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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大亮,光线钻过窗帘,在应颂脸上印上了一道阳光的印子,冬天之后他的生物钟很难再准确起来,但当他拉过枕头想转过身再睡一会儿时,摸了摸枕头的质感,怪怪的,他偷偷地撩开一侧的眼皮,迷茫地看着身旁已经空了的床,而一只大狗鸠占鹊巢似的已然将自己代入他们俩的亲儿子模式了,爸爸不在的时候都是阿诵陪着妈妈。
它也侧身躺着眯眼睡觉,用雪白的那一点肚皮上的毛对着自己,应颂嘴里发酸,看着大狗的身形看了一会儿,才堪堪反应过来,原来昨晚找到了任岘,还来了他的家,与阿诵成功会师,拆封了他送的礼物,晚上的时候,还对他说出来埋藏很久的秘密。
一直睡不踏实,又不忍叫醒任岘,于是自己跑去书房,让铁人和阿诵陪着自己睡。
迷迷糊糊的时候让任岘抱回了房,似乎还给他讲了个睡前故事,应颂只记得好像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了。
他钻到被子里又猛地大口呼吸了几口里面的空气,全都是任岘的味道,闻得他都有些硬,等起身后发现了任岘留在床头桌上的纸条,上面写着:
【早上好,宝自己下楼把早餐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今天我有点生意上的事要忙,不要乱跑啊,疼你都来不及呢,没有不要你。吃完饭之后读一篇新概念英语二册的小课文,课文的内容和音频我已经发在你的微信里了,回家我可是要检查的。
家里WIFi密码在路由器后贴着,无聊可以看电影,但必须是在完成作业的前提下。
P.S.很抱歉昨晚忘记让你录指纹了,家里密码是181024,属于我们俩的那一天,如果想出门的话不要走太远,可以和阿诵在门口的公园里逛一逛。】
应颂找了半天的手机,最后在昨晚换下的衣服里找到,打开微信看到了任岘发的消息,和杜衍昨晚的询问为什么没回宿舍。
他先回了杜衍:【少爷,真不好意思,昨晚回家了。】
再打开任岘的,里面有个录音文件,和一张照片。
他趴在床上,只露出一只眼睛悄悄看,戴着蓝牙耳机听,的确是任岘的声音,特别好听,性感得不像话,明明是一篇关于周末不想起床结果被长辈责备的文章,结果一轮听下来,应颂的脑子里都充满了他夜晚在人的耳边撩人的气息。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阿诵,生怕被狗子发现什么,最后他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把阿诵关在门外,不敢让别人甚至别狗察觉到自己对任岘的声音起了反应,他又趴回床上,对着床单一蹭一蹭的,夹着腿磨蹭,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腹涌去,软发间只发现了他熟透的耳尖。
他情难自已地给任岘打了个唐突冲动的语音电话过去,没想到两下就被接通了,那边杂音很小,任岘熟悉的声音一传来,应颂只觉脑门上也洇出了汗,他将一只手伸进睡裤里,脑袋枕上了任岘的软枕,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手下动作不断,咬着任岘枕巾的一角,小声说:“岘岘。”
那边的男声分明染上了笑意:“嗯,在呢,早餐吃了吗?”
应颂喘着粗气,一声又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喘息径直通过听筒传给了对方,不加任何掩饰,他咬着下唇,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认认真真地说:“没有,在床上,你的这一边,正睡在你的枕头上,做…嗯啊……做你会惩罚我的坏事嗯。”
任岘的嗓音明显发紧,“小坏蛋,就这么喜欢听我说话,喜欢得发情了?”
应颂翘着臀,跪趴在被窝里,被子鼓起了一个小山包,他扬着纤细的脖颈,享受着手上的服务,隐忍道:“岘岘,你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我不想在你面前掩饰自己了,我就是想,想要你,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硬得不像话,嗯…阿岘……岘岘,唔爸……”
手里湿濡,他咬着嘴唇回味余韵,他不自觉地叫了声任岘,被刺激得眼泪都掉了出来,“有点想你,你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早点回来,我就在家哪儿也不会去,我爱你,我等你回家一起去遛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是网络延迟还是别的什么,任岘嗯了一声,“我也爱你,可以在家里走一走,别再睡铁人的脚边了,当心着凉,下午有没有想吃的饭?”
应颂缓慢地收拾罪证,腰都软了大半,嘴角依旧噙着任岘的枕巾,口水打湿了一小块儿,他看着那块深色的印记,小心翼翼询问:“可以吃火锅吗,这一个月来气温越来越低,我就一直想和你一起吃一次火锅,可你总是不见人影。”
任岘专注地哄着小孩:“乖,以后想吃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自己家里不许这么见外,昨晚跟你说的什么你又忘了?”
