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北堂发了慌,想去查看一下他到底怎么了,但是楚依斐明显戒备不少,连退了好几步躲开他伸出的手。
楚依斐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狠狠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血珠沁出。
顾北堂惊异疑不定地看着楚依斐伸出红色的小舌舔去皙白手指上的红血珠,因为颜色对比太过鲜明刺得他眼睛都在发痛。
顾北堂忙上前制止他:“我们先上去。”
但是楚依斐不肯,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搀扶,还貌似很生气于他说离开这里的话。
楚依斐的脸色竟因为刚刚吃下去的血而有所回转,也不再戒备,但是顾北堂见他看上去还想再咬自己一口,忙把他两只手都锁住。
“小斐。”顾北堂摇着他的肩膀试图把他叫醒,但是楚依斐只是略带迷茫地盯着自己两只被牢牢握住的手。
他咬破的那个手指还在沁着血,顾北堂感觉手心微微有些黏腻。
顾北堂心里有些隐约的害怕,因为怕楚依斐有所顾忌,他一直忍着没问他身体里半魔血统的问题。
他们的师父何秋一手立了怀朽阁,收的弟子大多是半魔血统,半魔血统是在五百年前神魔两立对峙之际最尴尬的一个群体,怀朽阁在当时是他们唯一的庇护所。
但是楚依斐是特别的一个,因为他的父亲是被修仙界联通神界合力剿灭的上古魔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甚至不惜想用自己孩子的生命再卷土重来一次。
顾北堂一直被蒙在鼓里,虽然他也看见过小师弟因为魔气侵扰失态,但他从未想过他父亲是如此穷凶极恶之辈,因为他的小师弟一直都像个小太阳,待人温和,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像兑了蜜。他的师父独自一人瞒过所有人想保下这个孩子。
顾北堂是被何秋第一个在外捡来的孩子,自然而然成为了怀朽阁大师兄。师父说他是天然仙君,无父无母,天生地养,是天地间清气所生。
所以他总不能切身体会怀朽阁弟子当时的苦楚,当他恍然醒悟之时,他的小师弟和师父都死了。
没办法,不知道什么原因造成了现在这种状况,顾北堂只能循着以往的记忆哄他。
“你想要什么,你和师哥上去,师哥就给你好不好?”顾北堂尽量放慢语速确保楚依斐能听进去几个字。
楚依斐明显对这句话有点反应了,有点愣怔地抬起头:“我想吃……”
他本来失焦茫然的的眼神对着地上隐藏在金絮石下的尸体居然冒出渴求的精光。
顾北堂不可遏制地联想出去。
顾北堂忙伸手不管不顾地再次抱起他,顺势用手遮住了他眼睛,哄骗着说:“给你吃啊,给你吃。”
楚依斐明显被骗了,听信了他的话,还伸出小舌舔了一下嘴唇。
顾北堂第一次觉得当大猪蹄子是那么的得心应手,二话不说几个翻飞就钻入了通道。
楚依斐初期发现自己被骗还呜呜呜了几声表示自己内心的控诉,但是随着离出口越来越近他的神智也越来越清醒,许是明白自己刚刚想干什么,顾北堂听见他又控制不住地强烈地干呕了一声。
顾北堂怕再出意外,干脆就抱着他一口气出了地下室,楚依斐摇摇晃晃地站在仓库的地面上时,心虚地不敢看顾北堂的眼睛。
但是顾北堂并不打算在这时候深究,看楚依斐的神色他就可以猜到并不是那个洞穴的问题,而是他自身身体的原因。
“没事了,我们先去和洛公子会合。”顾北堂安慰似地摸了一下他的头,也不提洞穴里发生的事。
楚依斐现在就像只鹌鹑,只会乖乖点头。
他们出了地下室才发现已经是傍晚了,没有太阳常年阴雪的天黑得异常快,等他们到达工作坊找到洛归远的时候,洛归远已经无聊地上手雕冰灯了。
“我的王母娘娘,你们总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忘记还有我这个人了。”洛小叭叭不找人说话就憋的慌,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只咕咕咕的老母鸡:“看看,我把王六家的来客登记册都要翻完了。”
他哗啦啦地翻着那本册子:“我还真发现了点东西,那几个被扒了人皮的人,都和王六有过交情,是常客。”
楚依斐和洛归远说了在地下室的所见所闻,听得洛归远瞪圆了他的眼睛:“那…那些死人都是哪里来的啊?”
顾北堂:“很蹊跷,这些消失的人都没有引起官府的注意。”
洛归远再次嘶地倒抽了一口气:“该不会,这些死人在其他人眼里还活着啊,这该不会是个死人镇吧。”
楚依斐再次成功被洛归远的脑洞弄得起了全身鸡皮疙瘩。
戏精洛归远还强装凝重问:“你们……还活着吗?”
