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你留下来帮博士,看看他需要什么东西,及时拿给他。”
“不用了。”钟长新再次婉拒。
之后,楚行暮与齐少承离开了警局,韩炀回验尸房继续研究尸体上是否还有隐藏信息。
闻缇将车停在经一路百货商场路边,降下车窗后钟长新弯腰从外面看着他。
“你叫我出来,是让我陪你逛商场?”闻缇问道。
钟长新推了推眼镜,说道:“至少你不会像那些警察一样喋喋不休。”
闻缇解开安全带,钟长新往后退了几步,闻缇下了车,钟长新回身看了一眼百货商场,闻缇点头表示理解他想干什么。
接下来,闻缇和钟长新走进百货商场,坐电梯到了百货商场的五楼,五楼卖的都是生活用品,钟长新在货架之间挑东西,闻缇站在商场最外圈的长廊上看着商场对面的那家私立医院。
“商场,医院,他经常在这两个地方奔波。”钟长新拿着付完了钱的东西在闻缇身后说道。
“这个他是谁?”闻缇问道。
“是凶手,也是死者,你知道我为什么单独出来吗?”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但我很忙。”闻缇说道。
“既然你能过来,说明那些事对你来说不重要。”
“死者是个出租车司机,是什么人这么了解他?痛恨他?将他分尸后又丢弃在这条他经常走的路上呢?这条路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闻缇回身看向钟长新,对方正在沉思中,片刻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他的年龄一定不会超过23岁。”
“为什么?”
“作案心理的不成熟,以及尸体丢弃的地方,很幼稚,目的性很强。”钟长新和闻缇并肩下楼,“不同年龄段杀人的手法是不同的,尤其是他们在犯罪理念上的差异。”
“精神性犯罪、人格性犯罪以及心理性犯罪,这三个犯罪理念都是以年龄为基础的。”
“他是精神病?”闻缇问道,他推开了商场侧面关着的玻璃门,和钟长新一起走了出去。
钟长新摇摇头,“应该是精神障碍,或者神经症,精神病大多是短暂性的自我意识缺失,并且伴随着意识混乱,但神经症恰好跟它相反,病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用精神病来概括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没人会在意他们是精神病还是神经症,只要有病统一口径就是疯子、精神病,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
“他也许喜欢白衬衫,又或者有一个美丽动人的女朋友,也可能接受着高等教育,也许他阳光健康,对待所有人都很友善,他很自信,智商很高,心理素质很强,但他的家庭一定不是美满的。”
“这不是犯罪侧写。”闻缇说道。
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闻缇的车前,钟长新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去古巷街,纬一路其实没有排查的必要。”
“为什么?”
“因为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扔掉那些尸块而已。”
闻缇双手放在方向盘上,却没有发动汽车,而是转头问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钟长新点点头,笑道:“我很清楚。”
“这些东西你不该透露给我,如果警察知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介入他们的办案过程,你也会被解雇。”
“他们需要我。”钟长新自信的说。
闻缇笑了一声,“你可真是个疯子。”
“你才是货真价实的疯子,走吧,去下个地方。”钟长新系好安全带说道。
夏辞等人跟随高明到达凤凰路鑫苑203号出租屋,由于没有钥匙,夏辞让人找来了出租屋的房东。
房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大爷,老大爷估计也是头次见这么多警察,当唐哲带着他走到出租屋门口的时候,原本就不宽敞的楼道让警察堵了个严严实实,老大爷慌里慌张的掏出一把钥匙,连着试了好几把才打开出租屋的门。
夏辞警觉起来,随后他便将门推开,因为房间内长时间没住人,虽说是白天,但屋子里特别暗,夏辞打开了门口墙壁上的灯,一个警察跟在他后面进来了,扑面而来的霉味让他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屋子里阴暗潮湿,何止一句“脏乱差”能形容的,这简直就是个垃圾场,门后都是泡面桶,出租屋内就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啤酒罐和饮料罐,还有一些吃剩的饭菜,地板上到处都是干了的泥脚印,电视机上的土一吹能扬起一层,沙发上都是随手乱扔的脏衣服和外卖盒。
夏辞找了个下脚的位置,唐哲从外面把头伸进屋子里看了一眼,然后捂住嘴转头问那个老头儿:“大爷,你们都不定期验房的吗?”
