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艳冠六宫》TXT全集下载_9_陛下艳冠六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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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裴虞六岁,裴子西四岁,他们初见,见了他,裴虞就想,他真好看,比皇宫里任何的事或物都要好看,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子西的脸,柔柔软软的一团,像轻云。

父王笑着,对他说:“这是咱们家最娇贵的花,以后阿虞要好好待子西。”

娇贵的东西素来易折,裴虞皱眉,不敢再去碰父王怀里那个漂亮的人,问:“那他会死吗?”

父王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死”这个字让他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些许暗色,而后轻柔而笃定地告诉他:“不会的,子西不会死的,他这么漂亮谁舍得让他受苦……阿虞,以后要好好护着子西,要他好好活着……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裴虞一直看着安然的子西,听着父王的话,轻轻告诉自己:“要好好保护子西。”

他想多看看子西,想让他多留一会,最好能留到他醒过来,但是父王说要带子西去见祖父,裴虞只能念念着下一次再见。

子西是天家的掌上明珠。

他有不谙世事的纯粹,有尊贵的身份,有最好的教养,也有天生高人一等的美貌。

他太好了,但是就像之前父王说的那样,他是天家最娇贵的花,需要好好养护,这么多年小心金贵地养着,才有了如今这金玉般的人,越是娇贵,越是惹人怜。

他越来越漂亮,多少人见一眼就心生疼惜,裴虞却经常想起血腥的一幕来。

也是那一年——第一次入宫的时候,皇宫像是刚经历了洗劫一样慌乱,他被人带着去见父亲,半途却见一处楼阁下骚乱,待近了,就在一阵惊呼声中见一女子跃下楼来,当场便香消玉殒。

后来才知道那是前朝皇帝最宠爱的连熙夫人,是名动六国的美人。

难怪死也那么美。

她确实很美,即便是朱颜染血也未损仪容,裴虞始终记得那一幕,抬头时华丽的衣裙飞扬,下一刻身着宫装的美人就毫无生息的躺在眼前。

那场景又美又诡异,印刻在裴虞心底,后面他曾很多次想起,尤其梦中多次再见,直到见到了裴子西。

他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他见过连熙夫人死在眼前,脆弱的花瞬间凋零,所以他怕裴子西也如同她一样的死去。

好在所有人都宠着天家最好的小殿下,他也一直安稳,只越发灵秀。

直到他发现陈末年总是格外注意裴子西。

裴子西被陈末年考了《诗三百》,那种诗似乎都是公认上不得台面,或许很多人知道,但是没有人会拿到明面上来说,更不会如陈末年那样用来校考学生。

偏偏陈末年还选了那样一句,当时裴虞心中便有异,等离了上书房之后便特意叮嘱了裴子西,让他以后不要再来这边找他。

“今日小殿下不来么?”第二日,陈末年便问了。

“子西在寝殿读书,不过来了。”

“那小殿下日后是不是也不会来了?”

裴虞未答,陈末年也没有再问,只将两本书放在他面前的案上,说道:“真是臣昨日回去给小殿下挑的两本书,劳烦殿下给小殿下送过去吧,他兴许会喜欢。”

后面裴虞看了两本书,确实选得不错,是一些趣闻杂谈,但里头也不乏深理,有些难解之处和引经据典的地方,都有细细地做了标注解释,原不是书中墨迹,是陈末年写的。

他说这书是昨日才找出来的,可裴虞翻完两本,发现每一处需注解的地方都未遗漏,眸色不禁有些沉。

陈末年或许是昨晚挑灯写下这些的,这对他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却也有些耗时,但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做。

裴虞没有把书给裴子西,后面他仔细翻看了那两本书,发现里头竟然有好几则隐晦的讲龙阳之事的,他便越加觉得陈末年心思不纯。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陈末年对裴子西是最不寻常的。

以往他们这些凤子龙孙的生辰,不少朝臣家中都会送礼相贺,陈末年也不例外,但是他给别人的东西总有一种随意之感,贵重是贵重,但是却显得千篇一律的敷衍。

但他每年给裴子西的却都是别出心裁的好物件,虽然也只是寻常这样一送,姿态很轻,但是分量却很重。

裴虞知道陈末年的城府和权势,所以越发觉得诡异,他为何单单对子西如此?似乎这些都是很不经意的事情,又似乎是刻意要人知道,他待裴子西是不同的。

但裴子西对一切一无所知,他好像天生就是要这样纯质干净的,裴虞也什么都没说,他在子西面前永远是温柔的。

一直到几月后,快要新年的时候,裴子西跟着宫女剪了窗花,温暖的宫殿里,一群少艾青葱的少女笑靥如花,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教他,把他围在中间,像是群芳拥簇着最美的花。

“天快黑了,殿下今日还来么?”