楚依斐无情答到:“死了,早死了。”
洛归远吐了下舌头:“这些事都是王六干的吗?他就一个凡人而已,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
“不怎么可能,肯定背后有人在帮他。”楚依斐皱眉:“但是,他又为什么被人扒皮而死。”
如果楚依斐猜得不错,那么前面死的人十有八九是他的同伙,但是既然因为什么原因他干出拿人养矿石的事情,那么引导他干此事的东西一定给他提供了某种好处和保护,可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个团伙就被扒皮了。
他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那座神像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北堂看天色晚了,于是提议先去客栈。
楚依斐在路上还是很担心:“如果晚上那邪物出来害人怎么办?”
而且现在又多了一方在暗的势力,让这件事更加扑朔迷离。
顾北堂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罗盘:“八方盘,这个镇子如果出了什么事在这盘上就可以发现,你不必忧心。”
他们随便就近找了家客栈,定了相邻的三间房,他们今天都没有什么口腹之欲,本已经打算就这样上楼休息,突然听到一桌人在谈论王六家的事。
那桌人一共四个,里头一个老头对王六家的事唏嘘不已,不住叹息道:“可惜,可惜。”
一个高高胖胖满脸横肉的人对此表示了不屑:“王六自从几年前念叨那什么狗屁娘娘,就神气得个二五八万,现在你们看看,呵呵,这个娘娘有来救他吗?”
洛归远异常机灵地插了一嘴,几人你来我往几句,那胖子就乐呵呵叫了壶酒邀请他们一同坐下。
洛归远入座后忙问:“我们几个是外地来的,孤陋寡闻,不知刚才兄台讲的娘娘是什么?”
胖子拿起酒壶就倒了一杯热酒,下肚后才畅快地说:“这个娘娘啊,是王六梦里的娘娘,我们今年那冰灯节啊就是为了接那娘娘进神庙。”
他还特意啧啧了几声,好像在回味刚刚的那口酒,摆出一张神神道道的脸。
洛戏精立马捧场地装出一副好奇被吸引的脸,催促道:“到底怎么回事呀。”
可能是洛归远那惟妙惟肖的演技取悦了那个胖子,他凑近洛归远他们:“王六说那是金絮娘娘,是保佑我们镇子的,还说他是那娘娘的命选之人,是日后要上天享福的。”
楚依斐觉得不可理喻:“你们就信他的话了?”
“唉,要是就那么说说,谁信啊,”胖子又倒了一杯酒:“那是因为,王六啊,本来是个死人了。”
这倒是他们没想到的,也只有顾北堂还绷着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洛归远的嘴巴张大得已经可以吞下一枚鸡蛋了
第11章金絮镇(七)
胖子看见洛归远那惊诧的小表情,心里越发感到满足,故意压低声音说:“王六实际上在三年前碰到暴风雪就被困死在雪山上了,天晴我们上山找到的时候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旁边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也插了一嘴:“尸体是我扛下来的,身上都起紫斑了,全身衣服也被他自己扒得七七八八,脸上还带着笑,就是冻死的。”
胖子一连捡了好几颗花生米吃,咯嘣咯嘣地接着说:“他手上还死握着东西呢,我们掰不开,一看是一种发着金光的矿石,那才是真的金絮石啊。”
胖子明显对那块矿石印象深刻,不住地夸赞那矿石:“我们之前的那种絮石,根本不能和它比,但是,嘿,说来也奇怪,我们之后快把山都翻了也没找到那种矿石。”
作为靠着制作冰灯聚集起来的镇子,金絮镇的人对冰灯都有说不出的痴迷,对那块漂亮的金絮石,几乎整个镇子上的人都渴望它能安放在自己的冰灯上。
但是知晓金絮石是如何而来的三人都一时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胖子不知他们的心理活动,自顾自又说了下去:“本来以为那金絮石已经是件奇事了,没想到啊,王六头七那天自己回来了。”
“你们说,冻死的人,都已经埋在土里了,怎么就自己回来了呢?”胖子最后不住啧啧称奇:“只能是那娘娘救的他呗,谁能不信啊,不过这次啊,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再救他一次喽。”
胖子明显对那王六的经历有存疑,并不全信有金絮娘娘,但是在那样诡异的事情面前,他又不得不去随着镇上的人去信奉那个金絮娘娘。
在他们说话的过程中,其他几个人明显已经完全是金絮娘娘的信徒了,对他们这番谈话很是不悦,那老人还嘟嘟囔囔说胖子忘恩负义,金絮娘娘保佑镇子讨不到白眼狼好。
楚依斐见情况如此就借故带两人离去,告别了那两桌人后,洛归远一直吱哇乱叫,表示自己要睡不着觉了。
楚依斐很是头疼:“你们说,王六这次还会复活吗?”