老大爷无奈道:“验啊,可这人总说他会收拾,再说他房租也按时交着,我也没太在意,谁成想脏成这样啊?”
唐哲皱着眉站在门口张望,进去的人多了也没地方下脚,所以其他人都在门口等着。
那个高明见警察已经找到了刘俊升的家,旁边人的注意力也都被那个猪窝一样的屋子给吸引了,他往人群边上挪了挪,准备偷偷摸摸溜了,结果刚一转身,比他高半个头的楚行暮面色阴沉的站在他身后,高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往哪儿跑?”楚行暮问道。
高明支支吾吾的回答:“没、没想跑。”
“没想跑就回去站着!”楚行暮越过高明走向了房间,高明随即松了口气,唐哲站在他旁边伸手拉了他一下,笑说:“那是我们队长,你要是有什么线索也可以跟他说,但是不经同意随便跑了,下回就是警察抓你过来了。”
高明看着笑嘻嘻的唐哲,坐着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这小警察比刚才那面相凶残的警察还不好唬,从进警局后就一直盯着他。
第34章伯劳鸟8
“外面那个是谁?”楚行暮问夏辞。
夏辞说道:“刘俊升的债主高明,刘俊升借了他五万块钱。”
“让人多注意点儿,鬼鬼祟祟,有问题。”
楚行暮和夏辞站在满是垃圾的屋子里,楚行暮顾不得屋子里有多脏,能不能找到线索才是他最关注的。
“我在抽屉里发现了几张停车罚单和一张处罚决定书,他的驾驶证已经被吊销了,就在两周前。”
“因为什么吊销的?”
“酒驾,还有很多欠条。”夏辞把十几张欠条拿了出来,念道:“最小面额的是三千,最大的是五万,五万的欠条就一张,是借高明的。”
“你不觉得这屋子很奇怪吗?”楚行暮问道,他用手摸了一下电视机,手上立刻沾满了灰尘。
“既然他在这里住,短短一个星期没回家,电视机上的土能有这么厚?”
“日积月累,很正常吧。”
“那遥控器呢?这里明显有一个多月没住过人了。”楚行暮说道,“让他们进来把这里收拾一下,有用的都带回去,没用的都扔了,你看看他写的那些欠条,一个出租车司机借那么多钱去炒股吗?借多了别人肯定会怀疑,现在可没人傻蛋到随便借人那么多无期款,除了那个高明。”
“你是说这里只是刘俊升住过的一个地方,那得问郎朗她们了,郎朗和白瑶去找刘俊升的亲属了。”
“我还以为刘俊升没有亲属呢,人失踪了这么多天也没见家属报案,最后还是债主为了讨债过来报案的。”
“那行,撤吧,那个博士呢?
夏辞和楚行暮转身往出走的时候问楚行暮。
“写凶手的侧写报告,说我回到局里他就给我。”
“你们都谈了什么?”夏辞不由得对楚行暮和那位留学归来的博士的谈话内容感兴趣了,肯定特有意思,因为楚行暮不喜欢别人在他的领域指手画脚,更何况楚行暮比闻向秦更霸道。
“你觉得一个三十岁的人看到一个23岁的毛头小子,能跟他谈到什么地步去?”
“23岁?老七不得炸了啊?”
“炸过了,满肚子都是编排他的话,李局亲自带他出来跟我交代了一声,连李局都叫他博士。”
“什么意思?”
“别让我们觉得他小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管他十三二十三,只要能抓到凶手就行了,你知道的,没有人能当第二个穆教授,可惜穆教授也被牵连,直到现在他也不能和公安方面有任何接触。”楚行暮和夏辞穿过人群,往楼下走去。
出租屋在二楼,这四周的建筑都很古旧,往前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已经在拆迁了,鑫苑最多三年,也会拆迁重建,所以这里的环境很差,到处都是尘土和烟,楚行暮和夏辞从铁楼梯上下来,绕过一个下水道井盖,在楼下见到了两个探头探脑往楼上看的人。
楚行暮悄无声息的走到那两个人身后,才看清那是两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和大妈,楚行暮往后退了几步,咳嗽了一声。
大爷和大妈惊了一下连忙转过身来,夏辞把看起来恶狠狠的楚行暮推到旁边,笑着问道:“你们在这儿干嘛?”
