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
向维:“才八十八块,白菜价谁买不起?”
杜衍给了他一拳:“少耍贫嘴,那是全球发行的个数。官方报价:一块表七位数。你敢想象吗?我想都不敢想。”
很显然,没有。
应颂霎时回忆起那人脱腕表时的随意,和撺掇他戴上时的满嘴放屁。
第13章
下一刻,杜衍说出了一个更为震惊的事实:“你看表蒙外层的这一圈,镶嵌的是钻石啊,妈的,是妥妥的真钻石。”
脑海里任岘的声音还在持续播放:
“...又媚又俗......”
“....都是假的....”
先是初中毕业的恶劣言论,而后又来一招无敌炫富,他撒起谎来脸都不会红吗?
那块表上的18k镀银指针还在不停走动,应颂攥着杜衍的手腕,看着他手中的腕表,黑色鳄鱼皮表带的质感摸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他还是感觉到了莫名的危机感,任岘想做什么,他脑中一片乱麻,想不透彻。
孔远也忍不住爆了口粗:“有钱人还真他妈是会玩。”
向维一边滑手机,一边唏嘘叹道:“但你也不能忽视,这块表本身的机械美感与收藏价值征服了这些万恶的有钱人。”
杜衍摇了摇看似不怎么清醒的应颂:“老小,说实话,你这个表,到底从哪来的。”
应颂头脑嗡嗡作响,杜衍的追问令他哑口无言,他该怎么解释这魔幻而又独具个人特色的一系列事件?难不成就得告诉他们,我用一幅画吸引了老师的注意,他百般的刁难与对我关心备至一齐向我涌来,我现在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厌恶我还是其他什么的了。
孔远看了眼手机,嘿嘿一笑:“我可能知道大嫂的表是怎么来的了,快看咱们学校表白墙!”
【表白今天下午在操场边路逗金毛的小哥哥,他好帅啊![图片][图片]】
照片里应颂半蹲半跪,低头抚摸着跃进他怀里的大狗,披肩微卷的发垂着,露出的小尖下巴拥有着柔和的弧度,嘴角噙了一抹满足的笑。
应颂头脑发胀,自己看的时候都有些恍惚,原来刚刚有那么开心啊。
而且来人发的第二张图里还出现了一个人,在应颂身后站着,修长且挺拔的身影令人能迅速想起这个人的身份。
应颂翻了翻表白墙代发的评论,筛去那些夸好看的赞赏言论,和长得丑死的嫉妒言论,剩下的就是班里那些女孩子的激情回应:
【哟,姐姐(哥哥)您还是别想了,照片上的人已经名草有主了。】
【那些恶毒评论的是嫉妒使你脸上长蛆了吗?好看就是好看,不像您呐,像只阴沟里的臭虫躲在键盘后对别人品头论足。】
【没人夸一夸偶然入镜了的任老师吗?我的天哪,他有多帅我一定要用大喇叭告诉你们!】
【......】
杜衍将所有的事情都进行了一次高度的整合与概括,得出了一个震惊的结果。他难以置信,话语间那些字儿都显得十分烫嘴,道:“所以,老小你别告诉我任老师送了你一块七位数的表?”
该轮到应颂震惊了,不得已只得道出了实情:“怎么可能?他落在我这的,当时颈椎病犯了,太疼,认知模糊,他有点担心我,就开车送我去了按摩店,期间他为了岔开我心思才卸了表让我玩会,我下车时还把这事儿忘了。”
宿舍里静得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见,几人险些惊掉下巴,应颂用一副你敢相信吗,我自己都觉得这剧情很魔幻的表情扶着杜衍的下巴,慢慢使它归位。
向维也逐渐找回了自己的嘴,感叹:“看来任老师还真的是有钱,心也挺大,居然敢让你拿这么名贵的表。”
行动派的孔远表示:“难怪女孩们说他多金,看来是真的。我刚刚也上学校官网查了查,发现任老师这个人真的挺不简单的,他的本科母校是咱们西北内陆一所知名学府,这还没完,他甚至还拿了华威大学硕士研究生学位。”
向维那表皮光滑的大脑有点想不通,挠头问:“我怎么不知道国货之光华为公司还建大学了,这个跨界还跨得挺大的,中间起码得隔一个马里亚纳海沟吧?他们培养什么?秃头程序员人才吗?”