洛归远:“我求他还是死透透吧,别起来折腾了,看那地下室想他也不是个好人。”
“可以确定那尊神像就是所谓的金絮娘娘,肯定不是什么善类,但是那扒皮的人……”楚依斐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还是不是这金絮娘娘。”
“不会吧,王六他不是她最忠实的信徒吗,还很可能是帮凶呢!金絮娘娘干嘛杀他”洛归远斩钉截铁道:“肯定不是一个人干的。”
“她既然为了某种目的找到王六并复活他,那么也会因为某种利益杀掉他。”楚依斐解释道:“并不能排除这种想法。”
“后天就是冰灯节,他们说要接娘娘进神庙,我感觉那天是关键。”楚依斐到此为止也只能表示静观其变,并且他一直很奇怪这些事情并没有和无极扯上关系。
洛归远也觉得没办法,今天也只能选择先去休息。
但是就在他准备迈腿走进房间休息时,他就看见顾北堂扯住了楚依斐的袖子阻止楚依斐进入房间。
洛归远:………
楚依斐:………
他就知道逃不过!
楚依斐无奈道:“去你的房间说。”
洛归远感觉今天下巴有点酸,总是合不上。
在洛归远一副你们背信弃义的表情中,楚依斐关上了门。
一关门顾北堂就崩不住:“你身体里魔气怎么样?”
楚依斐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这么问的表情拒绝回答。
但是顾北堂比他更硬气:“你不说,今晚你就别想出门。”
然后又觉得不够威慑人,又加了一句:“明天也别想。”
楚依斐感觉自己的师兄人设已经崩得没有了。
嗨,您还是山尖尖上那朵最冷艳高岭花吗?
“你不用担心,我体内魔气已经不会暴走了。”楚依斐咬了下唇:“他现在真的已经死透了。”
顾北堂自然知道那个“他”是楚依斐半魔血统的来源者。
顾北堂硬气也就硬气那么一下子,看着楚依斐低头时温顺的样子又提不出震慑来。
“我掉到无极的时候引发了天雷……”楚依斐不管什么时候总是惯于在自己师兄面前不隐瞒,现在也是如此:“我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时候,他会选择救下我。”
是最后的醒悟还是愧疚,又或许只是阴差阳错的一个误会,反正都已经消失在了那场雷劫里。
“但是,师兄,”楚依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面顾北堂:“我不管怎么样都是无极里出来的。”
“我永远和你不是一路人。”
楚依斐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年少做的梦都是飞花柳絮,禁不住一点现实的敲打。
那一点唯一的旖旎都是午夜梦回的无法追寻。
顾北堂现在后悔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了。
他的小师弟就这样把自己的伤口一层一层毫不留情地扯开,鲜血淋漓地告诉他,别靠近我。
楚依斐说完那句话就准备告辞,但是刚迈步就被人从后背抱住。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的楚依斐立马炸毛:“你松手!你干嘛!你!”
顾北堂身材高大,一点都没把他挣扎放在眼里,反倒还颇有猫逗老鼠的闲情雅致。
顾北堂现在好像抱他抱上了瘾,还特别熟练地微微压一截身子下来让他挣脱不得。
“小斐太无情了。”顾北堂一个用力就将楚依斐提起来,楚依斐看着自己碰不到地的脚怀疑人生。
“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干嘛!”楚依斐觉得自己要崩不住了,整个人可劲挣扎,但是对方的两条手臂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锁住他的腰。
顾北堂一把把人甩床上,楚依斐后背碰到床立马翻身坐起,但是反抗无效还是被人一把被子蒙头上就镇压住了。
楚依斐:………
“我感觉小斐一直都不想和我靠近,”顾北堂压住被子四角强迫他听着:“所以小斐今天就睡我这,和我增进下感情。”
楚依斐手脚并用地表示了强烈反抗。
顾北堂膝盖被踢了一脚,他立马报复性地把膝盖轻轻压在楚依斐腰背处。
楚依斐自己都感觉这是什么世道。
顾北堂怕他闷坏,把他的头扒拉出来,但是楚依斐生气地把脸埋在被单上,并不打算和顾北堂说话。
顾北堂手捏住他的下巴,稍稍上提:“会闷。”
楚依斐不是爱闹腾的性格,现在也基本偃旗息鼓了,只是呼呼地喘着气,想想又有点气不过,手肘轻轻撞了一下顾北堂的手臂。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