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饮的当然不是什么烈酒,而是桂花酒与清茶罢了。
正巧她们三人都是没有归处的,凑到一桌,陈玥对月饮酒,在晚风的吹拂下,有些昏昏欲睡。
大丫与二丫已经喝了不少桂花酒,趴在桌子上似乎有些醉了。
胆子较大的二丫抓着大丫的手,小声啜泣,大丫手忙脚乱地去哄她。
街道上的人群逐渐增多,外面的灯一盏一盏的点亮,天空中的孔明灯偶尔闪过一两只。
在这种热闹之下,陈家食肆的小院中显得格外寂静。
薛琢就是这时来的,他先去了一趟西街,得知陈玥已经搬到了双茶坊,又顺着雾灵河往双茶坊走。
明明是白去了一趟,他心里却并未因为这件事感到一丝的恼怒。
想到两个月前在宫里的宴会上见到的那些神态优雅、一颦一笑无不彰显大家风范的世家贵女,他心里想到的确是远在雾灵镇的陈玥。
他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意外,又有些不可置信,他坚信自己是对陈玥的朝食念念不忘。
然而他再一次面对想要给他赐婚的皇帝——他的好皇兄的询问时,他脑子里想到的依旧是陈玥的面容。
以至于他“早已经在外娶亲了”的话脱口而出,震惊了整个盛安城。
皇帝也被他的话弄得猝不及防,原本挑好的贵女被他暂时搁置在一边,再三询问起他的这位“王妃”,然而薛琢自己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不在多说,反而转移了话题,任凭皇帝再三询问,也没有再透露过这位“王妃”的消息。
这件事情风一般传遍了盛安城。
盛安的少女心碎了一地,原本的金龟婿不知什么时候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抓走了,她们竟然从没有听到过消息。
不知道多少闺中女子听到这件事将手里的帕子拧成了一团。
当事人薛琢听说这件事情后,心里感到了得意和满足,以乌龟一样的速度弄明白了他对陈玥的感情,并不知道前几天,盛安城有关他与陈玥的事情,已经在小话本子上,演变成了“魏王千里追妻,奈何王妃身体娇弱,早已病逝”。
他身边的长风倒是知道这件事,只是谁也不敢去问。
他那张脸,已经足够吓退许多人了。
薛琢想清楚这件事,心里忽然有了些从未出现过的思念。
直到将京中的事情解决完,他才有时间出来找陈月,于是他们骑着马飞一样的离开了圣安,来到了武陵镇。
哪知道吃了个闭门羹。
他到的时候,院子里的大丫与二丫已经醉成了一团,只剩下陈玥一个人还清醒着。
一小坛桂花酒和三只小小的酒杯,七扭八拐的放在木桌上,冷冷的月光照下来,除了二丫的呓语和蛐蛐儿的叫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更为陈家食肆添上几分冷清。
陈玥听见敲门声晃晃悠悠地去了门前,习惯性地从门缝里去瞧,见到了一个扁扁的薛琢。
她将门打开,脑子里像是装满了浆糊,晕晕乎乎的,早已经忘了之前想的计划。
眼里只剩下薛琢这个人,哪里还记得还银子的事情?
她看着学着“嘿嘿”的傻笑,薛琢没想到昨天还对他横眉冷对的陈玥,今天居然对他笑了。
他有些忐忑的心稍稍放下去,心想,哪里需要他去哄,这不就好了。
于是他装的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朝陈玥问道:“陈姑娘想不想出去赏灯?”
中秋佳节正是赏灯的好时候。
“赏……灯?”
