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勇敢尝试果然吓到了杜衍,弄得少爷一愣一愣的,他安慰说:“没事,我亲的是手又不是你,你为什么一副被玷污了的表情,这让我很伤心。”
杜衍指着自己的脸问:“这是被玷污的表情吗?这是为我即将到来的穿小鞋式的刺激大学生活哀悼的表情。”
“这就是报应,就是你让我穿裙子上台表演的报应。”
“……”
以为应颂不在意这点牺牲的杜衍,现在才发现原来都是在这儿等着收拾他呢,应颂就站在他面前,而他颇有一种任老师已经降临到二人身边,而应颂眼含热泪地数落他犯下的罪行,并拉着任老师说:“老公你看看他,你快说句话呀!”的感觉。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骑虎难下。
后来再上台,应颂几乎是憋着一股劲演完了所有的剧情,瓦季勒森一次又一次的询问下,夏玛不得已说出了实情,是夏玛指使了爱慕她的另一位男子顶替了瓦季勒森的罪名,如今已然赴死,而得知真相的瓦季勒森方明白原来自己的自由是建立在另一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身上的,顿感罪孽深重。
应颂的哭都是真哭,红了眼眶乞求瓦季勒森留下时,杜衍看了都于心不忍,没法戏还要接着演,瓦季勒森的铁石心肠和终场时那迷茫中短暂的心怀恻隐,都让观者意犹未尽。
爱情没有得以善终,而演完所有的戏之后,演员们纷纷上台鞠躬,经久不绝的掌声与叫好声中他们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杜衍用余光瞥了一眼就坐在第一排的任岘,觉得自己可能会和瓦季勒森与夏玛的爱情一样也'善终'不了。
而应颂也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随意用了几张湿巾擦过脸后裹紧了自己,缩着脖子走出后台,感冒似乎越来越严重,头沉重得像灌了铁水似的,衣袋里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此刻无论是谁,应颂都不想接听。
等到去校医院的时候,因为是周五的夜晚,那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惨白的灯光照着脚底的白色瓷砖,无法,他打算出门去奶茶店给老板娘请个假,并直接打车去医院。
刚出了校门,只听到背后一声熟悉的,但应颂却无论如何不想开口回应的叫喊:“应颂。”
一句简简单单的呼喊名字,却裹挟着种种的回忆一齐向他涌来,他是女人嘴里的'那个男人',又是小时候的应颂受罚后被迫最期待见到的人。
巷子里的冷风扑面而来,搔刮着他裸露出来的皮肤,被大衣包裹着的躯体畏寒,已经在不自觉地发着抖了,他放在口袋里的手慢慢地捏紧成拳,僵硬的腿脚带动着身子缓缓转过去,他从牙缝里,不情不愿地磨出了一声:“爸。”
第96章
应颂有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了,多多少少都会给自己一点陌生的感觉,自从那天晚上在楼下遇见了他弟,那个动不动就会告密的烦人精,他就知道距离两个人见面的这一天不远了。
他将注意力强制性地放在了面前的'父亲'身上,发现其实他和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他的眼里散发着古怪的疏离气息,甚至沾染上了一点继母那敌意十足的意味。
要说面相,还不如任岘和他长得像,血缘这种东西真的一点也不奇妙。
“自从上了这儿的大专,你就再没跟家里联系过,学学不到人家前面去,玩你又自甘堕落成那样,连你阿姨都管不住你,到底像什么回事?”
开口就知道还是老样子,只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原来穿个裙子演个话剧就叫做自甘堕落,应颂笑得怪异:“您真的当她管过我啊,应统?过去每次我回去,家里哪一点不透着排斥的气息,分分秒秒都会让我感到自己是个局外人,那时候您说过什么了?现在来这儿假慈悲,是应锘那小子告的密吧?很久之前我就说的够清楚了,我能养活自己,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添大家的堵,您也别来管我,行么?”
应颂短促地呼吸了一口气,气血翻涌的时候下颌的青筋明显地鼓了起来,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分明不想做些虚伪的回忆,真是毫无意义,可脑海里还是会在看到这个人之后,翻腾出一点令人作呕的场景。
例如应颂的生母每一天期待着应统来家里的样子,不惜折磨幼年的自己,来逼迫应统出面解决这样的事,明明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两个人看到彼此之后,像没事人似的,忽略自己的感受,一起吃饭,睡觉,甚至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进行恶心的交配。
想来应颂觉得自己活这么大,心理没有扭曲成精神变态,还真的是伟大的祖国教育得足够好。
应统被直接点了名,之前看到儿子在舞台上穿着裙子进行表演,甚至还和男演员亲吻,这样难以启齿的行为纷纷冲进了他的大脑,他冷笑说:“不添堵?难道任由你在外面搞什么恶心的事情,然后来败坏咱们家的名声吗?”
