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衡看了他一眼,仿佛堪破了什么,低道:你忙你的。
王秘书皱皱眉,欲言又止。
祝深暗暗揪住了纱幔,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什么事情竟得劳烦钟衡的首席秘书亲自来L国接人?
这件事定然是和自己有关,不然王秘书不会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可钟衡却说他不必回去。
祝深马上给他五姐去了一通电话,开头一句便是:滟城还好吗?
五姐莫名其妙:怎么就为问这个?滟城最近啊遭透了。
祝深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五姐抱怨道:最近天天下雨,我想出门逛街喝下午茶都没有心情。
祝深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又问:除了下雨,滟城最近还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顿了一顿,五姐敏锐地察觉出祝深的古怪:深深,你今天有点不对。
祝深一哽:没有。
你打电话给我其实是想问钟衡吧?
祝深低头不语。
是想问钟氏吗?五姐说:我一会儿去打听打听,你等我信儿。
谢谢五姐了。祝深这才变得安心了些,诸位堂姐之中,五姐的人脉是最广的,她要打听的事必然能打听到。
五姐一笑: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乖,都逢人说谢了?说来到底还是你的钟生教导有方啊,就该好好治治你的性子。
自那天祝宅碰面后,五姐便对钟衡有了极大的改观。
祝深有些无奈:五姐
五姐道:好了我不笑话你了,你在L国也别担心,钟氏现如今都指着钟衡呢,他能出什么事啊。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才是,身边毕竟没人看顾了,得吃饭知不知道?像是想起了什么,五姐忽然问:你现在是在哪儿呢?
白屋。
五姐微怔,她自是知道白屋曾带给祝深怎样惨痛的回忆。祝深十五岁那年,傅云织精神混乱,用绳子绑住他,试图带着他一同烧炭自杀,扬言这是在为她自己赎罪。
于她而言,祝深的出生,就是一场罪恶。
还好后来Moeen发现得及时,才不至于酿成大祸。
祝家几乎全家出动,将祝深从L国带回到滟城。那时起,他便是每个祝家人心中最疼爱的宝贝,凡事都由着他的性子来。
大概,是因为险些失去吧。
五姐,我没事的。祝深安慰着她,就像在安慰自己,暗暗扣紧了手中的日记,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忘记了。
五姐说:滟城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当然。祝深一笑,握日记的那手骨节泛白。
那你五姐低声问他:还会恨她吗?
身体像忽然被人抽空了力气,日记本啪的一声掉落到地上,祝深茫然地倚着窗,视线像只无脚鸟,不知该落到何处。
蹲下来,拾起了那本日记,又牢牢握住颈间的那条项链,他哑声说:我很想她。
挂了电话以后,祝深决定暂缓手中的安排,订下了最快去滟城的机票。
只是最快,那还得深夜才能出发。
他在房间踱步,等待着五姐的消息。
正六神无主之际,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却不是他最期待的。
而是薄梁。
见一面吧,祝深。薄梁温柔开口。
祝深这才想起之前他们似乎还有一个约,可他却旷了。
两人约在咖啡馆见面。
咖啡馆还是画室对面的那家,薄梁已去等了好一阵了,祝深才到。
侍者是相熟的,见祝深来了,问都没问便去准备意式,祝深却摇头:要一杯摩卡。
摩卡?
是的。
好的,请稍等。
祝深转头便看见了薄梁的背影,停了脚步,心脏无端有些痛。
他画过这个人的背影,可这人却弃如敝履,再后来,他也弄丢了那幅画。
现在想来,竟不知道是天意在捉弄谁。
眼下薄梁正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祝深走过去时他都没有发现。不得不感慨,这人数年未见,气质深沉,凭空添了几分忧郁。
从前的他就不是这样的,说话时,眼里都带着微微的笑意。可能现在说话也会带着微微的笑意吧,只不过全部都留给姜遗了。
不禁笑,时间实在摧枯拉朽,他都已经不会再为此难过了。
见祝深坐下,薄梁才回神来,看风景入了迷,抱歉。
祝深略一摇头,是我该说抱歉的,上次失约了。
他边说着,边从包中拿出了一张老照片,是姜遗母子的,上面还带着被火灼烧过的痕迹。那天本想着要给他,只是因为事出突然,他接到吴绪的电话便赶往机场,随后便将此事给搁浅了。
薄梁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张照片,如获至宝,祝深瞧着,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不禁取笑:这么在意啊?来L国就只是为了拿这么一张照片?
薄梁道:我来L国出差,顺道来拿的。
只是顺道?祝深不信。
薄梁却没答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照片,低声对他说:姜遗一直很喜欢L国。
听到这个名字,祝深神色有些不自然,又问:那他怎么不来?
薄梁看着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然后便微笑着不说话了。
祝深被他这么看了一眼,却突然好似明白了。
gu903();他和姜遗像是彼此守着自己的战壕的战士,战线划分得明明白白,井水不犯河水。A国是姜遗和薄梁私奔的地方,那么他至死都不会去。正如同L国被姜遗当做是他的国度,那么姜遗也永远不会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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