陈玥此刻已经有些迷糊了。
然而薛琢并没有看出来,他装作冷淡的样子,带着她往外走。
陈玥乖乖地跟着他。
夜里微醺的暖风一吹,终于将陈玥的酒吹醒了一点。
然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与薛琢站在雾灵镇的河边了。
因为是中秋节,河边有些少女和几个小孩子在放花灯,河边的树下三三两两的藏着几个人影儿,是些年轻的姑娘在与意中人喁喁私语。
货郎们抓住了机会,将生意开到了河边。
一时间,曾经每天都很安静的雾灵河边热闹了起来。
叫陈玥想起端午节那日雾灵河边的景象,也是这样的热闹而嘈杂。
同样的人与同样的景色,只是两个人的心境都不同了。
薛琢因为明白了对陈玥的感情,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但到底心中有几分忐忑。
而陈玥则对薛琢感情复杂,一方面她的心因为需求的靠近,不受控制的急速的跳动起来,而另一方面,她的心又因为薛琢是书中的男主而饱受折磨。
理智上她应该对薛琢冷淡一点离得远一点,然而身体上却忍不住地想靠近他。
她破罐子破摔地想: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日后再见便是陌生人。
正巧换好了的银票带在身上,她伸手去拿,注意到河里的花灯变得多了起来。
也许是大家都吃完了晚饭,河边的人由于中秋节的缘故变得拥挤了许多。
陈玥没来得及将怀里的荷包拿出来,便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将她与薛琢之间的距离拉远又拉近。
人群中的陈玥像是海里的一叶舟,只能随着人流歪歪扭扭。
薛琢穿过人流,来到陈玥的面前,把她放在自己身边,用身体将她护住。
由于上一次的丢荷包事件,陈玥对人群留下了一点阴影,便将心思放在怀里的荷包上,没有注意到薛琢的靠近。
这次的荷包可不能再被人偷走了,她想。
但这次荷包没有出事,出事的是她,人群愈发拥挤,不知道是谁从陈玥的背后撞了一下,陈玥的双手护住怀里的银票,猝不及防地向前倒去。
她紧紧的闭上眼,等待着身体与大地的拥抱。
然而一秒钟之后,她却没有如预想中一般摔倒在地,而是掉到了一个人的怀抱里。
这个怀抱带着皂角特有的植物清香,教陈玥刚刚清醒了几分的头脑又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薛琢虚虚地环抱住她,尽力保持礼貌的距离,他去瞧陈玥的表情,两个人对视的猝不及防。
陈玥脸颊微红,忙转开了视线。
她晕晕乎乎的推开薛琢,从他的怀抱中退出来,微微低着头:“多谢薛公子。”
薛琢轻轻地“嗯”了一声,带着微微的沙哑。
陈玥抬头看,只见月色下的薛琢冷着一张脸,悄悄的红了耳朵尖儿。
本就不清醒的陈玥脑袋更加迷糊了,也许是酒劲儿上来了,也许是夜色过于动人,她的手微微抬起,指尖摸上了薛琢的耳朵。
薛琢的耳朵更加红了,甚至脸色都红了起来,幸而有夜色掩饰,远处的人看不清楚。
他想,这女人可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对一个男子做出这种事情,以后一定要告诉她不能随随便便对一个男人做这种事情。
然而他并不制止,甚至有些享受。
陈玥的指尖因为在户外的缘故微微带着点凉意,像是块上好的玉似的,减缓了他耳朵上的热,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耳朵上的温度不降反升。
薛琢心中唾弃自己。
依旧不舍得将陈玥的手挥开。
他耳朵的手指已经游走到了脸颊,稍稍减缓了他脸上的热意。
陈玥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事情似的,“嘿嘿”的傻笑起来。
忽而,她踉跄了一下,差点倒下去。
薛琢连忙扶住她。
陈玥丝毫不觉自己差一点就要摔倒地上,只看着薛琢“嘿嘿”的笑。
看得薛琢一头雾水,他皱起眉头,似乎意识到了人群对于陈玥的危险性,半拉半哄的将陈玥带到了人群以外的地方。
重新站直身子的陈玥脸上的表情严肃许多:“薛公子……”
薛琢将注意力放到陈玥的身上,见她神色严肃,以为她有话要说,微微的应了。
听到薛琢的回应,陈玥脸上的严肃瞬间破功,又重新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喃喃着说道:“薛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嘿嘿。”
绕是薛琢这么多年的功力也差点破功,想起见到陈玥时小院中的那坛桂花酒,他这才明白过来,陈玥是喝醉了。
