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应颂为了不打扰宿舍里的人,只是插着耳机默默地听,偶尔任岘和他的讲话,他也打字回复了。
他越来越喜欢任岘的声音,喜欢到把他之前的语音都录了下来,一个人走在路上的时候慢慢听,听着听着就想模仿,而模仿的久了,就想见人了。
而任岘最近在校园里几乎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甚至两次的口语课请了假没有来上,一问才知道是来校领导需要他的陪伴。
他与宿舍里的几个人笑笑闹闹,有时和孔远出门去操场跑步,有时和他们几个一起下榻到餐厅吃饭,他也按时去奶茶店帮老板娘的忙,日子真的如流水一样的过。
周末了,任岘没有问什么,应颂也都没有答,唯一证明之前周六温存还存在着的证据就是这么多天陆陆续续收到的快递,都是什么张道真的大学语法书,没过几天应颂又收到了一个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快件,沉得能防身砸人,辛苦搬回宿舍打开一看是牛津词典。
又或者是历年四六级的真题系列,让应颂依稀恍惚间回到了高三冲刺的年代。
后来的快件就很小了,应颂拆开快递袋,是一张健身年卡。
其实应颂有提过,不要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男人可以推荐给他,他自己买就行,结果最后都要被一句:“我给我男人买的,不行吗?”给怼得哑口无言,他拒绝不了当任岘的男人的诱惑。
但过分的是,这天他收到了一个快递,挺轻巧的,打开一看,是三盒肾宝片。
哦,果然,当任岘的男人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第77章
然而任岘私下里并没有和自己再见过面,几次他在梦里都梦到只要稍稍撩开眼皮,就能发现腿边跪着的男人,他扶着自己的腰胯,让自己在他嘴里撒野的场景。
但这样的梦也会伴随着颈椎病的到来,醒后头昏脑涨,应颂独自打车去按摩店的时候忖度着,春梦确实不好做,代价是极度沉重的。
但两周了,任岘除过每晚的激情连麦,和他偶尔的作业问题之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联系他,他也偷偷地去过办公室,有时只有他对面的邢老师在办公,有时就连邢老师也不在,房间里空空荡荡的。
应颂抿着嘴,留下了自己独特的痕迹,今天或许是一盒润喉糖,明天会是一张写了诗句的小纸条,后天就变成了一杯奶茶。
这些东西在隔天去时都不见了,这是唯一证明任岘曾和他在同一个房间里待过的证据。
上面的领导要在学校下榻两周的时间,这期间不允许学生无课时在宿舍逗留,应颂也懒得回去。
天气也越发冷了起来,学校道旁的银杏树秃得就剩几根主枝干,这期间,应颂回家了一趟,带了点御寒保暖的衣服过来,每一次的回家都是胆战心惊,好在那天自己运气好,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缩在围巾里,透过店门看着过路的行人,心不在焉地回答着老板娘的话。
任岘有没有多添加衣物?他那样注重自己形象,会不会连秋裤都没有穿?
他把店里的歌换成了自己喜欢的,并在没人光临时轻轻跟唱,妩媚的词语在舌尖轻轻跳跃,他落寞地享受着。
老板娘离开了店,没过不久,就有两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不过好在那时店中并没有顾客,应颂看着他们身上威严的蓝色制服衬衣,外面裹着写有白色字样警察的黑色大衣,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请问想喝些什么?”
其中身高略低的警察开口问道:“应颂?”
应颂的心里顿时如重石沉潭,惊起了不小的波澜,他自幼就很少与警察打交道,眼前这样的人,他基本上都是隔着屏幕看到的。
他伸出去的头又缩回了围巾里,眯细了眼,道:“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旁边那个瘦高的男人啧了一声,半是责怪道:“你看看,老黄刻板得还是把人家吓到了。你别怕啊,我们就是做个普通的走访调查,可以先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吗?”
不是应颂不相信他们几个,派出所就在他们宿舍楼下,从奶茶店的距离到派出所也不过三百米,没有几个人能胆大包天到派出所门口假扮民警的地步,但他不太能想通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不过多年来看新闻的经验来看,的确要在民警问话时尽量配合,不然后果还是有点可怕的。
他拿出了身份证摆到柜台上,结果另一个人嘴中的黄警官,捏起自己的身份证看了半天,皱着眉对那个瘦高的警官说道:“陈珩你看,还真的成年了。”
陈珩把头凑到跟前,说道:“哟,99年的,那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看样貌真不太像,太显小了,老任那畜牲,居然真的把这小孩追到手了。”
应颂没太听清,但他下意识感到不太妙:“什么?”
