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家宝贝也生着病,我想等他的状态恢复一些再告诉他。”
“……”应颂咬着嘴唇,说:“那我打完吊针后去看看她。”
“嗯。”
应颂看到又一次送到他嘴边的粥,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吃了进去,虽然嘴里暂时品不出什么味道,但他还是会有小小的抱怨:“没有你做的好吃。”
为了能看到他家美人展颜,应颂可谓是煞费苦心,从来不吝啬任何对他的赞美,明明眼睫上还挂着让人心疼不已的泪珠,却已经被任岘哄得翘起了嘴角。
饭后,任岘轻柔地为他揉起了肚子,两个人相互盯着对方,也不说话。
任岘的手就像火种一样,徘徊到哪里,便留下几丝若有若无的火星,最终这样的星火汇聚成燎原之势,直冲他的下腹。
应颂难堪地扭着身子想要抽开他的手,不想被他看出异样,结果还是被任岘发现了端倪,眼里尽是促狭的意味,问道:“这才第一瓶药,就这么活力四射了?”
说着,用指头在他那里弹了弹,应颂一惊,猛一哆嗦,红着脸说:“不是,是想上厕所。”
任岘带他进了房间内的私人卫生间,应颂并没有如愿以偿得到片刻的空隙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而是被任岘摁在锁着的门上,辗转蹂躏,嘴里说着恼人的话:“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唔,太深了,别……”
事毕,应颂全身都在打着颤,要不是有紧闭的门来支撑着他的身体,估计他都能躺在地上。任岘的技术越来越成熟,换来的是他愈发的不坚定,要不是现在还打着针,他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在男人的身上,以求亲吻与拥抱。
等被治得舒服了,就会立马安静下来,用空闲下的那只手和任岘的手指牵着,两个人的嘴角都噙着笑,尽管嘴上说着下次不要这样,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但还是诚实地吻了吻任岘的手,攥紧了他的手指。
打针期间的两次换药,应颂都有些想要发笑,第一次护士走进来看到任岘时明显的眼前一亮,结果被应颂甜甜的一声爸搞得万分挫败,惊讶道:“这是您儿子?看不出啊,您看起来很年轻的。”
任岘也惯着小孩,顺着他的话头说:“是啊,这是我家宝贝儿子。”
等挂第三瓶的时候,应颂明显感到身体在逐渐恢复,喉咙也不像最初那样疼痛,慢慢地话也多了起来,还问了一个隐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如果咱们两个只是普通的师生,没有过多的感情,你会怎么待我?”
任岘也来了兴趣,悠悠道:“自然以师生之道待你,如果你在学习这门课上表现出格外的兴趣,我也会多留心一下你。你呢?”
应颂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答案,他抿着嘴笑,最后说:“我会扒了你的裤子。”
听了这样的话,任岘明显眸色发暗,喉口生紧,声音有些涩然,询问道:“之后呢?”
“脱下你的内裤……”
任岘变了脸色,心道原来他喜欢师生这般禁忌的刺激,但还是循循善诱:“嗯?”
“然后扯下你内裤的松紧条做弹弓弹你家窗户玻璃玩。”①
任岘的情火径直被冰水浇得生凉,他的脸黑了大半,隐忍着说:“耍我呢?臭小子。”
第101章
待第三瓶见底,任岘已经给他讲完了北欧神话的提尔篇,应颂还沉浸在提尔为了让芬格尔狼上当,而让它咬着自己的胳膊来试探世界上最坚固的绳子那一幕,护士过来拔了他手背上的滞留针,用棉签和一小块医用胶布摁着。
任岘从护士手中接过他的手背,帮他按着有些微微渗血的地方,应颂怔怔地看着他:“我又不是没有手……”
在一旁收拾针头与药瓶的护士听了,笑嘻嘻地说:“你爸爸还不是为了宠你,你看看现在哪个男孩还会和爸爸这么和睦,多多少少都会拌几句嘴的,在这病房里看过的更年期碰上青春期的父子多了去了,真羡慕你们俩的关系还能这么好。”
任岘也戏谑道:“是啊,就这样孩子还不知足。”
“哪有?”应颂咬着嘴唇,低着头小声说:“够知足了。”
脸上的热意随着护士的离开已经逐渐散去,窗外远家灯火影影绰绰,在玻璃上映出了层层光影,室内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手指上源源不断的热量,昭示着男人皮下血液的鲜活,与一腔炙热的浓情。
屋外的雪丝毫没有消减之意,从一开始偶尔飘着的雪粒,逐渐演变成了一场悄无声息宣告入冬的鹅毛大雪,辗转落在窗沿上,砸在玻璃上,发出不甚清晰的撞击声。
应颂的目光逐渐落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不知何时,他已经陷入了一片温柔的怀抱里,任岘刻意避开他脸上的伤处,扣着他的腰拥抱。
“该去看望袁臻了,之后我们一起回家。”
任岘嘴上说着好,但手又不忍放开,两个人火热的胸腔内,跃动的心脏渐渐地合成了一个拍子,应颂攀着他的肩,哄道:“在向我撒娇吗?过了这个月你就步入三十岁的男人殿堂了,稳重点,乖。”
明明只是一句提醒,偏偏任岘从这话里品出了平日里自己对小孩说话的那语气,心里暗笑不已。
两个人在楼道里整理了衣装,小孩帮他把扣子系好,衬衣上的细微褶皱都抹平,任岘垂着眼眸看他动作,小孩经过这么久的同居生活,俨然早已带入了伴侣的身份,动不动就要帮他整理整理着装,今天提醒他穿秋裤,明天就要自己上手检查,要是发现自己钻空子为了风度不要温度,还会面临一次强迫被穿裤子的经历。
任岘捉住他看似一本正经实则肆意点火的小手,在他嘴边亲了下,询问道:“我去外面等你?”