“殿下在御书房皇上那边忙着听政呢,晚膳都没有来同咱们小殿下用,估计得明儿才能过来了。”

“都说好今日要来的,那明儿个可得让殿下好好哄哄才成的……”

裴子西听着她们说笑,也剪好了手里头的一张窗花,看了看觉得满意,心情很好,索性便说:“阿虞今天忙得很,索性我去找他便是。”

“诶殿下,外头下雪呢,可去不得。”

一听裴子西的话,其他人瞬间都没再闲聊打趣了,都关心地看着他,好几个人劝他不要出去。

裴子西虽然是忽然来了兴致,但是却是真想去见见裴虞,于是斜了些窗往外瞧了一眼,对众芳笑道:“雪早停了,我现在就过去,不然待会晚了该要看不清路的。”

他一笑就让人觉得花明雪艳,但却也是真的没人敢让他出去,又是好一番劝说,却没有把人劝动,最后也只能一边与他讲些利害一边替他披了厚实御寒的斗篷。

“这么晚了,殿下这是要去哪?”

前头一人走来,深色衣裳,挺拔瘦峭,近了些裴子西才看清是陈末年。

“丞相?”想到陈末年这么晚了才要离宫,裴子西猜测他应该也是刚从御书房出来,于是问,“丞相可有见到阿虞?”

陈末年并未回他,而是说:“子西殿下还没回答臣的问题呢,殿下这是要去哪?”

“我去找阿虞。”

“臣走的时候殿下还在御书房。”他忽然问,“臣之前给子西殿下挑的书,殿下看得如何了?”

“书已经…看完了。”似乎以为他又要校考自己,裴子西难免有些紧张,裴虞之前给他书的时候说是丞相要他看的,当时他还有些惴惴,怕是什么疑难的书,更怕以后碰到人了要被考,最后看了才知晓只是普通诗本罢了,难倒是不难,但是他就是怕陈末年考他。

不过陈末年这回没有考他,他注意到裴子西手里的东西:“殿下拿的是什么?”

裴子西松了一口气,便将手中的东西捧起来:“方才在殿内同婢子们一道剪的窗花。”

“殿下剪的?很漂亮。”

没想到陈末年会夸自己,裴子西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剪得不算太好。

“本以为只有女子才擅此工,没想到殿下也这般手巧。”陈末年又说。

“将近年关,丞相府上也有人剪了窗花贴么?”裴子西被他说得越加不好意思,掌心托着红纸剪出的梅花,低头看着上面的花。

“臣府上的下人比不得殿下身边的伶俐,哪里会这等精细活,家中也没有女眷会张罗这些。”丞相府素来不兴这些东西的,一年到头都是同一番样子,过年不结红,过节也没个热闹气氛,始终都是死水。

他不喜欢热闹,也不喜欢节日,更不曾好好的过过节,如今看到裴子西手中的剪纸,他忽然道:“殿下剪得很好,可以送给臣吗?”

这其实是要拿去给裴虞看的,但是陈末年说了这话,裴子西也不好拒绝——陈末年很有一种能力,不管是温和有礼还是声色具厉,他提出要求时很少有人能说出推托的话。

何况之前他还送了自己两本书,一张剪纸而已,这都不答应实在是显得小气。

“丞相不嫌弃的话,便给丞相了,回去让人贴在窗上就好,过年时看着热闹。”

陈末年把东西接在手心看了一会,巴掌大的剪纸轻得没有任何分量,这才说:“耽误了殿下,臣先告退了,殿下手很凉,也别在外头久留。”

两人分别后裴子西继续往御书房去,没走多久后头却追上来一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手炉,气喘吁吁道:“丞相让奴才给殿下送东西来的。”