刚刚清醒的陈玥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枉他还以为陈玥是原谅了他,所以肯见他了呢。
他哭笑不得,甚至隐隐有些想笑。
他偷偷观察,见周围没有人,脸上便泛起了笑容。
这笑像是冰雪初融,或者是春回大地,竟然叫陈玥看得呆住了。
她张着嘴,睁大眼睛看他。
薛琢笑够了,便看到呆滞住的陈玥,一脸的傻相。
他拿出张帕子,擦了擦陈玥脸上不小心落上的黄色的桂花,在低头时,陈玥眼里的迷离少了很多。
似乎是又清醒了一点似的。
天色愈发晚了,河边的人流渐渐分散开来,一轮圆月高挂柳梢。
薛琢扶着陈玥往回走,一路上,陈玥都很安静,不知道是清醒着还是不清醒。
陈玥当然已经醒了,她喝的酒又不多,加上桂花酿的浓度比较低,早在薛琢给她擦脸的时候她就已经清醒了,只是她觉得太尴尬了,不好意思出声,只盼着能赶紧到食肆,明早起来,便将这件事情忘掉。
☆、梅花簪
然而天不遂人愿,陈玥一早醒来虽然因为前一天晚上喝了点酒头有些晕,但并没有出现“失忆”的迹象,反而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
她生无可恋的枕在枕头上,将脑袋埋进新做好的软枕,脸颊发红。
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朝人家薛琢嘿嘿傻笑,忍不住扶额。
昨天晚上那个真的是她吗?她以前喝醉的时候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难道是以前没遇到过想薛琢这么好看的男人的原因。
陈玥想不明白,干脆不再去想了。
她拿起枕头边放着的一只木簪,这木簪是昨天晚上她喝醉的时候薛琢随手买来插在她头上的。
眼前的木簪倒是没有什么珍贵的地方,这木簪木制的簪脚,清淡素雅,簪身上雕刻着一层浅浅的浮雕,簪顶是一朵半开半阖的暮色梅花,虽然不值钱,但做簪子的工艺却是极好的。
陈玥转动这只木簪,想起昨天夜里薛琢将买来的这只木簪轻轻别到她发间的时候那种格外轻柔的神色,和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个让人沉迷的笑容,刚刚褪色的脸颊又重新红了起来。
她的脸微微发烫,陈玥将早起还有些凉意的手背贴在脸颊上,给自己的脸稍稍降温。
外面传来一阵人声,大概是大丫与二丫起身了。
陈玥不在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利落地起了床。
虽说薛琢这个男人着实叫他心动,然而再好的男人也比不过自己的命重要。
更何况人家堂堂的魏王,没准早就有了妻子呢。
想起书里那个工具人妻子,陈玥深深叹了口气,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做叫人唾弃的事情。
早早远离才好,省得她沉迷的更深。
“人家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想告诉你,你怎么总是自作多情呢。”
她碎碎念着,拍了拍两边的脸颊,穿好衣服,将自己收拾干净。
外面的声音果然是大丫与二丫两个人,大丫已经去了早市,将今天要用的食材买了回来,食肆的厨房里堆着一堆食材。
陈玥第一次享受到了坐在家里收菜的福利,心里美滋滋的。
不过这到底是大丫第一次出去独自采买食材,陈玥放心不下,匆匆翻了翻,果然都是上好的食材。
她放下心来,正准备将自己做的围裙穿好,却见二丫从里间走了出来,端着碗汤。
“东家,快快将这碗醒酒汤喝了罢,”她自责道,“昨天我与姐姐居然喝多了酒,真是不应该,东家快来喝两口醒酒汤,这样肚中舒服一点。”
陈玥接过这碗颜色诡异的醒酒汤,突然想起以前薛琢来食肆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她微薛琢煮过这样一碗同样颜色诡异的汤,唯一的不同便是,当时的那碗汤是一碗姜汤。
她突然明白了薛琢的感觉,因为这样一碗黑乎乎的汤放在她面前,她也同样不想喝。
但在二丫殷切地注视下,陈玥不好意思不喝,她端起碗,一昂头,将这碗汤灌了下去,深思当日的薛琢。
她不禁哑然失笑,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总想起他来?
明明以前她喝醒酒汤也是这样喝的。
她笑自己被迷昏了头,更加坚定了要远离薛琢的想法。
这几个月陈玥从西街搬了出来,用的理由是西街离得远,来回的时间长,再加上大丫与二丫住在双茶坊,所以她才搬出了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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