起这事儿,赫舍里氏就气得脑瓜仁子疼。
越发恨毒了玉录玳。
只想着抻一抻,再叫儿子上门,好歹把人哄去求皇上撤回和离圣旨与对儿子的那些个处罚。等以后……
呵呵,婆婆想要磋磨儿媳妇,还不多得是法子么?
毕竟那死妮子跳得再高再远,也架不住心肝肉死死在她手里捏着呢!
提起牛痘方子,佟国维也是心肝脾胃肾无处不疼。
尤其索额图那个老匹夫,还特么打着为族中姑奶奶张目的旗号特特上门嘲讽。当面说他佟佳府福薄,有命迎来金凤凰却没命养住。隆科多狗眼不识金镶玉,丢了西瓜捡芝麻。脑壳比街口的二傻还不灵光,活该被撸差使云云。
气得佟国维三尸神暴跳,很是跟索额图那个老匹夫干了一架。
干输后径直去了正院老妻处,好一阵的指责怒骂。结果暴脾气没敌过软舌头,硬是生生被劝服。不但提前解除了赫舍里氏的禁足,还改了之前叫隆科多积极认错的策略。从低头认错变成稳坐钓鱼船,把宝都压在玉录玳的慈母心上。
结果等来等去,足足耗了半月有余。
玉录玳伤愈,都进宫拜见过太后娘娘,连累他们府上的庶妃娘娘也到了波儿霉。却还迟迟没有过府什么的,佟国维这心里很有点打鼓,远不如赫舍里氏与隆科多来的信心满满。
心里正嘀咕着,管家就连滚带爬地进了练武场:“老爷、福晋不好了,三少……三少福晋带着人过来传旨啦!”
“什么?”老赫舍里氏双眼圆睁:“你说什么?”
“三……三少福晋,哦不,是多罗格格。”刚因为称呼不当被赏了一大耳刮子,吃痛的管家果断改口,迎着女主子杀人般的目光回话:“回福晋的话,多罗格格说因着她重伤未愈,耽搁了很多事情。”
“现在既已大好,那很多的事情,就该有个了断。提前派人来知会声,她随后就到。亲自过府宣读圣旨,叫府上大开中门、摆香案、阖府跪迎圣旨。”
“大开中门,阖府跪迎?”老赫舍里氏尖叫:“这,这贱.人简直就是将佟佳氏阖府的面子往地上踩。万岁爷,万岁爷怎么会同意她如此胡作非为?咱们爷可是……”
可是他亲舅舅兼老岳父呢,怎可如此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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