杜衍一本正经地解释:“要我说你就该多读点书,华威大学英文名是TheuniversityofWarwick,又称沃里克大学,坐落于英国考文垂市,是英国的一所著名学府,英国又不是只有牛津和剑桥,我记得他们一般都着重为社会培养商科生。”
孔远和向维同时赞叹:“操,老大牛批。”
高学历,又帅气,还多金,像小说男主一样的光环笼罩着如此优秀的任岘,应颂的舌尖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上颚一般,说不出话。他小心翼翼从杜衍手中接过腕表,并不再思量它有多么金贵了,而是放在手上,像个烫手的山芋。
应颂手机上的消息提示灯还在闪烁,现在他迫切需要点什么东西来转移和缓解一下他现在急剧跳动的心脏。
他手指略微有些颤抖,滑开了手机屏,最新消息登时挤进他的眼睛,是班群里一个女孩转发表白墙上任岘入镜的一张照片,并说:
【姐妹们快看呐,快出来日常鸡叫表白任老师了!】
【哎哟我不行了,任老师怎么和应颂同框了,世纪合影啊。我盲猜老师有185,各位姐姐请便。】
【我不服,任老师手长腿长的,一定上188了。】
【姐姐们各退一步也行,187也不妨碍大家磕颜,再说了,太高不好,跟个娇滴滴小女生路边接吻,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师当街表演吞剑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妹妹说得好,赏!明天早上妹妹的早饭姐姐包了。】
【哟,谢谢姐姐!老师187在座各位谁不行啊?】
【行了行了,我行了,我真的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发现各位姐姐在吹任老师,啥病也没了。】
这时一个陌生的头像闯了进来:【老师不才,净身高只有186。】
如沉寂的天边忽然而下的惊雷,如默然大海里巨鲸翻涌着浮出海面刺向穹顶。
刹那间真的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啊哈哈哈老师好。】
【妈耶看我刷到了什么,噫,任老师你怎么在这。】
【任老师我可是你颜粉,妥妥的!】
【表白任老师!话说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们的呢?】
【任岘:还得从一个叫孔远的同学发的一张图开始说起......】
【到底是谁说老师看不到群消息的?】
【老师别怕,这都是梦,等你醒了,就啥都忘了。】
【快给老娘去买黑衣人的记忆消除棒去,钱挂在班长的账上。】
应颂有着一瞬间的失神,形容略显狼狈,像是心底有无数青春期小秘密的男孩被家长洞穿了所有的心机,直着的腰又逐渐弓了下来。
这时杜衍已经和向维联合起来把孔远拉着一顿胖揍了。
他的喉头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有些几百万的事他不说不行。
他手指刚刚划到任岘的头像那里,点开对话框,只见他就像在监视自己行动一样,一条最新消息跃然眼前:
【Liar:亲够了?】
那几个字宛如一把刻满了羞耻的刀锋,顷刻间刺破了应颂虚垒起来的强行镇定,狠狠楔进了他的大脑皮层里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上。
第14章
又一条消息出现在显示屏上:【Liar:知道你在,应颂。】
他知道会引起误会,没想到能来得这么快。群里消息还在提示不断更新中,女孩子们因为任岘的回复与关注已经炸开了锅,果然是这样的人,在哪儿都吃的开。
这手里还拿着一块,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到那位数上的腕表,他不由得暗自嘲笑,这几天的作为,看似无心之举其实都是刻意为之,他不过是私底下为他画了幅画,还被他羞辱得不够吗?
应颂恶劣地回复道:【NOTENOUGH,Mr.Ren,pleasestrikemeifyouarejealous.(不,还远不够,任老师,不服你有种来揍我啊。)】
夜里,任岘从浴室里刚出来,浑身上下还带着氤氲的水汽,他只裹了条堪堪能遮住下半身的浴巾,很显然刚刚的水温有些过热,令他的肤质白皙细腻的脖颈至耳根都蔓延上了清晰的红色印记。
还没有擦干的发丝,水珠沿着发梢悄然滴落,偶然的几滴跌上饱满的胸肌,再沿着侧旁的鲨鱼线处滑落,那壁垒分明的八块腹肌沟壑之深,和脐下直直没在浴巾里的黑色毛发以及腰腹两侧优美的人鱼线都令人浮想联翩,背肌宽阔而腰臀窄仄,整体线条都十分流畅。
像热带雨林中刚刚在河边沐浴过的狮王,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撩人的狂野与欲望。
唯独他戴上手边的眼镜,赤着脚走过客厅拿起桌边的手机查看时,才敛了一身原始野兽的气息,成为文质彬彬的,人们口中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优秀的任岘,任老师。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光线昏暗,任岘紧挨着沙发的一边坐了下来,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看到应颂的消息时,他镜片后眼底那暴戾的气息一闪而过,很快就悄然无踪了。
大狗循着他的气息,拖着自己的身子慢吞吞地走过自己身旁,跳上沙发,把狗头挤进任岘的大腿上,趴在沙发上,等待着主人的爱抚。
任岘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大狗垂着的耳朵,听着大狗舒服的呼噜声,这嚣张的话清晰地映在他的瞳膜深处,心下诸多感慨,孩子这英语不是挺好的么?自己仿佛十分占理,像只小狼狗似的,都学会反驳了。
光影暗淡,令他的一半侧脸都隐藏在阴暗中,看不清晦明,什么东西正在空气里缓缓升腾。他看似不经意地说:“阿诵,怎么办啊?你未来的妈妈他不守妇道,在外面乱搞,不仅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还一度挑衅爸爸,现在咱们俩是该找他算账呢,还是狠狠地欺负他,让他哭呢?”
