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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十分,第八节课刚下课,苏格就抱着纸抽一个人出了教室,她的烧已经退了,只是一直流鼻涕,鼻子还有些不通气,她想去操场上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
四点二十到五点二十是课外活动时间,这时候的阳光特好,艺术班,体育班一般在后操场集体活动,文理科班的学生在前操场自由活动,很多学生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拿上一本书几个人聚在一起,坐在草坪上一起背背知识点,聊聊天。
苏格出来的早,到操场时,操场上已经有不少人了,篮球场附近围了一大群看球的人,看起来挺热闹的。
她今天一遇见这种人多的场面,脑子就“嗡嗡嗡”的响,她现在只想找个清静地方,一个人安静的待一会儿。
她想了想又走回教学楼,课外活动时间是不允许回教室的,她直接走消防楼梯上了天台,虽然她有种预感天台可能会有人,但她还是上去了。
刚上天台,苏格就闻到一股很浓的烟味,这烟味太冲了,她鼻子不通气都能闻到,天台到底有几个人在抽烟,不要命了的抽?
她想都没想转身就要走,却被郁深从背后一把拉住手腕,那股子突然靠近的浓重烟味让苏格想吐。
她捂住鼻子,强忍着吐意转过身,看着拉住她手腕的人。
是郁深,她下意识的想离郁深远点,她想甩开郁深的手却怎么都甩不掉,他的另一只手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苏格捂着鼻子道:“松手。”
郁深不松,反问她:“你是来找我的?”
“不是。”
郁深点点头:“你心情不好?”
“不是。”
“那你来天台干嘛?”
“透气。”
“那你走什么?”
“天台有人。”
“你是不是生气了?”
苏格知道郁深什么意思,声音淡淡的:“不是。”
郁深对着坐在背风处画画的白鹤然招招手,白鹤然扔给他一包未开封软中华,他把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咬住,撕开包装拿出一根,剩下的扔了回去。
他一手捏着苏格的手腕,一手拿着刚才抽了一半的烟,嘴里咬着未点燃的烟,他看了一眼苏格,用抽了一半的烟点燃了嘴里咬着的烟,用眼神告诉苏格,让她拿走他嘴里的烟。
苏格明白郁深的意思,她没拿:“我不抽。”
郁深把手上的烟丢进不远处带水的杯子里,抽了一口他咬着的烟,对着苏格吐出烟雾后,烟就从他嘴里到了手上,他看着苏格没有温度的眼睛问:“你对我有意见吗?”
苏格道:“没有”
郁深又抽了一口烟:“那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冷淡?”
苏格顿了顿:“我对谁都那样。”
黎川午休时来找过苏格,苏格见了黎川脸上那真实灿烂的笑容,让郁深觉得有点讽刺:“黎川?”
“他不一样。”苏格抽出一张纸巾,擦了鼻涕。
郁深面无表情的看着苏格,他想透过她的眼睛看看她的脑子在想什么。
良久,郁深松开苏格的手腕,转过身从高处望向操场。
“我走了。”苏格被烟味呛的转身就走。
郁深听到声音,从校服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叠成飞镖形的纸片,对准苏格的牛仔外套的帽子,扔了进去。
苏格走出教学楼感觉有一道视线在盯着她,她回头看了一眼天台,没人。
她耸耸肩,往操场的凉亭走去,路过羽毛球场时,她听到有人在叫她。
“苏格!”
苏格回过头就看到黎川那张板着的脸:“怎么了?你干嘛一看见我就板着脸,我欠你五百万没还啊?”
黎川:“跟我走。”
苏格跟黎川去了凉亭人少的地方,她坐在黎川对面的木椅上,边擦鼻涕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脸色不好的黎川。
就这样相对无言,沉默了五分钟,黎川先开口:“你感冒好点没?还发烧吗?”