应颂感到奇怪:“去外面等干什么?”说完他就知道了任岘这并不是询问,而是提醒,转口又说道:“经历了今天,我发现藏着掖着,才会有更多不怀好意的揣测盛行,我承认我的任性,而现在的我想把你介绍给认识的人,杜衍一个还远远不够,我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谁也不许觊觎。更何况我相信我们班女孩的人品。真的不行的话,大不了我退学。”
任岘淡淡一笑:“胆子大了,还敢不上学了?你这小混蛋就是喜欢乱讲话。”
这和应颂一开始在一起的观念几乎是背道而驰,他在乎,所以想保护好任岘,但他越发感到荒诞,如果说那晚半睡半醒间任岘在他耳边的低语只是一根导火索①,那么今天发生的事情,会更加坚定自己的内心所想。
应颂顺着他的胳膊下去,被走廊的风冻得生凉的手指握住了他的手,是记忆中熟悉的触感与温度,明明自己穿得比他还要厚,可是任岘就像一个温暖却不滚烫的小火炉,每一次亲近都会让人感到惬意。
重症监护室门外有个方形大厅,规模并不是太大,但几排座椅还是能够放的下,已经临近深夜,座椅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甚至已经披了衣服准备躺在椅子上睡觉,每个人的脸上多少会显现出疲色与担忧。
而对面就是ICU的大门,袁臻怔怔地看着对面,吃了几口的饭就摆放在旁边无人的椅子里,听到动静转头看时,不由得问道:“任老师,应颂,真巧啊,是……我想的那样吧?”
应颂一扫面前的餐饭,下意识皱了皱眉,但还是点点头,问道:“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没有,是吃不下。”袁臻疲惫地抿着嘴笑:“太……太惊喜了,你们俩我一开始就在站的,上次学院墙有人骂你,也是我第一个怼回去的,我就知道,就知道我家的墙头绝对塌不了,那个……我会保密的。”
“没事。”应颂走到她身边坐着,而任岘也自觉地坐在了袁臻的另一边,椅子还没暖热,任岘的电话就响了,他一看来人,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对二人歉意一笑:“你们俩先聊,老师去接个电话。”
等任岘走远了,应颂笑着问:“你为什么一开始就断定我和他是你想的那样呢?”
“因为任老师说他爱人有点发烧,在楼下打针,没过多久,你和他一起上来了,手背贴着的医用胶带上还有已经干了的血渍。”
“……”
袁臻的话说得应颂一阵脸红,他小声说:“对,我是出柜了,对象是他。”
袁臻说:“没关系,我会替你们保密的,没想到有一天我嗑的cp能够成真,应颂,你太厉害了,谁跟谁告的白啊?”
“互相,没有谁先谁后。”
“这样真浪漫。”
应颂话题一转:“说说你吧,阿姨和叔叔医院这边怎么说?”
袁臻咬着嘴唇,说:“刚刚医生出来说,情况有在好转,但还是要进行进一步观察。”
应颂问:“你的家人呢?”