“你也知道败坏你名声这种事,你找我妈搞婚外恋的时候怎么不说这些了?难道我就愿意做个私生子?你做下那样的事,你不恶心吗?难道你忘了,你成就了我的躯体,我也活成了你的样子,你有多恶心,那我也就有多恶心……”
应颂抻着脖子凑近,眼里丝毫无所畏惧,勾着嘴角,悲哀地看着他,“大家各自恶心,不是很好么,一个名义上的爸,联合家里人来欺负我一个没妈的孩子,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爸?”
话里将应统的那些勾当扒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年来做的事,原来这个看似纯净的孩子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应颂的话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怒火。在众目睽睽之下,应统气急败坏地扇了他一巴掌。
“我没资格?不是老子造的你,你能站在这儿跟我顶嘴?”
力度之大让应颂整张脸都偏到了一边去,红痕如蛇蝎一般蜿蜒在了脸上,登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跗骨的仇恨与怨念一齐涌上,嘴里破天荒说了句辱人的脏话,就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的时候,下一秒他就被人从背后拥进了怀里,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安抚似的悄声说着:“没事了,没事了,乖,我来了……”
坚固的世界瞬间从他眼前崩裂,碎成一抔齑粉,额角的冷汗都要浸湿了头发,他的手脚冰凉,肩膀微微发颤。
大脑嗡嗡作响,却依旧能看到从他的肩旁伸出了一只有力的手,挡住了应统即将挥下的第二个巴掌,强势地插进二人的空间,把小孩往自己身后拢了拢,眸子里划过凶戾的光,但嘴上还是说着:“请问,您是哪位?”
自从应颂没有接电话的那一刻起,任岘就没由来地产生了心悸,在观众席上如坐针毡,问过杜衍后发现他也在找应颂,这下真的坐不住了,告别院长和几位老师后提前离席。
上帝庇佑,最终还是没有找错地方,但是那隔着十几米远都能听到的巴掌声,和已经引起不少路人围观的事件中心的二人,不由得让他加快脚步拨开人群,径直进入了风暴的中心。
应统也是没有想到,人群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甚至直接把他们爷俩的距离拉开,世上所谓的多管闲事的正义之士都开始活跃起来了么?他冷冷道:“我是他爹,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关你什么事?放开。”
任岘突然被气笑了:“真不凑巧,我也是他爹,要说一句幸会吗?”
在场的其余二人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应颂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大脑一片空白,而应统也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但还是反应很迅速:“你他妈放什么屁呢?他是不是我亲生的我能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爹这么会认儿子?”
“老哥,这周围都是学生,注意措辞,别太粗俗了。既然你都说我是孩子的爹是在撒谎,那我是不是也有合理理由怀疑你也在撒谎?
你并没有完备的证据证明你是小孩的父亲,如果你是什么人贩子,或者外面的黑社会,以自己看似遮天的手段来威胁一个手无寸铁的学生,还口口声声用父亲的名义来麻痹众人,左右孩子的思想,我是不是有义务上来阻止你?”
任岘笑着放开了男人的手腕,道:“再者说,即使是家长,在学校门口无理由殴打自己家的小孩,给外面的人怎么看?让还未入世的学生们怎么看?”
应统不管不顾,只是说道:“应颂,自己滚出来,别让我发火。”
一句话激怒了应颂刚刚平息下去的火焰,他嚣张到真的以为自己不敢动手揍亲爹了么?就在他要扒开任岘,挥舞拳头的时候,任岘一只手背着,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也没有用太大的力,就只是轻轻拉着他的手,捏了捏,而身形故意挡住了他的路。
与此同时外围几个人高声嚷嚷着走了进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都别拍,别拍了!这种事你们都想po到网上,太闲了吧?难怪鲁迅说中国最不缺的就是看客,去去去,该买菜买菜该回家带孩子带孩子,小朋友,好好上你的大学去,作业交了吗?”