黄晟煜翘着嘴角说:“就差那么一点,咱俩就能了多年的心愿了,但凡应颂还要再小两岁,咱俩直接代表正义之光将任岘这种法外狂徒直接逮捕。”
陈珩怼了下黄晟煜的胳膊肘,让他注意小孩,陈珩将身份证退还给他,微笑着伸出手,道:“你好,我和旁边的这位老黄黄晟煜,都是任岘的高中同学,就在你们学校门口旁的派出所工作,几天前他发消息跟我们说,最近学校搞什么检查,他挺忙的,一直抽不出时间,又怕你乱想,让我们有空就来看看你,并且把你的基本信息大致上都告诉了我们,今天我俩刚好出警回来路过这里,看到店里只有你一个人,就想来先认识认识,刚刚扯的小谎,是我们冒犯了。”
他还怕应颂不信,专门调出了手机里任岘的私人微信对话框给应颂看,应颂缩着脑袋,只露着一双眼,听着他俩的话,小声说道:“没……没事。”
黄晟煜道:“我就知道会吓到孩子,刚刚就该先回去换身便服再过来,应颂你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去吃个晚饭?”
陈珩推搡着黄晟煜,嘴上说着:“别逼孩子别逼孩子。”结果冲着应颂喊了句:“嫂子你说个时间,我们晚点再过来。”
应颂:“……”
他一看这样的架势,可能多半都逃不过,于是他真诚地说了个下班的时间,等送走了两人后,应颂才露出了通红的脸和耳根,即使是任岘不在他身边的日子,也会有能力让他感到被爱着。
他看了下卡里的余额,如果他们并没有任岘那样高端的味蕾和对食物挑剔的目光,请吃一顿饭应该是够了的,但他还是不太放心,微信上问杜衍借了六百,结果杜衍道:【我不放心是本人,发个语音过来,说点好听的。】
应颂的语音也是别具一格:【少爷,皮痒了是不是?】
【杜衍:好了好了,是如假包换的我家夫人。】
但应颂万万没想到,下班之后两个男人带他来了之前校门口的那家鸡公煲,挑了个最大份,配菜点的多得差点从锅里溢了出来。
在食物的香气与淡淡的白色雾气的萦绕下,应颂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两个人对任岘那些事迹的描述,任岘这个人啊,应该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实现了经济独立,利用暑假和寒假自己在香港和大陆之间做a货手机代购,可能是家族天赋,他这个人胆子又大,心细如发,很快就挣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别看他有经济头脑,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文科生,高中和大学闲暇时的写作投稿,成品的出版,都让他赚了一笔不小的稿费。
那时候早就已经是学校里老师口中常常称道的好学生了,性格稳重,学习又扎实的,陈珩说他和人家根本不能比,说多了都成了眼泪。
不过能考上不错的警校,其实也是他们谦虚的说法,应颂没有在意,两人用任岘的话题让应颂逐渐放下戒心,一边吃饭一边倾听,可应颂问起他俩任岘出版的书名是什么,有空他要去拜读时,黄晟煜说:“我们也挺想知道的,可人家死活不说,说都是些黑历史,没什么好看的,要是有机会,嫂子你也可以问问,他肯定对你不会有隐瞒。”
应颂轻轻点头,两个身形健壮的人穿着常服就坐在了自己的对面,一边和他聊天一边彼此对视一眼确认眼神,默契到无以复加,从任岘的话题又拐到他们学校,说有困难找警察,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直接微信找他们俩就够了,可不能让应颂在学校里受了欺负。
说着,他们三个就互加了微信,吃完饭应颂想要付账时被陈珩极力劝阻:“行了!好不容易吃饭让任岘报销一次,嫂子给我们个机会,咱们来日方长。”
说的是大义凛然,难怪应颂看到大号砂锅中的各路配菜都要了好几份,原来是吃饭的钱都不是自己的。
十一月底,小雪节气都过去了,应颂与任岘已经有小一个月都没有见过了,只有偶尔的快件需要去取,和某一天应颂大着胆子带着寄来的健身年卡去了健身房所在的地方。
任岘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得很好,他找了专业的健身教练,来帮自己做身体上的各个检测,结合图表又设计了适合他的锻炼计划。
教练说:“其实你身上各项机能都还可以,主要是体态的问题,你有这个轻微的头前引,大椎外凸的状况,经常单肩背包造成了肩膀左右高度不一致的情况,接下来的训练里我会教你使用器材来达到放松自己纠正体态的效果,当然,任岘先生的要求我们也会格外重视。”
应颂抬头询问:“什么要求?”