苏格看着黎川缓和了不少的脸色答道:“已经好多了,早退烧了。”
黎川听到苏格感冒好点了,长舒一口气,把装在校服口袋里的感冒药和体温计扔给苏格。
“按照药盒里纸条写的剂量按时吃药,这个体温计放在学校,每年这个时候你都感冒,自己小心点,多穿点衣服,晚上空调温度调高点,少吃点冰淇淋,别总让我操心。”
苏格听着黎川老父亲的叮嘱不走心的点点头,虽然现在气氛很严肃,但是她还是想笑:“哈哈哈…”
“笑什么笑,苏格,你可长点心吧。”
黎川不知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瞄准苏格的手扔了过去。
苏格接住黎川扔过来的东西,是一支草莓味的棒棒糖,她快速拆开包装纸,放进嘴里,抬头望着天感叹:“唉,年纪大了,就爱吃这些甜的。”
黎川轻笑一声吐槽道:“老气横秋。”
“你才是老气横秋。”
苏格把棒棒糖咬碎了,满嘴都是甜蜜的草莓味。
刚好黎川旁边就是垃圾桶,苏格走过去把棒棒糖的包装纸,塑料棒以及口袋里的鼻涕纸全都扔进去。
“你帽子里怎么有个纸片?”,黎川随便瞥了她一眼,发现她帽子里有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白色纸片,他拿出来递给苏格。
苏格拆着纸片,黎川主动给苏格让出位置,苏格自然的坐下和黎川一起看纸片上的内容。
她拆纸片的时候,就觉得这种折纸方法有点熟悉,当她看到纸上的画时,她就知道这是郁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放进她帽子里的。
画里的背景是在食堂,苏格正在拿着勺子喝汤,脸颊鼓鼓的,眼睛笑的弯弯,嘴角也弯弯的,汤碗里还有几个小丸子,画的右下角写着棱角分明,工整有力的两个字——郁深。
黎川看着右下角的两个大字,突然觉得事大了,他看着苏格问:“第几次了?”
苏格实话实说:“可能是第三次。”
黎川看着苏格的眼睛,说话的语气从未像现在这样正经:“苏格,郁深很危险,离他远点。”
苏格和黎川对视,她认真的道:“我知道,我会和他保持距离。”
黎川看的出来苏格是认真的,他原本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他看着苏格手里的画道:“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画给你。”
☆、你可真乖!
教学楼天台
白鹤然摘下耳机看着正在画画的郁深:“刚才谁来了?”
郁深拿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没谁。”
白鹤然拿起椅子下用雪碧瓶子装的伏特加,喝了一口,递给郁深,他看着郁深还算好的脸色问:“我刚才看你蹭的一下站起来,还是大步走过去的,来的是苏格吧。”
郁深没有立刻回答白鹤然的话,他又在画纸上画了几笔,直到苏格的双眼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画纸上,他才看向等他回答的白鹤然。
“知道你还问。”
他拧好瓶盖,扔在白鹤然怀里,瞥了一眼他,又继续画画。
郁深完全封闭的内心,唯一的输出就是画画,他可以用斑斓饱和的色彩,画出他的精神宇宙,也可以用诡异流畅的线条,展现他的悲欢世界。
他是一个内敛的人,他不太擅长用语言表达出他的喜恶,他现在所展现出的叛逆,暴躁,烟酒不离,都是在和他严格的父亲对抗,也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对抗。
郁深的父亲郁承是一个杰出的重工企业家,年轻时用他那近乎苛责的严格标准,成功的教育出他的准接班人郁淮。
可郁淮压根儿不想当什么接班人,他在大学期间自主创业,投身互联网事业,毕业两年后颇有成就,现在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父亲的掌控。
郁承只得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郁深身上,郁深十岁以后没有一天自由日子,不行,不可以,你必须这样做,闭嘴,听话,乖,是郁深听到最多的字眼。
后来,当他思想逐渐成熟后,他也曾反抗过,他不停的说着他的想法,他想要的自由,解释着他真实的自我和他想要的未来,换来的是越来越严格的要求,完全限制的自由和那句“你是我郁承的儿子,我不允许你过自己的‘失败’人生”。
当他意识到他们不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是压根儿没想听懂时,慢慢地他妥协了,被不停说教时,他沉默着,他不再解释,甚至他会觉得可能他确实没那么了解自己。