“爷爷奶奶大概还会有半个小时就会过来,还有表亲,有的已经来探望过了,有的说明天一早就会来。”
应颂拿出手机,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我给你的爷爷奶奶点个外卖吧,老人家一把年纪,过来一次不容易。”
袁臻正要推脱,应颂说:“没事,花不了多少钱的,我定在半小时之后再送来。”
两个人看着彼此,袁臻疲惫的脸上露出感激,眼角有水痕滑落,事实上应颂很少见女孩流泪,他手忙脚乱,又是给她擦眼泪,又是哄着她说:“别怕,不哭。”
他说:“It'sgonetomorrow.Everythingwillbeok.”(都会过去的,事情会有好转的。)
他和袁臻一直等到她的爷爷奶奶赶来,一路上风尘仆仆,头发都被大雪打湿的两位老人,一见袁臻就抱在一起痛哭,奶奶皴裂的双手捂着她的后脑勺,一边抹着眼泪说:“我苦命的臻臻。”
应颂是极易受感动的那一类人,看着此情此景的他也有点忍不住,又不好打扰到他们,只好先给袁臻发了信息说要离开,才走出了科室,回到楼道里,只见光线昏暗的走道开一扇窗户,冷风一阵又一阵,雪花时不时地飘了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哆嗦,太冷了。
但是穿得比他还少的任岘,此刻就站在风口,指尖恍然有明灭火星,听到有动静也不回头看一眼。
第102章
黑夜巨大的铁幕从天间直倾而下,被落在房顶,地面,树枝上的雪映衬得呈现出浓稠的暗红,他几乎都能听到雪花跌落的声音,窸窸窣窣接踵而来。
偶尔几颗无辜的落雪被顽皮的北风吹进窗内,悄无声息地落在任岘指间捏着的烟上,在火星间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惨叫,顷刻间便消融了。他看着深沉的夜色,缄默,眉间愁云如天缀的那样,无论如何都化不开。
应颂上前,从背后握住了他的手,并不迁怒于他为什么再一次消失许久的问题,直觉上他感到,隐隐约约间,任岘似乎被什么所困扰,他被这样莫名的氛围所感染,也不说话。
深夜的医院愈发静谧,除了走廊里常亮的灯光,和不远处住院部的零星的几处亮着的窗户,傍晚来时的喧闹已经隐没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想到,明明前一刻并没有反握住他的手,突然将他抓得死紧,一股大力将他甩到了任岘面前,他的腰正抵着窗框,呼啸的冷风争先恐后地来从背后拥抱他。
任岘捻灭的手上的烟,而后扳着他的下巴,从嘴里把最后一口烟气给他渡了过去,阴晴不定的脸上忽然而至的几分邪佞让他错愕不已,又加上没有丝毫的准备,多日以来都没有碰过的东西,这一下直冲他的口腔。
熟悉而陌生的味道登时便占据了整个肺部,他猛烈剧咳,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的双手推拒着任岘倾轧过来的身躯,而任岘明显不愿意放过他,以至于应颂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窗外,被迫享受大雪的洗礼。
任岘的一只手落在他的腰间,大张着手指扣着他的腰,一只手留恋在他后颈散披着的发丝上,将嘴唇,鼻子,都埋在应颂细腻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每一份属于这个孩子的气息。
直到咳嗽渐缓,应颂的双臂反勾上了他的脖颈,声音里还有着浓浓的鼻音:“怎么了?”
话音刚落,任岘正巧从他颈间抬头,应颂从他的唇角向上看时遇到了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眼眸,而眼白里几乎全是赤红,血点激得应颂的心也跟着猛烈跳动起来,那灼热的恨意,如滔天洪水一样,掀起了一道如遮日月的巨墙,一齐向他涌了过来。
而任岘仅仅留下一句:“Saviolum.”之后,便噙住了他的嘴唇,毒蛇一般的舌头径直挑开他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缠着他滑嫩的舌不肯松。
二人口中黏腻的唾液交织,如打架一样的激吻,呼吸急促,激烈的气息缠绕彼此,谁都不肯放过谁,应颂只觉荒诞不经,没有丝毫的预兆,任岘就这样对他,即便楼道再为隐蔽,但深夜总有夜班的医生和护士经过。
半边的屁股已经被挤到了窗沿上,任岘没有任何停止闹剧的想法,吸吮他的嘴唇,轻咬被他勾走的舌尖,他在喘息间小声唤着任岘的名字,说着乖,并环紧了他的脖子。
逐渐地,任岘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从口舌翻搅到最终,呼吸平复下来后吻着他的唇角,他从里面莫名地感受到了任岘体现出了一丝脆弱,如一根时隐时现的丝线似的在他的神经周围游走,而正好被他抓个正着。
应颂的拇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眉眼,最后改变了心意,扳着他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手指轻轻拍着他的脑后,粗硬的短茬他摸得心悸,悄声问道:“乖,跟我说说怎么了?”
任岘搂着他的腰,看着小孩光洁又窄仄的下颌,小声说:“没事,想你了,抱歉,是我任性了。”
还是疑点重重,任岘与平常不相统一的表现让他感到困惑,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他又找不到其中的关窍,只得哄着说道:“那回家好不好?”
gu903();任岘点点头,把他抱了下来,就在他要牵自己手的一刹那,电光火石一般涌起了什么看似普通的回忆,应颂问道:“刚刚是谁打电话给你的?”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