教练道:“等到他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他就会来手把手教你,陪你训练,到时候的我只会起一个辅助性的作用。”
应颂看着自己交扣的双手,感受着衣服里胸前挂着的那枚已经用体温捂得微微发热的戒指,淡淡地哦了一声。
第78章
十一月还没有过完,西伯利亚寒流就已经席卷了整个大西北,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几度,又加上地形的影响,城市的天一直都是雾蒙蒙的,有时傍晚放学回宿舍,雾霾严重的情况下能见度都不会超过二十米。
应颂痛恨每一个雾霾天,这样的天气里他几乎都要'全副武装',生怕会得呼吸道传染一类的疾病,很奇怪,这样的病年年冬季都会来找他。
现在的他都是挑天气好的日子去出门跑步,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听歌,背单词,读短文,再也没在校园里碰见过任岘,就连他的车,都从停车场里消失了。
晚上的时候话到嘴边想要询问,却又怕打扰到忙碌了一天的男人。
十二月刚刚开头的一个周五下午,应颂穿着羽绒服,用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肯从暖气充沛的图书馆里出来,结果刚迈出了一条腿,瑟瑟寒风中他又撤了回去,一个人在闸机口边上徘徊着。
已经是下午放学时间了,图书馆的一楼是人去楼空,就剩下了应颂一个人。
他本想打电话让杜衍从宿舍出来一块儿去吃个饭,结果一抬头看到了面前玻璃门上倒映着的自己,更确切一点,应该是自己背后的一道身影。
应颂吸了吸鼻子,侧过头撩了一眼那人,就低下头不再看了,他把学生卡又拿了出来,过闸机进图书馆,面无表情快步走进里面的公共厕所,迅速摸排了一遍,没有人迹。
就在背后的男人匆匆跟着他的脚步走上来时,一只手从隔挡门中伸出,发了狠揪住他的手腕把他拉进了厕所的隔间里。
应颂藏在围巾里的喉结微微颤着,肩膀也不自觉地发着抖,不知道到底是看到眼前的男人情绪起伏过大,还是第一次在厕所里做这样的事太过紧张而导致的。
他把头埋进男人的颈窝里,胳膊环上他,手指也毫不留情地掐着任岘腰侧那劲瘦的肌肉,他听到自己呜咽的声音:“你干嘛啊。”
说着,耳尖便红了。
应颂有多么后悔之前没把任岘在车上说的话当回事,他说宝,下次再见就要隔上很久一段日子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隔了一个月,他们的语音课整整一个月都没有上,班里那些女孩整天哀声怨道,他表面不说,但他比谁都要更加想念任岘。
应颂呼吸粗重,心跳声早就紊乱了,咬着男人的衣领,竭力克制着:“你把情书还给我,你在折磨我,我不想喜欢你了。”
任岘摸着他的头亲吻他的耳尖,一如既往的调笑声未绝:“宝,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再要回来的道理?我不允许。”
他用手指拨开小孩散乱的头发,温热的唇落在他的鬓边,抱着他耳语道:“你想我了,有多想?”
应颂攀着他的肩膀,指尖都要掐出泛白,咬住他的下唇放进嘴里报复性的用牙齿细细地磨,齿间几乎要将任岘的灵魂嚼碎咽肚,应颂不甘心,他直接把男人抵在了关好的薄木门上,专心搂着他从他敞着的大衣里面汲取着温暖。
“居然有脸问出这种话,你就是个畜牲……混账唔…”
任岘直接打开厚实的黑色大衣,把小孩都包了进来,大掌扣着他的头,与他接吻,“乖,我是畜牲,是混账,你说的我都认,宝,我来带你回家了,你肯和我回咱们的家吗?”
黄晟煜和陈珩偶尔的问候,教练定时的嘱托,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校园里他明明都不敢和任岘并排走,但心里还总是憋着一股气无处可撒,他怎么这样啊,怎么能偷了自己的心,就消失了呢?
等到了停车场,应颂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一直没有见到任岘那辆扎眼的SUV,任岘他换了奥迪A7,自述这款黑色流线型双十二才正式登陆中国,他只是提前拥有了而已,这该死的有钱人。
等车驶离了学校,到了马路上,任岘欣慰道:“宝,我以为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会过得十分的逍遥自在。”
应颂自行放低了靠背,头偏到车窗一侧,不再看任岘,也不回答他的问题。
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应颂的情绪在经过大悲大喜过后,难免会有些疲倦,他不想开口,因为通常能说出这种话的,多半都不是人,这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任岘倒是有很多话想说,问他老黄有没有找到你,教练对你好么,最近睡得香吗,梦里会不会梦到我。
gu903();但应颂的拒绝回答,让他也难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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