脑子还没反应出说了什么话,嘴上就已经做出了回答:“我错了,我等你回家。”
任岘嗯了一声,“冰箱里有冻牛肉,你可以给阿诵煮一块,混到狗粮里让它吃,照顾好自己,Later。”
应颂笑着回了句:“好,Later。”
第83章
应颂在任岘的面前属于那一种干啥啥不行,认怂第一名的人,首先作为一个老师,那种尊师重教的刻板印象从小学时候就他的大脑灌溉得是满满当当,其次才是爱人,一个体贴到了极致却又爱憎分明的爱人。
他取来纸巾擦了手,暗叹自己的没出息。
卫生间盥洗台旁的橱柜上是一套崭新的洗具,应颂按照任岘体贴的安排刷牙洗脸,还用眼睛瞟到了昨晚任岘喷在自己身上的香水,瓶身样式简单,只写了英文的creed的一种logo,和右下角的Aventus,但味道的确清清冷冷的,喷在自己身上不怎么好闻,每次在任岘身上闻到,那样的气味描述不了,却真的是一绝。
但对英语他的确不是太感冒,于是又把视线转到别处,总觉得自己又忘了什么,直到门外传来阿诵被冷落后情绪低落的小声呜咽,用爪子拍打着门的声音时,应颂的罪恶感被放到了最大化。
做坏事的时候任岘永远都不知道避讳,而他却怕自己一点点小的真情实感表露会被外人发现,即使是阿诵也不行,那眼睛水灵灵的,单纯美好,在这种事情上决不能教坏阿诵。
他快速擦完脸走出房门把阿诵放了进来,大狗一冲进来就直扑自己面门,斜侧着头伸出舌头舔他,两只前蹄没轻没重地放在他的腰腹上,趁着任岘不在赶紧宣告了自己的主权和地位。
应颂大力地揉着阿诵的后颈,皮毛的柔软让他的心情瞬间一片大好,尤其是那双小豆豆眼,黑黝黝的,几次兴奋地注视他时都能把他整个心融化掉了。
应颂连连笑道:“哎,宝不能舔脖子,啊哈……太痒了,你和任岘学坏了你知不知道?”
阿诵汪地一声,拨腾着四条腿在他身边绕圈,来来回回打量他。
他和大狗走到楼下的厨房里,桌上摆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餐饭,他把这些都放进微波炉叮的时候顺带还帮阿诵煮了任岘所说的牛肉,切成了一厘米的小肉块,和狗粮一起放进了它的饭盒里,等阿诵埋头开吃,应颂又忍不住rua着大狗的软毛,太可爱了。
饭饱之后一人一狗上了楼回了卧室。
应颂走到旁边的衣柜,自言自语说:“我要给任岘找一套睡衣,他好歹也是个大学讲师,总是在咱俩面前遛鸟影响太不好了。”
等他划开第一道柜门时,里面都挂着一些年轻时尚的新衣服,大衣羽绒服连帽衫一应俱全,颜色也是自己特别喜欢的。
他本来只想给任岘找个睡衣,但还是忍不住把里面一件黑白渐变色外套取了出来,他还从来没见过任岘穿这件外套的样子,结果从衣服里掉了一张小的便利贴,上书几个字:【应颂衣柜。】
应颂:“……”
他打开另一侧柜门,这里面才都是任岘的东西,有西装,有衬衣,最重要的是还有四五双皮鞋,排列整齐,在衣柜下面的鞋柜里放着。
他现在有点想坐在地上抱着狗感动地大哭一场了,这个人是真的想过日子,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这样的想法,干什么都要亲自操办,还把所有的事都办得那么符合自己心意,衣柜里的衣服是他喜欢的,隔壁书房的铁人也是他喜欢的,还有贴身的衣物,买的尺寸大小都是刚刚好。
应颂一度怀疑每次他们俩拥抱的时候,他脑子里想的是男人的怀里好暖和,而任岘却暗中在用手指丈量自己的身材,看看他穿什么衣服合适,他拿出那件熟悉,自己还在上面留下过罪证的酒红色西装,任岘已然干洗好并熨烫得不见一丝折痕,静静地挂在木头衣撑上。
还有各个样式的白衬衫,哦居然还有好看的纯黑衬衫,如果这个搭黑色西装的话,真的是成了禁欲到极点的搭配,尤其适合任岘这种手长脚长的男人。
应颂眼神一凛,伸出手指轻柔地抚上衬衣的立领,布料的触感如他想象中一般细腻,他看到身旁的全身镜,竟然涌出一股在他看来不太像话的念头,低头问身旁的狗狗:“诵宝,你说任岘会喜欢我穿他的衬衣吗?”
刚吃完东西补充完能量的阿诵汪汪地叫着,上前用嘴咬着应颂的睡衣角,期许的小眼神不住地盯着他。
应颂把手上的西装放了回去,弯下腰揉着大狗的后颈毛,抱了抱它的狗头说:“我好爱你啊。”
他脱了睡衣睡裤,单单只穿了件任岘的黑色衬衣,心怀忐忑地在全身镜里不住地打量自己,觉得有些不够完美,排查了半天,从衣服里翻折出立领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应颂只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衣服扣子,露出自己的锁骨,来回转头时那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隐没在第二颗扣子下,他欣喜地发现依稀间还可以从自己身上闻到任岘的味道。
庆幸的是他与任岘身高相仿,但和他的骨架比自己的的确是有些窄了,而且任岘属于宽肩阔背窄腰的,横竖看去都是男人惊羡的身材条件,而他从上到下,身上就没什么肉来包裹嶙峋的骨骼,就导致了衬衣在他身上穿着会出影响美观的褶子。
不过好在衬衣下摆会长些,能盖住自己腿根,只留下影影绰绰引人遐想的曲线与阴影,不穿西裤完全可以,不至于变相性的和任岘一样,在家里不穿衣服只秀身材的。
说起这个,应颂在衣柜里根本没有发现任岘的睡衣,难不成他之前都是光着身子睡觉的!?