大狗一只手抬起,按在任岘的胳膊上,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抬起头嗷呜一声,那眼神仿佛像是在说:算了吧,你比我还狗。
任岘摸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本该有一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他慢慢舔过犬齿,冷笑道:“那可不行,我聘礼都下了,小孩儿也收了,现在,他合该转换转换身份,改姓咱们任家了。”
第15章
直到晚上九点多,锁屏上还是完全的空白,任岘那头没有丝毫动静。
应颂已经在桌上趴了很久,看着背景屏幕上他喜欢的一位欧美女星走红毯时的照片,纯白曳地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姿,闪光灯在她的眼里坠成了碎星,薄厚适中的红唇轻启,能看到那里一排白润的牙齿。
这才是他学英语的目的,一位颇具名气的好莱坞女星,足够令他疯狂到走入一个自己完全不擅长的领域,漠然地看着那些陌生的一切。
周遭的声音都逐渐远去。
一块表,在他手里已经捂热,甚至手心都开始出汗,两根银色指针俨然已经转动到十点整,表蒙上开始出现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而陀飞轮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他凝视了半晌,忽然发现自己有点不像自己了。
似乎学会了顽劣地对待长辈,但毫不怀疑地说,这是任岘他应有的,撒谎本身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更遑论一而再地欺骗,学英语是一方面,但他不能仗着自己是老师一边给着自己糖吃,大言不惭地戏弄自己,再一边,这么亲密地管着自己。
就算他和杜衍真有什么,跟他任岘有个屁的关系。
杜衍已经早早地上了床和家里人通视频,孔远还在桌上学习,向维贴心地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出门去走廊尽头的水房去洗脚了。
应颂环顾四周,大家都有事做,只有他一个还待在这儿庸人自扰,他脱了鞋,慢吞吞地爬上了床。
现在知道了这块表的真实价值,是自己根本负担不起的,它现在放在哪里都不安全,只能随身携带,他摩挲着透明的表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莫名地想戴着耳机听点什么,音频还在任岘的录音那里停留着,他鬼使神差地打开,躺好了准备接受这一场洗礼双耳的盛宴。
手也不怎么听指挥,已经从床子的支架上掏出了自己的kindle①,搜索了之前杜衍所说的那本书的名字,《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买了下来开始观看,没有原文,只有于是的译本,他打开小灯,一个人在自己唯一的小小空间里看着书。
突然一条消息在锁屏上跳跃:
【Liar:打电话过来。】
应颂心情复杂地看着这条消息,手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开始下床,他看了看静谧的宿舍,迅速地勾了鞋就跑出了门,没过一会儿又跑回来,把表交到正在背单词的孔远手里,孔远顿时慌了神,感到身上担子沉重不少,大喇喇道:“大嫂,平常我对你可不薄啊,老大他辜负你我都能亲手揍他,这不行,这使不得使不得,我们家还有十年房贷要还,穷得叮当响,这把我卖了还不够买表带的一块皮,您碰瓷谁都别碰瓷我啊!”
应颂皱着眉,面色不太对劲,淡淡道:“让你拿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这东西太贵重了,外面也不安全。”
没理再继续嚷嚷的孔远,他出门以后走向与向维所在水房相背的另一个楼道尽头的阳台上,能看到远处街市灯火辉映,偶尔有时远时近的人声传来,偶尔有穿堂风而过,带着秋夜里特有的味道。
应颂动作缓慢地拨通了电话,那边也没有延迟,直接接了起来,之前在耳机里循环的人声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语气里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应颂靠着阳台的围栏,背对着无边夜色,轻轻嗯了一声。
任岘道:“皮痒了?”
gu90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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