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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自此打住,洛归远也模糊地听了几耳朵,愣得硬是一声都不敢说,安安分分地挨到天黑。

天终于开始下雪,楚依斐刚发现时,街坊已经开始挂上灯笼了。

人们开始走出家门,享受这一晚的灯火。

殊不知在沉睡的地下室,血水与尸体的腐臭。

“这里好像没有多少流浪汉了。”楚依斐冷不丁来了一句。

顾北堂看了他一眼,也不接他话,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件雪白的大氅,外面还围着一圈雪白的狐毛:“天冷,先披上。”

楚依斐手挡住了顾北堂为他披衣的动作:“我没那么娇弱了。”

他狡黠地冲他眨眨眼:“师兄今晚小心,躲我身后才好。”

真是……顾北堂现在真的好想抱抱这只怀着一肚子坏水的小狐狸。

第14章金絮镇(十)

雪终于下了。

阴沉了好久的天终于慷慨地洒下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楚依斐哈出一口热气,在飘飞的雪花中化成白茫茫的雾气。

他相当吝啬地勾了勾嘴角,终于面露一点喜色。

浅浅的一弯,就足够惊心动魄。

楚依斐能在这个雪山待那么久,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很喜欢雪。

喜欢那种轻飘飘的,归于天地之间的力量。

安静地,向死而生。

大街上行人如织,耳边的锣鼓声都显得模模糊糊,像从一个很辽远的地方传过来。

金絮娘娘的神像冰灯过于壮观,以至于楚依斐在拥挤的街对岸就看见了那个灯火惶惶的神像。

莲花底座点上灯后,神像越发圣洁起来,悲缅众生的慈悲眉目低垂,是普度众生苦海的虚伪。

楚依斐拉了下顾北堂:“我们跟过去。”

三人顺着人流,在大雪中穿梭。

能装下这么大神像的神庙自然丝毫不逊色,能工巧匠极尽所能,雕梁画栋之间莲花千绽,浮屠善业,灯火辉煌,香火永续。

一下一下的木鱼声带着蛊惑人心的慈悲,人们开始下跪等候着神像的入住。

楚依斐在纷飞雪花之间,面对陆续下跪的人们,握紧了破雪的剑柄。

但是有人比他更快。

几乎是一瞬间之间,尖锐的哭声四面响起,雪花肆虐,在空中卷着圈,带着割人脸疼的力道。

冲天的煞气擦着楚依斐身侧而过,直奔神像而去。

下一秒,破雪出,凌冽剑气同煞气一起直奔神像面门。

暂时,楚依斐只能确定有两拨力量在这个小镇上对抗,他暂时无法确定扒皮的邪物的立场,但能确定这个所谓的金絮娘娘一定不是个善茬。

人们被突变的情况吓得四处乱窜,洛归远忙捏了个诀,堪堪稳住局势,护送人们逃离,他转头看时。破雪的剑意裹挟着冲天的煞气与神像放出盖天的金光撞在了一起,轰鸣声震得洛归远险些吐出口老血。

而他连楚依斐什么时候拔剑上前都不知道。

顾北堂降下结界,支撑着底下的安全。

洛归远目眦欲裂:“顾北堂,依斐!看好依斐!”

顾北堂也差点被楚依斐吓得不轻。略一点头便拔剑而上。

裂冰的剑意比破雪更加纯粹,带着天地间清气,凌然萧素。

但也带着更骇人的力量,破开黑暗,撕裂大雪。

楚依斐一剑带着十足十的力量,与金光撞上的那一刻,身体里每一处骨头都在嗑噔作响。

还不够,楚依斐咬着牙手上力道不减,脸上的魔纹从脸侧慢慢爬上脸颊,凶煞气息更甚。

裂冰剑气至,金光再也支撑不住,四处破开。

金絮娘娘虽然是不知道哪个山旮旯里人们瞎拜的神,也好歹受了那么多香火,接近半神阶段,楚依斐不敢放开自己的全部,怕进入□□状态,而自己本身对于修仙一门的术法又实在所知甚少,单独对抗不免落于下风。

而顾北堂不一样。

他是受天地眷恋的神祗。

裂冰剑气到的时候,楚依斐自己也不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从身边炸开。

但很快,他就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小心。”

天地震荡之间,这细微低沉的一声却稳稳地落于耳侧。

顾北堂带着楚依斐飞掠几步,避开四处崩裂的神像冰块。

煞气渐渐在他们面前露出了轮廓,是一名女子。

和楚依斐想象不同,这个女人没有一丝妖魔状,甚至过分平凡普通了。

就像普天之下,普普通通的妙龄少女一样,穿着布衣,眉眼温柔,头发松松挽了个髻。

洛归远被现在的局势弄得有点晕头转脑:“怎么回事?”