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失落地走出门,进了隔壁的书房,昨天他就留意了,任岘家的整面墙的内嵌式书架,里面藏书多得他真的觉得自己找到宝了,恨不得在地上抱着身后的大狗再哭一会儿任岘。
他找了半天,又有国内读物还有西方文学,有的只是他听说过名字,但从来没读过,更多的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难怪,任岘的情话都是和这面墙学习的吧?
他一行一行看过去,几乎以为自己身处图书馆了,最后拿了一本李开元教授所著的《秦崩》,一看目录就很感兴趣,是秦始皇死后,揭露秦朝内部和与此同时的各路农民起义能人异士的一册书,他看到还有下册的《楚亡》,于是拍了拍它的书脊,说:“乖,下次再来宠幸你。”
临走前他注意到了墙角任岘口中的皮箱,他本想直接和阿诵一起下楼去客厅的外掏式落地窗那铺条毯子,和狗子一起享受一天的美好时光的,且隐隐感到这个箱子有点问题。
大脑不断地发出停止的信号,但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皮箱一侧有着密码,他思考了000,111和999这样的简易不会遗忘的密码,拨弄了发现都失败后,泄气地坐在了地上。
应颂看着自觉趴在自己身侧的大狗,思忖着任岘的话,他说这个皮箱里的东西是送给自己的,这里装着的都是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应颂的,他想到了之前的那张实名健身卡,任岘一定在什么时候偷偷地看过自己的身份证,如果说这里都是他买给自己的东西,那么……
俗气的生日数字呢?
应颂鼓起勇气输了最后一次密码,不成功他就不挣扎了,直奔楼下就行。
结果就听到箱子里传来咔哒一声,箱子打开了。
但当应颂开启皮箱,想要在内里看个究竟的时候,脑子突然嗡地一声,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似乎都失真了,看着琳琅满目的以黑色与金色作为主打色调的诸多器具,他感到头皮发麻,甚至,那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满了应颂的脖颈与耳尖。
他少见地暗骂了一句,心跳声随之如鼓点般密集,应颂又转头看着身旁大狗纯洁的眼神,合上了箱子。
太……太罪恶了,任岘他认真了,他真的想教育和惩罚自己。
他无可抑制地脑补出了男人穿着他钟爱的那套酒红西装,大刀阔斧地坐在沙发上,眼神凌厉如刀子,手上拿着箱子里任意一件皮质器具,举手投足间又无时无刻地散发着优雅的魅力,引诱着他臣服的画面。
罪恶,太罪恶了。
他一边唾弃任岘,一边从里面'偷'出了一双黑色真皮腕套,和金色的细铁链是一套的,但可拆卸,他连同铁链也'偷'了出来。
他带着这些东西逃也似的冲出书房大门,跑到楼下从沙发上拿了一件宽大的毛毯,铺在了落地窗上,让大狗上来,今天的天气一改之前的雾霾天,太阳冲破了层层阴霾照在了他的身上,阿诵因为刚刚追逐落荒而逃的小孩一阵疾跑而吐着舌头呼哧呼哧喘气,它坐在后腿上,陪他看着窗外阳光下的车水马龙以及远处的房屋建筑。
应颂平复了一下心情,悄悄地瞄阿诵,语气里透着无可奈何:“诵宝,怎么办啊,任岘他……他居然想那样对我。”
而阿诵耷拉着的耳朵动了动,瞄到了对面楼层上一只陪着主人在阳台上晒衣服的小博美,激动得摇着尾巴大叫。
应颂叹息道:“我懂了,原来你们爷俩,都渴望爱情。”
他手上拿着那份罪恶的腕套,约莫有两个指节宽,上面有个金色的链扣,用来连接铁链的。
他盘腿低着头把腕套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并拉下衬衣,将袖口的那枚扣子认认真真扣好,背完了任岘的英语,看着手里的书,在大狗的陪伴中等待任岘回家。
中午的时候他还翻箱倒柜,找出了冰箱里的排骨和两条冷冻鲈鱼。
做了份蒜香排骨和清蒸鲈鱼,电饭煲里蒸了米饭,他一个人坐着吃完,又抬腿上了窗子,搂着大狗,阅读着剩下的内容。
gu903();太阳逐渐被远方的建筑吞没,天空逐渐转黑,是夜,窗外的灯火照着蜷曲着睡着了的应颂的脸,留下了淡淡的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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