嗯,好,都可以,听您的,无所谓,他就是最听话,最乖的小孩,他变得沉默寡言,看不出喜怒,完全封闭自己的内心,像一具失了魂的行尸走肉,也像一只困在金丝笼中的野兽。
唯一能让他缓解压力,抒发情绪的就是画画,只有画画时的他是自由的,他随心所欲,任何人都无法限制他。
金丝笼会破,野兽也会爆发,在高压环境长期生活的郁深,上了高中就爆发了,他爸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抽烟,喝酒,打架,逃学,“别人家的孩子”变成了“叛逆小混蛋”。
面对他父亲的教训,劝导,郁深的回复永远只是三个字“甭管我”,郁深上高中后父子关系急剧恶化,他和他父亲已经一年多没说过话了。
白鹤然是他的发小,裴宁和小灵通是他进高中就一个班的能聊得来的朋友,他们谁都打不开郁深封闭的内心,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孤单星球。
郁深是孤独的。
苏格也是孤独的,当他遇见散发着同类气息的苏格就开始不受控制,她越想逃离他,他越想紧追着她,她对他越冷淡,他对她越感兴趣。
下午五点二十分铃声准时响起。
苏格抱着纸抽和黎川一起向食堂走去,一路上黎川都在和苏格念叨着:“你看你瘦的,能不能多吃点饭,别挑食了,这要是遇见十级台风,你肯定被风吹走了。”
苏格脱口而出:“哪有那么夸张,我一点都不瘦。”
黎川老父亲转过头瞪了一眼苏格,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我都是为了你好,老父亲说什么你都得听着,我要是骂你,你也得说我骂的好。
苏格对着黎川吐了吐舌头,黎川气的在苏格头上拍了一下:“说你,你还顶嘴,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苏格跳起来在黎川头上拍了一下,瞪着眼睛教训黎川:“黎川,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
苏格说完拔腿就跑,黎川的大长腿没跑几步就追上,他的胳膊从后面锁住苏格的脖子,侧着头问:“苏格,我们俩谁是父亲?”
“哈哈哈”,苏格被锁住脖子一点别的反应没有,就在食堂门口哈哈傻笑。
“你怎么又傻又疯的?”,黎川耐着性子又问一遍:“苏格,我和你谁是父亲?”
“我是父亲。”
黎川锁住苏格脖子的胳膊稍微用力:“你再说一遍,我和你谁是父亲?”
苏格笑着说:“苏格是父亲!”
黎川见苏格不识时务,胳膊又微微用力,他有分寸,他用的力道根本锁不住苏格:“你再说一遍!”
苏格听黎川说话的声音又高了一度,就主动服软,她学着黎川的老父亲语气,宠溺的说:“好好好,你是,你是,行了吧,真是受不了你,磨人。”
黎川不满她敷衍的态度:“真诚点!”
苏格看黎川较真儿的样,憋着笑道:“黎川是老父亲。”
“这还差不多。”
黎川松开锁着苏格的胳膊,苏格看着食堂门口越来越多的人顺势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捂着肚子,碰瓷黎川:“哎呀妈呀,脖子疼,赔钱吧。”
黎川蹲下看着苏格的脖子问:“真的假的?你给我看看。”
黎川被苏格的操作迷惑了,他以为他刚才真的把苏格弄疼了,他记得他刚才也没用力啊,她的脖子这么脆弱吗?
苏格听着黎川的疑问点点头。
黎川一看苏格在点头就知道苏格在骗他,她要是真的疼早就啪嗒啪嗒掉眼泪了,怎么可能有空听他讲话,还点头回应他,差点就被她骗了。
众目睽睽之下,黎川抓住苏格的手腕,一把拉起她,拍拍她校服裤子上的灰,语重心长的说:“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成熟点,你还学会碰瓷了,你怎么不学点好的?”
苏格看着黎川板着脸教训她语重心长的样子,笑得像个二傻子,她憋着笑对着黎川伸出手:“赔钱。”
“没钱。”
黎川在苏格的伸出的手上拍了一下,丢下苏格一个人进了食堂,他走了几步回头一看苏格还在原地傻笑:“你还傻站着干嘛,进来吃饭。”
“噢。”
苏格小跑到食堂里,黎川的食指点了一下苏格的脑门,笑着道:“你呀你…”
围观全程的裴宁和小灵通,在距离刚才苏格碰瓷的地方不到一米的地方小声讨论。
小灵通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看着裴宁十分自信的说:“裴宁你敢不敢打赌,我赌苏格会和黎川在一起。”
裴宁不以为然,他也掏出五十块钱:“这五十我押郁深。”
郁深和白鹤然站在他们俩身后好一会儿了,白鹤然听到裴宁和小灵通在打赌,他也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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