还没等洛归远回转过来,四周的风又重新肆虐起来,旋转着带着凛冽寒气直逼楚依斐他们而去。

少女不惧,带着必死的决心对着金光便想冲上去,楚依斐却眼疾手快抓住少女的手腕带她躲避了气势汹汹的一击。

一击不成,对方更是恼怒,攻击不减,风刃紧紧追着楚依斐不放。

手上抓着个人行动不便,楚依斐把少女丢给了洛归远。

洛归远眼见着风刃也跟着他乱转,当下不禁骂了句脏话。

洛归远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修仙的料,尚更阑也从未苛责过他,他的师父似乎只有无尽的温柔可以挥霍,洛归远就这样东一拳西依脚地随便学了些法术。

虽然比尚更阑失去了大部分根基的人好,但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有点辛苦,再加上还要护着一个可能是扒皮邪物的少女,他的心里已经七七八八乱成一团了。

顾北堂见他吃力,便主动下来帮忙护着他。

洛归远不禁嘴贱来了一句:“你怎么不去护着依斐啊?”

明明这几天跟个连体婴一样的形影不离。

“小斐,他可以的。”顾北堂神色不变,在瑟瑟风雪之中,更显冷冽,但洛归远还是看出他神色之间隐隐约约的变化。

就像绝对相信,带着一点小炫耀的感觉。

洛归远被无情灌了一大口风雪,牙齿都感觉要冻倒了。

楚依斐被风刃追得紧,但是对方却死死不肯露面,找不到对象只能对着漫天的风刃让楚依斐渐渐心下不耐。

那就,稍微放出来一点。

楚依斐停下,身边突涨的煞气让风刃都停在半空,发出“呜呜呜”的铮鸣声。暴涨的煞气让楚依斐脸上的魔纹全显现出来,在他瓷白的脸上就像蜿蜒的鲜红血液一样。

洛归远看见了这样的场景差点背过气去:“你去拦着他点啊,我的天啊,你们怀朽阁里的人都这么刚吗?”

顾北堂在这样肆虐的环境里依旧八风不动,不言不语地加固结界,防止煞气泄露出去。

楚依斐的发带不知道被暴虐的风卷到哪去了,披散的头发被风卷着显得楚依斐越发像地底下钻出来的魔物。

楚依斐不笑的脸实际上也非常地生人勿近,漂亮的眼角偶尔漏出来的目光都不带丝毫情感。

艳丽过分的眉眼,带着十足的攻击性。

地底都似乎震动起来,结界内暴涨的煞气让黑夜更加浓稠,窒人心魄。黑腾腾的煞气居然实体化起来,勾勒出妖魔群生的怪相追逐金光而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楚依斐的脸在风雪中明明灭灭:“出来!”

话音刚落,煞气就冲破金光,撕扯着发出令人胆寒的低吼声。

只听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雪地上,洛归远定睛一看,却是个七扭八歪的泥像。

第15章金絮镇(十一)

这个泥像大概有十岁孩童大小,眉目都不甚清楚,不仔细看甚至都会以为是一团泥巴。

看上去还有几分可笑。

但是当泥像模糊的五官扭曲咆哮的时候,洛归远还是被吓得大叫了一声。

楚依斐以为会是个难缠的角色,没想到就这么一会都受不住就现了原型。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他对咋咋呼呼往他身后躲得洛归远感到不丢脸。

顾北堂面无表情地一把抓起洛归远的后领把他拎了过来。

“怎么是这样的东西。”楚依斐皱了皱眉,还不忘对着泥像呲了个牙,泥像就困在顾北堂的结界里吚吚呜呜起来。

楚依斐只是下意识地动作,在无极魔物之间最原始的震慑方式就是类似兽类之间的咆哮呲牙,做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人间了。

楚依斐有点心虚地瞄了顾北堂一眼,他的师兄果然在盯着他看,目光一接触上,楚依斐就被他不轻不重的弹了下额头:“闹腾。”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洛归远拿剑碰了碰结界,泥像欺软怕硬地冲着洛归远嘶叫,洛归远便学着楚依斐的样子龇牙咧嘴,却被泥像越发狰狞的嘶叫硬生生住了嘴。

“这是我妹妹。”那个女人开口了:“仙君,她原是个好孩子,她也知这是条错路。”

“你妹妹?”洛归远迷糊了,合着是两姐妹自相残杀吗?