陈珩和黄晟煜走了过来,两个人都穿着大衣,而里面露出的蓝色制服的衣领让大家火速明白了他们二人的身份,黄晟煜说:“刚刚接到热心市民报警啊,说这儿有人打架斗殴,老哥是为什么想不开了?怎么专挑警察局门口干这活呢?”
陈珩说:“先别解释那么多,这儿人多,本来路就不宽敞,容易造成拥堵,别人一看影响也不好,是这,不管是什么事,大家都先往所里走一趟。”
在应统还没说话之前,黄晟煜就堵住了他的话头:“老哥,您也别嫌我们不讲人情味,就怪现在市民太热心了,法治社会哪由得您胡来啊?看不惯您这事儿的人多了去了,这天也冷,您先保持会儿沉默,啥事等咱们进了所坐下喝着茶,慢慢聊。”
而热心市民任先生走到陈珩面前,压低声音说了句:“你扶着小孩,他状态不对,刚刚感觉他身体有点烫。”
难怪任岘丝毫不慌,当看到他们两人的时候,应颂就明白了大半,而且为了不必要的误会,任岘也顾及了他的感受,双方都是分开走的,陈警官还专门和他走得近,揽着他的肩问:“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他硬撑着摇摇头说没有。
实际上本来今天头就痛,没有得到好的治疗,还被应统扇了重重的一巴掌,现在除了头重脚轻,嗓子肿痛,还伴随着时不时的耳鸣,和热烫的脸颊。
状态简直差到了极点。
几次想发怒都是任岘在旁边提醒,不然他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进了派出所以后,把他们两个人分开来,面对年轻小警员例行的询问,应颂都是老老实实回答了,每一次的扯着嗓子说话和做吞咽的动作时,对应颂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更何况这样的事根本立不了案,普通的家庭矛盾都以调解为主,在调解室里,身旁应统的不耐烦与憎恶交织的目光令他无处遁逃。
如果刚刚能提起劲来想着还手,把这一巴掌也还给这个人,可那也是全凭着一口难捺屈辱的气才这样做的,尽管陈珩已经在用十分柔和的语气来和二位交谈了,但这种语气是此刻的他最不容易听进去的话。
他低着头小声说了句:“抱歉,我去上个厕所。”以此进行逃离。
但谁也没想到,应颂非但没有去厕所,还直接冲出派出所大门,跑了。
与此同时,楼道转角的厕所里,陈珩正死命拉着任岘,急切道:“你冷静点,任岘,这几年的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还想怎么样,在派出所和人家大打出手,怎么?还想闹出人命,好让应颂知道你用这种打死他亲生父亲的方式表明你有多爱他?”
任岘一把攥紧陈珩的衣领,把他抵在墙上,冷笑:“你也看到了,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算你调解几百次,他照样能我行我素。”
“这是家庭的问题,在过去那么久远的时间里,你要承认我们都是他的外人,我们只能做好现在,本职内的事情,不要再去二度伤害他。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家暴法规定,像小孩这样的伤情轻微,是不予以治安管理处罚的,只能教育与劝导工作为主,过一会儿我们会给他父亲出具一份告诫书,只耽误……”
还没说完,就有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煜哥,刚刚那个小孩跑了。”
小孩跑了……孩跑了……跑了……了。
两个人同时抬头吼道:“什么!?”
黄晟煜一把挣开任岘,吩咐说:“去,去查监控,看看小孩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没忘此刻的处境,转头对血眼猩红的男人语重心长地说:“老任,你不小了,我不想看到你给他家里人使绊子的画面,同理,就算是再痛恨,他们俩都有着血浓于水的亲情,孩子也不想这种事发生,你……还是冷静一下,找找孩子,想想他会去哪儿。”
任岘默不作声,一切的愤怒都在听到应颂离开了之后哑了火,所有的不甘都抛之脑后。如今的境遇,难道他显得就这么不靠谱,不值得小孩托付么?
他一边给小孩打电话,一边往大厅外面走,结果正碰上了返回的应颂,风声有些凌厉,天空也开始飘起了小雪,背后的冷光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纠缠在了一起,而他正对上了应颂的目光。
任岘垂着的手上紧握着手机,而界面上显示着接通电话的画面,应颂怕冷,把手都塞进了口袋里,手机不时的震动,让他在寒冷的雪夜里,正如春花一样悄无声息地生长着。
任岘板着脸问:“都逃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应颂忍着喉咙的痛,艰难地说:“岘岘,下雪了。”
而任岘显然在等着他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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