抱着那个暖乎乎的手炉,那瞬间裴子西觉得丞相虽然有时候有些怪,但其实也不错。

第24章祈福节

又四年,裴子西也十五了,眉眼长开,是脱了稚的嫩花,刚刚绽放,开到最好的年纪。

如今整个皇宫都知道,子西殿下是宫里头最标志秀美的人,亭亭纤纤,弱不禁风,却是个金玉美人。

若皇宫是华丽的蚌,他便是深藏的明珠。

十月还未完全入冬,冷倒是有些冷,但也还没到裴子西不能随意出门的地步。

十月中有祈福节,是天都盛事,家家户户奔走寺庙道观祈福,已是千百年来的习俗。

今年裴虞答应带他出宫去逛夜市,要去民间体验长京祈福节的热闹繁荣。

道上人群熙攘十分拥挤,不免让人想到清明图。

裴子西是头一遭体会如此繁华热闹的街景,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喜欢,看什么都高兴,一双眼睛亮着,一颗心早扑到了街头巷尾各处。

见他这么高兴,裴虞便耐心地陪着,后悄然拉住了他的手,防止被人群挤散。

裴子西浑然不觉,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简直要迷花了眼,更不断的发出惊奇的感叹,像是出笼的金雀——即便是雀,那也是最漂亮的那一只,明明人潮拥挤,但是还是有不少人侧目注意到这个格外漂亮的少年。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走失了。

头一回出宫的裴子西既不认识路,也不知道该怎么找人,街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旦散了,就如雨滴人海一样如何也寻不到的。

周围都是陌生的人来来往往,裴子西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一边喊着“阿虞”,一边顺着人流走,最后却被人群挤到了灯火阑珊的角落处,只能怔怔地望着人海,试图在每一个经过的人身上找出裴虞的影子。

但是他站了许久,周围依旧热闹,却与他无关,他没有找到裴虞。

正着急低落时,人潮里忽有一人唤他一声,有些熟悉的声音,却不是裴虞。

纵使在拥挤纷乱的人潮,陈末年也依旧是那种云淡风轻的八风不动,不像是裴子西那般随波逐流,他信步而来,在夜色里也能看清他一身自若风气。

“子西殿下怎么人在此?”陈末年视线略略扫了一圈,确实没有瞧见其他人,于是心中已有几分了然,“是同殿下走散了?”

裴子西赶紧点头,正是无助又无措的时候,难得见到认识的人,他自是大喜过望,也管不得其他了,如释重负一样赶紧过去了些:“丞相,我与阿虞走散了。”

“那要可要臣送殿下回去?”

裴子西难得出宫一次,才看了两眼却什么也没尽兴,哪里肯回去,但是现在面前的人是陈末年,就像学生怕老师一样,他现在方觉得有些心虚,更不敢同陈末年说不想走,一时间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殿下是金玉般的人,今夜外头这样乱,实在是不应出来,如今这样走散了,要是没有遇到臣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就是裴子西最怕陈末年说的,一般说了这样的话,下一句肯定就是要把他送回皇宫。

“是……是我和阿虞约定在明德寺相见的,我去找他……”他想说他不是走散,但是余光看到街道上那么多人,顿时又泄了气,只能用很低的声音最后挣扎,“丞相能带我过去么?”

其实他没想过陈末年会答应,开口说这句话只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带回去而已,但是陈末年轻轻把“明德寺”三个字念了一遍后,却说:“臣也是许久未看过这等繁华夜景了,便与殿下同行吧。”

裴子西还有些愣,陈末年又开口了:“明德寺在前头那条街,臣带殿下过去。”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下人,带裴子西走之前还细心地吩咐他们去找人,若是找到了就在明德寺见面。

“走吧。”

明灯彩笺挂满街头巷尾,杂耍吆喝不绝眼耳,最开始在陈末年身边的拘束也很快消散,裴子西的全部心思又被街上的热闹所吸引。

前面有一群人围着在看技艺人耍戏法,连连惊叹抚掌,惹得路人纷纷侧目,裴子西也忍不住驻足过去围观。

但这才刚站稳,面前就是火光一闪,当时就吓得他心中一跳,却是来不及避开,还是被身边的陈末年抓着腕子拉了一把才回神。

他撞到了陈末年怀里,惊魂甫定,四周没人注意到这边,他轻轻对陈末年说了“多谢丞相”,也不知道他听没听到。

看了一会之后两人离开,陈末年一边走一边同裴子西讲:“方才那是越州的烟花戏法,以烟花作虚化之像,能形万物,但都非真实。”

裴子西第一次见烟花戏法,也是第一次听烟花戏法,新奇得很,又问了一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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