但是看着眼前少女温顺纯良的样子,实在无法把她想象成穷凶极恶之徒。

楚依斐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女子柔软地抬起自己的脸,有点无措地看着他们三人:“仙君,奴家叫赵招娣。”

她实际上不爱自己的名字,这个小镇上和她重名的人很多,东市有个王招娣,西市就一定有个李招娣。太过普遍,所以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当是寻常。

这样的寻常就像是溺死她的水,一点一点抽离她的空气。

人怎么可能只需要活着呢。

她家是最寻常的制灯家,爹爹去作坊工作,娘亲在家一日一日烧饭,刺绣,但是娘亲偶尔的几句“若你是男儿就好了”就像是一个绳索套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收紧。

七岁那年大雪纷飞夜,她第一次站在摇篮前看见了自己的妹妹。

哭得起劲,被子都没人给她盖好。

她细细为妹妹拽好被子,看着她小小地打着哭嗝。

当爹爹给妹妹取名叫赵来娣,她就知道这个绳索也套在了妹妹的脖子上。

她夜里抱着妹妹,就像两只小兽在互相取暖。

娘亲之后却怎么也生不出孩子了,父亲就只会对着两姐妹干瞪眼,她们两个生下来不是家里的宝贝,是断了他传宗接代的混物。

十七岁那年,她带着妹妹跑出去看花灯,妹妹对着水上的水灯冷得直吸鼻涕。

她叫妹妹许个愿,妹妹笑着说希望姐姐飞出去,就像雪花一样,在天空里跳舞。

“姐姐,你是不是要嫁人啦。”妹妹趴在门前正好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她只知道姐姐嫁了人就难回来,没人再护着她了。

她不如姐姐温顺,比男孩子还淘,是泥巴地里滚出来的姑娘,气得爹爹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好了。

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微微红了眼眶。

她并不是真的百依百顺,她敏感多思,心内有一片广阔的天地。

只是心比天高,命比草贱。

她曾听闻在远远的另一头,女孩子可以学书,可以入仙门,还可以天地浩大,仗剑自由。

她被捆绑在世俗之下,大字不识,在灶台之间耗费岁月,以后还要在孩子的哭声里蹉跎。

“姐姐,你带我走吧。”妹妹抱着她:“我们逃出去。”

她不敢,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

但她不知,她那天做的决定,竟是直接送了妹妹的命。

妹妹是突然消失的,她头一次那么凶的质问自己的父亲,一向强势的父亲只是心虚地不回答,最后气到暴起给了她一巴掌。

娘亲之后很快怀孕了,她打开家里突然供奉的那个盒子,就长得和她妹妹一样高。

是一尊丑巴巴的泥像。

但是她妹妹生前是最可爱不过的女孩子,再长几年就是最水灵的少女。

在这样的偏远的地区,有些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没有人过问。

爹爹得了弟弟,高兴地摆了宴席,她把桌上的肉放在碗里推到木盒子面前,她实际上是最无用的,她什么也不能帮到妹妹,甚至是最懦弱的。

她想起妹妹那天夜里说的话,命里难求。

那时候两人逃跑就好了,死在风雪里也好过死在这里。

爹爹把她许给王六做妾,因为这样的邪法子,就是王六卖给他的,筹码是她。

妾是没有什么迎亲队来接的,一顶小轿子从偏门送进去就算礼成了。

她偷偷揣了把刀,谁都不知道。

王六只觉得晦气,女子的力气终究不够,但愤怒之下还是差点送他去了西天。

六嫂念着阿弥陀佛,颤巍巍地看着丈夫叫人来把尸体运了出去。

六嫂也是个普通女人,懦弱听话,信奉神佛,不是个恶人,但对于作恶的事情,她向来不敢上前。

王六是镇上略懂术法的人,人人都尊敬他,家底大没人来过问一个小妾的死活。

在茫茫的雪原上,她的灵魂终于向着妹妹奔去。

洛归远听完已是气得跳脚,少年心气重,眼圈都红彤彤的了。

楚依斐说不出什么,心底下也是唏嘘不已,只得干巴巴地说:“收手太晚了。”

那藏在地底下的尸体和挂在城楼上的人皮,不管怎么说,都与她们有关。

“仙君,人活着原来是最无用的。”赵招娣像是卸下重担一样:“我化作厉鬼才能为我和妹妹报仇,我并不后悔,在这件事情里,不只是王六,我的父母,邻居和每一个纵容这样事情发生的人都该有恶报。”

“只是我没想到妹妹的煞气实在过重,我也无法制止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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