大妈立马明白过来,激动地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是来抓那屋子里的人的吗?”
夏辞觉得疑惑,这大妈怎么是这反应?
“我们过来搜查一下,那屋子里的人一个月都没回去过了。”
“哎哟,造孽哟,那个畜生怎么还不被抓!”大妈的表情只能用一个深恶痛绝来形容。
楚行暮不动声色的问:“难不成他和您有什么过节?”
“他踹死了我们家妞妞!”大妈说着就要抹眼泪,站在她身边的大爷始终沉默不语,夏辞疑惑的看着那位老大爷。
大妈看人脸色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当即抹了眼泪解释说:“这是我家老头子,是个哑巴。”
“你们家妞妞是?”楚行暮皱眉问道,难不成还发生了命案?
“妞妞是我和我老伴儿养的一只狗,都养十年啦!我们住在一楼,妞妞有时候在外面跑,有一天晚上那畜生喝了酒,路过我们家门口的时候把妞妞踢死了!隔三差五带一群人在楼上喝酒打牌,一闹就是一整夜,我和我老伴儿上去找他说理,结果他还差点儿打了我老伴儿!警察同志你说说这人,都坏成这样了怎么还没人管?”
楚行暮和夏辞耐心听大妈把话说完,三句不离狗,从大妈的口气中他们初步对刘俊升这个人有了点概念,楚行暮朝二楼喊了一声,唐哲趴在铁栏杆上伸出头看着楼下的楚行暮,问道:“楚队,怎么了?”
“找两个人去问问刘俊升的邻居,看看那些邻居对他这个人的描述怎么样!”
“收到!”唐哲把头收回去了。
白瑶和郎朗根据查到的地址来到经一路长安区的青江小区,白瑶在上楼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刘俊升家境应该很好,但一个大活人失踪这么久竟然都没有人报警。
不过这个疑问在白瑶见到刘俊升的家人后就被白瑶自己打消了,这一家人都是奇葩。
公安局会议室,外出排查的人基本都回来了,会议室里难得气氛这么严肃,因为局长李耀民和副局吴换山也参加了会议,还有外出考察回来的钟长新,长桌周围一共坐了八个人。
“刘俊升,四十岁,长青区大众出租汽车公司的一名司机,六月二十号之后失踪,失踪前曾向公司请了几天假,他的同事高明看到通告后报警说他失踪了,根据高明提供的体态特征我们确认了死者就是刘俊升。”
“我们去刘俊升的出租屋内搜查了一遍,发现那个出租屋他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回去了,他的驾驶证被吊销,有多项违章记录处罚单,还有许多借款条,根据借款条上的信息,我们一共找到了八个借给他钱的人。”
“刘俊升一共借了多少钱?”李耀民问道。
“十一万,这些钱的去向现在还不清楚,因为出租屋里没有发现任何储蓄卡和存折。”
“那些债主可以直接排除嫌疑。”钟长新说道。
钟长新说完后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钟长新解释道:“对那些人来说,杀了刘俊升是最得不偿失的方法,刘俊升是个老赖,他一家人都是。”
白瑶惊讶的看向郎朗,郎朗也显得有一些意外,于是她说:“博士说的没错,刘俊升一家人的确是老赖。”
钟长新又说:“刘俊升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合,从你们目前搜集到信息中可以确定,刘俊升这个人,自私、好色、贪财,这样的人最容易得罪人,但是贪财并不是导致他被杀的真正原因。”
gu903();“凶手在每块骨头上都刻了英文字母,现在尸体并不完整,还差刘俊升的头和盆骨,经一路和纬一路丢弃的尸块数量都是一样的,百货商场门口丢弃的是两只脚,中岩自然公园两只手,古巷小吃街和下岩动物园是手臂,中山路和琵琶路交叉口是躯体,西青公园是内脏,北兴路段垃圾场是腿,抛尸地连续排查了两天,毫无所获,凶手什么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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